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傅时珺的脸色,陈大川立刻下意识地解释道:“我发誓,刚才一直帮你拿着包,没有做任何事,甚至都没有打开过!”
陈大川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傅时珺突然间对一颗蛋那么上心,但艺人喜欢什么宠物属于私生活,只要对工作没有影响,他绝不会干涉。
换言之,那是颗蛋,不是恋爱对象,他绝不会提防和阻止一颗蛋进入傅时珺的生活。
再说,傅时珺和他不止是艺人与经纪人之间的交情,傅时珺交给他一颗蛋,他都能当成托孤,一定小心谨慎对待。
见傅时珺沉默不语,陈大川莫名地感觉到后背有一种压迫感,无法挺直。
其实,环境并不是那么安静,可他竟然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伸手一抹,额上还出了一层薄汗。
傅时珺没有怪陈大川的意思,他只是心情很差不想说话而已。
虽然陆离不是普通的蛇蛋,并不需要物理孵化,但是他确实也是真真实实的生命体,纸签上有提到,在蛋的形态下,温度会体现生命力的强弱,生命力弱到一定程度,为了保护自己,便会陷入沉睡。
现在这样冰冷的温度,代表陆离的生命力很弱。
傅时珺想不明白,他已经用名字唤醒了陆离,为什么短短的一日,他又要沉睡了?
他低声道:“先回家。”
“哦,哦,好的。”陈大川正盯着傅时珺的侧脸发呆,反应过来后立刻让司机开车过来。
他从前只觉得傅时珺高冷,那种高冷并没有攻击性,只是不食烟火,顶多也就是傅淸宴能让他有些情绪,而此刻,他竟觉得傅时珺整个人像是从原本的黑白,染上了世间的斑斓色。
傅时珺还是那个耀眼的傅时珺,可却更有棱角,更鲜活,甚至多了一丝凌厉的压迫感。
就好像……这才该是原本的那个天之骄子的傅家二少爷。
一路上,傅时珺闭目不语,唇线紧绷,双眉紧锁。
陈大川见他如此也不敢乱说话。
下车的时候,陈大川犹豫着问道:“时珺,那这安全椅……”
傅时珺面无表情地说:“留着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也没和陈大川告别,他心中有事,忘了这些细节。
他朝着月亮的方向走,月光应是洒了他一身,可陈大川看着他离开,看到的只有阴暗无光的背影,拖了一地的悲伤。
陈大川也有点悲伤,傅时珺没有和他说再见,在傅时珺的心里,现在他是被一颗蛋比下去了么?
他问司机老王:“老王,你看见刚刚时珺的脸色了没?这要是我把他那颗蛋弄碎了,他指不定要杀我泄愤。”
老王憨厚,笑道:“不会的。”
陈大川眼睛亮了亮,他就知道,他和傅时珺的友谊不会那么廉价,连一颗蛋都不如,嘴上却还是说:“为什么?”
老王:“因为杀人犯法啊。”
陈大川:……
好好好,要维护好和时珺的友情,先要学会如何照顾他蛋大爷!
他偏头看看安全椅,心里琢磨:要不去借个婴儿恒温箱?
**
傅时珺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老爷子睡得早,若是看到他满脸愁闷的样子,少不得又要盘问。
傅庭礼和方玫晚饭后参加朋友的酒会,还没回来。
李叔迎了傅时珺进门,送上热茶,“二少爷,孙少爷外出还没回来,要不要差人去寻?”
傅家的孩子,十八岁之前都有宵禁,若是晚上外出,十点前必须回家。
傅淸宴虽然已经二十岁了,但他小孩心性,朋友多,又爱玩,老爷子管得严,没有撤了他的宵禁。
原书里,傅淸宴知道老爷子睡得早,管不了他那么多,他仗着有小叔宠着护着,常常不守规矩。他在外玩的野,每每都是傅时珺为他求情,替他善后。
而李叔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也算是他们阵营的一员,这种的情况少不得要和傅时珺报备提醒。
傅时珺因为担心陆离,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听傅淸宴又出去和他的狐朋狗友鬼混,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语气冰冷,道:“寻!让人带着棍子去,他要是不回来就打断他的腿!”
李叔一愣,没想到二少爷竟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想要劝上几句,却见他已经快步回房间去了,只得叹了口气赶紧去叫人找傅淸宴回来。
**
傅时珺现在可没心思管傅淸宴,他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衣服都没换就翻出纸签确认陆离的情况。
触手冰冷,的确是生命力弱,可是,为什么呢?
他并没有对陆离做什么会产生负能量的事啊。
想不明白。
他将金蛋从包里拿出来,对着光盯了一会儿,厚实的蛋壳,光无法穿透,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陆离,你这是怎么了?”
他拇指摩挲着蛋壳轻声问着,可是,安静的金蛋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傅时珺将金蛋放在床头的鹅绒垫上,情绪低落地去洗澡,他心中沉闷,仿佛自己的生命力也随着陆离减弱了。
但洗澡是件令人放松的事,傅时珺不仅善于时间管理,也善于情绪管理,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这个世界里再也没有陆离了。
傅时珺擦干头发上了床,将床头的金蛋拿在手中,“陆离,大不了,算我傅时珺欠你一条命。”
眼下,死马当作活马医。
纸签中写了,要有身体接触,让金蛋感受到体温……
这个要求其实也很好做到,握在手中也算是身体接触,也能传导体温,最重要的是这样做不会太奇怪。
“陆离,晚安。”
傅时珺的生物钟到了睡觉的时间,他一手握着金蛋平躺下来。
可刚闭上眼,他突然想到,虽然他睡相很好不会乱滚,可睡着了的话就没有意识了,若是手松开来,翻身的时候将蛋压碎了怎么办?
这么一想,他又起身,双手合拢将金蛋捧在手心,就这么靠着软枕干坐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手心里的金蛋触碰起来没有那么冰冷了,他低头又唤了陆离几声,但金蛋并没有像前晚那样出现反应。
傅时珺喜欢安静,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离前院最远,隔音也好。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在地板上印下明暗交替的影,静谧仿佛一首无声的曲子流淌。
整点,手机亮了亮,显示出23点的字样。
所谓的子时,一般是从23点到次日凌晨1点。
傅时珺怕自己睡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心里捧着的金蛋,想到了纸签上的另一句话——每晚子时给蛋蛋爱的亲亲,蛇蛇将会更快地与你见面……
唔——
要不,也试试?
念头是种奇妙的东西,一旦冒出来,就像是刻字落刀,必定会留下痕迹。
傅时珺轻咳一声,腾出一只手捂嘴撑着下巴,因为感觉不好意思,脸颊有点发烧。
亲一颗蛋并不会让他害羞,可问题是,他从未只是将金蛋当做一颗蛋,在他心里,那只是陆离的其中一种形态。
“咳,陆离,我不是……嗯,我不是……”傅时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想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只是想试试让你能够尽快成长的方式。希望你能原谅我接下来的行为。”
饶是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傅时珺也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等诡异的事。
而且,前段时间他刚发现纸签的时候,因为误会了傅淸宴,还将他当做了变态……
傅时珺拧眉,捧着金蛋小声说:“乖崽崽,爸爸绝对不是变态!爸爸是心疼你,喜欢你!才会亲你。”
当初看书的时候他看评论区里都叫陆离是崽崽,心里便也用了这样的称呼,更何况,书里的陆离那么软萌可爱,他都穿书了,又怎么舍得再看陆离被傅淸宴那个渣祸害。
对陆离的怜爱,让傅时珺自动将自己代入了老父亲的角色。
虽然蛇当受有点可惜,但只要陆离愿意,他会帮他找个更好的攻。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一旦内心对自己有了身份认同,认知就有了变化,亲亲蛋蛋,那是亲亲自家的崽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傅时珺顿时觉得心胸坦荡,脸颊上的热度也退了了下来。
那就……亲一下?就一下。
他缓缓地捧起金蛋,不知不觉闭上了双眼,轻轻地亲了亲。
手心里的金蛋忽然荡开一圈金色的波纹,在房间中扩散开来,而后渐渐消散。
傅时珺睫毛颤了颤,睁开双眼的时候刚好错过了方才那金色的波纹,他只是心头微动,又一个没压制住的念头跑了出来——好像有点变化,要不,再亲一下试试?
虽然念头没能压制住,但他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傅时珺,不要做个奇怪的爸爸啊!
他靠坐在床头安心地捧着金蛋,强忍着睡意,可他刚通宵,又工作了一天,再好的精力也熬不住,眼皮越来越重,逐渐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而他手中的金蛋突然动了动,一道黑色的虚影从金蛋中飞出。
虚影悬停,显现出年轻男人的身形,曳地银发,玄色宽袍,透明的身体漂浮在半空,墨绿色的眼瞳透着股凉意,他抱臂垂首看了一会儿,朝傅时珺伸出手去。
傅淸宴:小叔才是变态……
傅时珺:我只是一个爱蛇之人~
陆离:本座是正经蛇,变态的是他们┓(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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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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