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宜明?”陈舟晚见她出神地望着信鸽飞走的方向,拿手在人肩膀上拍了拍。

“呼——”

一阵强风扫过,陈舟晚往前弯腰躲开这暗含杀气的一腿,蹲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不会就只对我这样吧?”

还未收回的腿顿了顿,李须韫摸着鼻子心虚的别开脸。“你我相识十几年,你又不是不知我这毛病。”

反倒成他的不是了?

陈舟晚扶着膝起身,看着从四年前就不长个的好友,捂着心口一脸痛苦,“宜明,不求你改这毛病,只希望下次能别跟杀人一样的力道,我还没活够呢!”

“人虽矮但恐怖如斯”,陈舟晚又补充。

“……陈雁渔,我这力道还是收过的。”她撇着嘴,言语间满是不愉, “还有,你再说我矮,我立马给你削到与我一样高。”

“生气啦?”

见她喊自己名了,陈舟晚凑过来弯着腰从怀里摸出一物在她眼前晃了晃,后者立马变了表情一把拿过。

把短笛收在腰间,李须韫抖了抖衣袖仰着头往前走。陈舟晚急忙跟过去,“不知宜明大人这是要去哪?”

背着手慢步的李须韫看他明明心底担忧商队和货物,还要稳定情绪哄自己开心的样子,有些觉得她无理取闹了。

当即拍着挂住的弯刀道:“去找回你的货。”

“就我们两个?”就算知道李须韫有些三脚猫功夫,但能劫走一整商队货物的劫匪数量断然不少。

贸然前往只怕两人很难抽身而出。

“不!我请了帮手。”似是想到了那人,她头痛得地想会面后的场景——希望别太吵闹就好。

依山伴水的别苑今日不知怎地热闹的很。管事拿着托盘在廊下走着,那步子还没苑里新生小狗走的快。

那白身红鼻子的小狗费劲力气从阶爬上来,晃着尾巴围着管事欢快地走着。

好几次险些踩到这可怜的小家伙,管事怕真把这小可怜伤到,便放下托盘把它抱回沈郎君特意命人打造的小屋里。

“郎君今日怎有兴致来我这寒舍?”

沈钰坐在一处临时支起的棚下,手里攥着根鱼竿。身侧的矮凳上有人把玩腰间的白玉,眯着眼享受随从摇出的凉风。

闻沈钰的话鼻里轻哼一声,他睁眼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水流湍急撞上河石飞溅出水花。“沈郎君真不知?”

起身来到沈钰身边一把夺过他的鱼竿,竿子竖起才发现这鱼线不足半尺,连钩都未系上。

“本宫以为沈郎君避不回答先前的问话,是专心等鱼上钩。眼下看来,莫不是在捉弄本宫?”

见他话都敞开说了,沈钰再怎么装作听不懂也无济于事。当下作揖恭敬回道:“某怎敢愚弄二殿下,这般也是某素来喜好罢了,绝不藏有其他企图,还望点殿下明鉴。”

阴沉的眼睛足足盯了他好一会儿,二殿下忽地笑着把竿丢到一边,咬牙点头在沈钰维持作揖的姿势中挥袖离开。

躲在远处的崔生见二殿下离去,提着下摆跑来把一早备好的斗篷给他披上。

埋怨那位殿下好端端地来寻他家郎君作甚?郎君又无一官半职在朝,也无参与各方议事,就是一普普通通身子孱弱的郎君罢了。

发觉沈钰注视地上那反着光的鱼竿,崔生捡回来拿在手上。鱼线随风飘动,他惊奇地问道:“哪来的鱼把线咬成这样?”

“本就是如此的,把竿给我吧。”

乖乖把竿子递给他,崔生又问了个好奇的,“那这竿子可钓的上鱼么?”

把竿子在手心转了转,沈钰笑而不语。

自然是,愿者上钩。

“宜明,”在一片矮树丛下,陈舟晚挪到李须韫身边在一指距时停下。

他学着李须韫的动作压着枝叶往外看,只见一位抓着竹竿的郎君正和一人交谈着,神情无奈不知在说何事。

“我们还要趴多久?我手麻了。”

“嘘!”嫌他声音过大,李须韫皱眉提醒他,“此处危险颇多,你我还是小心为妙。”

就在两人潜伏时,一道近乎听不见的哨声在林间飘荡。李须韫面色一喜,拽着不知情况的陈舟晚远离别苑。

一盏茶后,陈舟晚挡在李须韫和某位瑟瑟发抖的人之间,好言好气地劝说:“宜明你别这样,既是你师弟那——”

“我不认识他!”手中弯刀欲再次挥向陈舟晚身后之人,“说!你为何会拿着这衣料。”

“诶诶诶!师兄,是我啊!我是你师弟初八啊!”初八扒着陈舟晚的肩膀,整个人害怕地缩在,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拦在俩人中间的陈舟晚一边护着他,一边调侃道:“这位小郎君名字可真有意思。为什么不叫初九呢?初九比初八好听。”

刀刃擦着初八的肩膀落下,后者瞪大眼珠快要急哭了。“师兄别砍我啊!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捅过马蜂窝,那个被叮成猪头的就是我啊!”

抬起弯刀的手慢了些,李须韫眼神淡漠在回想往事,试图找到一丝有关和别人去捅马蜂窝的事情。结果想到头疼都没寻到有关记忆,“没印象,你骗人。”

“那会我们很小,是师父让你带我去玩的。” 初八又一次提醒,试图唤起李须韫的良心——是你带我去捅马蜂窝害我被叮的!

不知是累了还是真的记起有这一回事,李须韫面色古怪地重复,“小时候?”

“对对对,那会才四岁左右,你一见我就拿木剑打掉了我一颗牙齿的。”这痛苦的记忆初八说什么也无法忘记,可看情况这位元凶早就把这事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陈舟晚被李须韫拉到一旁,看她环着手绕初八走,食指在他前方虚空笔画着。摸不清头脑地站在原地之际,耳边传出初八的声音,“月河、无水、相赴。”

随着李须韫比划动作结束,初八也不说话眼巴巴地望着她。后者沉吟一会,接受这个不愿承认的事实,“行吧,是我师门之人。”

方才她比划的是师父所传授的秘文,以各种繁杂的图案作字来传达消息。这世上只有师父和她懂,这位初八既也知,那还真有可能是师父收的徒弟。

终于得到她认可,初八为了在李须韫面前表现一番,把精心准备好的地图交予她。

“这是我耗时半月所制的望都及其郊外的部局图。”他眼底闪着雀跃蹦到她身边,“师兄发密文求助所谓何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挤到两人中间的陈舟晚对被他推到一边的初八笑了下,就着李须韫的手一起看地图。

初八制作的地图十分精细,每条街道每户人家是谁做什么都一清二楚,就连宫里的路线都清晰可观。

陈舟晚悄悄打量了他一番,与李须韫附耳说道: “你这师弟不简单啊!连宫里的布局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越是不简单,便越能证实他是师父的徒弟这一事实。

“你可知这哪有能藏匿一车队货物的地方,且临水的。”看陈舟晚对地图感兴趣,她便直接塞给他慢慢看。

黏着李须韫转的初八愣了下,皱眉以手撑着脑袋思考道:“师兄可是在说绿匪那帮人?如果是,那我知道他们营地在那。”

“绿匪?”

“近一年在望都郊外专门抢劫入城商队的组织,因其内人员常佩在腰间系绿色腰带因此得名。”

记得以前师父说过师兄家是做生意的,初八撸起袖子一副生气模样,“莫不是绿匪劫了师兄家的商队!”

“我家的,”陈舟晚适时出声把初八注意力引过来,他转身询问李须韫,“既然你师弟知晓,我们三去?”

李须韫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刀,眼里不知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抹银色挡住视线。她接过那把通体银白的剑,银白的剑鞘上刻画着花鸟鱼虫,不细看察觉不出还有这精细的线雕。

“这把剑是师父特意让我给师兄寻来的,说你一直没有适手的武器,挑的很。”讲到这,初八想起为了寻得这把剑踏遍几洲的艰辛岁月,心酸地差点泪崩。

拔出剑在空地试了试,李须韫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初八带路。目瞪口呆的初八木木地转头,对同样一脸震惊的陈舟晚道:“我这师兄一向都如此——恐怖如斯?”

陈舟晚吞了吞唾沫,不确定回道:“应该是吧——”

在他们跟前原本放着一块半人大的巨石,此刻四分五裂成比指腹还小的碎石,大多数地还是变成一地粉末被经过的风卷走不知去向。

碧绿的潭水平静无痕,挨得近了一股寒意从脚尖钻入身体,让人不自觉地发抖。

东边一座山横挡住外界生物入潭,被掩住的出口旁一群人正搬着货物往屋里去,剩几人把板车和马匹安置到另一处空地。

“头儿,这次的货漂亮得很,铁定能赚不少钱。”

说完朝门外招手,四个人抬着一口大箱子进来在说话那人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放好。打开箱盖,里边放置着一套独山玉制作的器具。

坐在虎皮上的男人拿起其中一盏玉壶在手中抛着,若是陈舟晚见到只怕是心都要吓出来了。

“收拾干净没?”男人眯着眼躺在兽皮床上,手上的玉壶被他随意放在一边。

等许久没听到有人回答,粗狂的眉毛耸起,“哑巴啦?”

还是最先进来的那人回答,“本是在解决那群商人的,可、可遇上了织楼的人。我等畏惧,便拉着货物匆匆赶回来。”

“织楼?那心眼比阵眼还小的组织,不在东南老家待着来北方作甚。”

“这就不知了。”末了才记起某人交代的事,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递给男人,“今日收到那位大人的飞鸽传书,说是有人在调查鱼跃案。”

“......啧,怎么有人想不开卷入这档子事。”

男人拆开信封读着,又翻开附上的画像看了几许,忽地拍案而起神情愤慨,“竟然是这小子!”

陈舟晚,名“雁渔”,字“舟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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