孙大娘的脑袋上还缠着纱布，面色因为失血而透出不正常的苍白。

刚经历一场大劫的小唯也没比奶奶好到哪里去，肉乎乎的圆脸蛋比上次在楼下初见时消瘦许多，也不复往日的活泼，安静的窝在妈妈的怀里，不爱说话也不爱动，不过这种状态很快随着辣条和油条的出场而解除。

“哎哟，大娘你这还没好利索，怎么出门了。”

江远梅忙把人扶到沙发上坐好，江之渺和江之洲十分见机的倒了水端过来招呼客人。

孙老板摆摆手，“好孩子，叔叔回去拿点东西，等下再喝。”他这趟只是把母亲妻儿送到，谢礼还在家里放着呢。

五分钟后，十分钟后，江之渺和哥哥姑姑目瞪口呆的看着客厅空地上堆得小山似的礼盒，心道:这哪里叫拿点东西？这是把家搬过来了吧？

江远梅愣了半晌，回神后见孙老板起身还要去对面，赶紧上前，玩笑式阻止，“别搬了，超市都空了！”

孙老板却是不听，“没事，最后一趟。”

江家姑侄三人只好等他搬完，两家人的聊天这才进入主题。

孙老板一坐下，先讲了一下绑架案的详情以及后续，江之渺之前的疑问至此终于得到解答。

两个蒙面歹徒确实是孙老板在生意场上的一个对手雇佣的，对方和他一样都是开建筑公司的，最近两家在竞标县城几条主道要道的翻修工程。

孙老板的公司资质和口碑更好，相对来说胜算最大。对方便仗着自己有一些所谓的“黑色”人脉，花钱雇了两个有案底的男人来将小唯绑走几天，目的是让孙老板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和心思再与之竞争。

“真的只是绑走几天吗？”听故事的过程中，江之渺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说起这个孙老板就来气，“谁知道呢，反正这孙子咬死了只是想吓唬我一下，说等我放弃竞标了会把小唯原封不动送回来，你们信吗？”

江之渺江远梅等人纷纷摇头，尤其是江远梅，“他不会因此被轻判吧？”

“应该不会，刑警大队的肖队长看这孙子的行事作风，猜测他是老手，我家很有可能不是第一个受害的，他正带队往前深挖呢，目前已经有线索了。”

“那就好。”

接下来就是江之渺最好奇的问题，歹徒是怎么顺利摸进小区又正好赶上孙家只有孙大娘和小唯两个人在家的？

她猜的没错，果然有内应。

孙家请的不住家保姆被人买通向歹徒传递了孙老板夫妇外出的消息。至于小区安保那边也有疏漏，是歹徒故意接近其中一位保安，将其灌醉后套出的夜间换班时间，特意钻了空子。

事情暴露后，保姆作为从犯被抓，那位酒后泄露信息闯祸的保安也被物业第一时间开除。华美的物业负责人还专门登门赔礼道歉，说是他们招人不严，管理有问题，今后一定严加改正，末了又给孙家免除了三年的物业费。

对方姿态放的这么低，孙老板纵使一肚子不满也没办法再追究了，只能批评一顿解解气，到此为止。

说话间，因为来客暂时被关在卧室里玩耍的辣条和油条抗议挠门，声音传到客厅。

孙大娘主动开口，“这动静是那两只大狼狗？”

江之渺，“对，它们调皮呢。”虽然她很想将汪汪队放出来，但她也知道，孙大娘对狗有心结，正寻思等下进屋好好哄哄辣条和油条呢，就听到大娘说，“把它们放出来吧。”

“啊？”

孙大娘语气真挚，“它们都是好的，派出所的李副所长和我说了，这次要不是它们，小唯就算能被救回来也不会这么快，所以我们一家今天上门，不止要感谢你们兄妹俩，还要感谢这两只大狗，它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江之渺眼睛弯弯的介绍，“辣条和油条，油条是哥哥，辣条是妹妹。”

孙老板笑眯眯应着，“嗯好，你快把它们放出来吧，我给辣条和油条准备了礼物，看看它们喜不喜欢。”

“是嘛，肯定喜欢。”江之渺噔噔噔跑过去打开客卧的门，两只大狗立刻往她身上扑，好悬没把她这小身板扑倒。

孙老板这时已经从“礼物山”中归纳出一大堆狗狗谢礼，江之渺上前看了一下，从狗粮到睡垫到保暖背心到玩具到驱虫用品到梳子再到指甲剪，毫不夸张，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有照顾到，这份心意可谓周到又齐全。

再看旁边给兄妹俩划分出来的礼物同样如此，吃的穿的用的啥都有。

“孙叔叔，您这也太多了，我们和狗狗就是报个警，追个人，您实在不用—”

孙大娘扬声打断她，“话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你们及时发现报警，别说小唯有啥三长两短，就我当时那状况，脑袋上血流的，指不定早过去了，这是结结实实的救命之恩呐，还是两条。”

“我妈说的对，这点东西和我妈和小唯的命根本没法比，我就是初步表达一下谢意，以后来日方长，咱们勤走动，当亲戚处。”

一方推辞，一方劝。大家就谢礼“争执”起来时，除了孙太太，没有人发现小唯动了，他从妈妈的怀抱中挣脱，拿起玩具球和铃铛，一手一个递给辣条和油条，“狗狗，玩。”

等两个狗狗感兴趣的咬住玩具开始玩起来，小唯满足的呵呵呵笑出声，瞬间把在场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看到小唯再无阴霾的笑脸，江之渺、江之洲、孙老板……大家都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一时间，客厅里此起起伏，全是笑声。

*

午后，胡磊从诊所赶回来，帮着江远梅把孙家给侄子侄女还有油条辣条的礼物都搬到车上去。

由于数量过多，后备箱都没放下，江之洲不得不由后座转移到副驾驶，把江之渺旁边的位置空出来，总算把礼物都塞下了。

姑侄三人满载而归，车子驶出华美，途经县里新建的商业步行街，江远梅想起这里有一家糕点店鸡蛋糕卖的特别好，停车下去买两斤给爸妈尝尝。

姑姑排队有些久，江之渺无聊的靠着车窗四处乱看。忽然，她在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是大堂姐江之雪，她来县城了，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瘦瘦高高的斯文男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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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