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筝被她的笑感染了，唇角居然也不自觉地跟着漾出一点笑。
她这抹千年罕见的笑容着实把餐厅经理吓得不轻。不可否认，他家BOSS的脸真是神仙颜值┄┄不笑的时候拒人千里之外，一笑起来又春暖花开。
只是这“花”怎么像他清明扫墓时在坟头看到的迎风招展的小菊花？
餐厅经理哆哆嗦嗦掏出手帕，擦一擦脑门上的冷汗。
走出餐厅，朱茱习惯性看向天空。此时半圆的月亮已经挂在上头。
糟了，还没给阿笙带饭呢，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不称职的女朋友了吧。朱茱一脸愧疚，急匆匆往前走。
“朱茱！”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还有什么事？”果然，是方筝这个家伙。
方筝语调很温和，似乎还带着一丝期待：“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朱茱全身汗毛都写着抗议和拒绝，她脚步没停，自顾自往前走：“我怎么会知道？”
不要了吧，还再见？她这是赖上她了？过了今晚，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最好是再也不见呢。
方筝跟在后面，脚步沉稳不疾不徐：“你救了我，我还没有报答你。”
这家伙，恢复记忆了？总算记得她是她的救命恩人了么？
朱茱转身睨她一眼，百褶裙被凉风吹送起弧度：“你想怎么报答我？”
方筝贴近她，视线故意从朱茱煽动的睫毛落到她雪白的脖颈：“救命之恩，就当以身相许才对。”
“你想干……干嘛？”朱茱急忙七手八脚收拢薄毛衫，用眼睛剜她。
此刻，朱茱才细细打量起方筝来：她的鼻子很高，下颌骨朝内呈收缩之势，配上一对英气的剑眉，有种百看不厌的飒爽漂亮，很像八十年代某个反串东方教主的港台女明星。
平心而论，朱茱从未见过哪个女孩有这种飘逸洒脱的美，毫无脂粉气，英姿飒爽又不失贵气。
虽然她身上只有米白色和浅驼色的搭配，极致简单的色调，却看起来很清爽很干净，俊美的无人能及。
“我只想报答你而已。”方筝耸了耸肩，表情很无辜。她着迷地看着霓虹灯光下朦胧美丽的小丫头，朱茱逆着光，背后仿佛生出了光晕，薄薄的毛衫被光刺透，隐约勾勒出隐藏其中的妙曼曲线。
朱茱微微往后仰，退至安全距离便拔腿往前跑：“我┄┄我不┄┄不需要，你把小弟弟送回家就算报答我了。”
“喂！”方筝正想说“要不要送你一程”这样的话，却见朱茱已经转身融入人群中，不复捕捉。
她们，不会再见面了吧？
方筝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的背影，唇角绷得紧紧的，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失落感，这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对一个人如此的期待，这么的不舍。
“六少┄┄”罗特助让司机把黑色劳斯莱斯房车停在马路边，走到方筝身边轻声唤她。
方筝还是没有动，就这样看着她的身影越化越小，越化越小，最后化成一个小点。
“六少……”罗特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除了拥挤的人群并无特别之处，那他家少主是在看什么？
方筝终于收起了依依不舍的目光，换成一贯的冷漠眼神：“你叫人把这孩子送回家，让他们注意点，别吓坏人家，另外看看他家有啥需要帮忙的。”
“是！”罗特助恭恭敬敬的垂手站立。
方筝走过马路，司机已经打开后座车门，正等着主子搭乘。她又看了眼朱茱离去的方向，终于钻进了车里。
………………………………
甫开完冗长的会议，陆笙回到办公室捏了捏酸胀的眉心坐入办公椅内，晃动一下旋转椅摇去一身的僵涩疲惫。
敞开的大门外空无一人，只留了一小排灯照明。陆笙一边敲打计算机一边分神往总裁专用电梯望去。
茱茱去买夜宵已有三个小时，就算去月球买也该回来了吧。
总裁专用梯的灯号一直没有动静，埋头于公事中的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只能搁置一堆的文件，拿出手机拨通朱茱的电话。
熟悉的专属铃声响起，声音很近，似乎就在身边。陆笙在桌上翻找，果然找到被文件堆没的手机。
她叹了口气，早就习惯了这丫头的丢三落四，真不该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的，但是眼下除了等待，也没其他办法 。
办公室门被扣了三下，莫亦晴拿着保温食袋，踩着高跟鞋深情款款的向她走来：“陆总，我给您做了点宵夜。”
腰脊挺得笔直的陆笙，细长白皙的十指在笔记本上翻飞，全神贯注的侧脸被打上细碎的小片光影，她长长的黑发用大夹子松松的夹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下一小撮，发尾美丽的弧度，旋着旋着就旋进了莫亦晴的心尖上。
她闻声抬头：“咦？亦晴，我不是让你们先下班了吗？”
莫亦晴显然是回家精心装扮了一番，淡黄色V领毛衣替换了职业套裙，松松垮垮露出漂亮的锁骨，她把大波浪的长发拢到脑后，散发出一股撩人的风.韵，干净白皙的脸蛋上挂着温柔的神情:“您晚饭还没吃，等下又该胃痛了。”
“不用了亦晴，茱茱已经去买夜宵了。”说到茱茱，陆笙又攒起了眉心，语气中的担心表露无疑：“快十点了，茱茱怎么还没回来？”
莫亦晴心中微酸，但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她又不是小孩子，说不定已经自己回去了。”
三句不离朱茱，莫亦晴早就见怪不怪，她随意应和一句就转了话题：“陆总，我真不明白，伯年这些董事从来没把您放眼里，只知道坐享其成，您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替他们卖命？以您的能力，何不找一个更大的平台？”
“亦晴，你怎么这么说？”陆笙的手顿住，脸上流露出莫亦晴鲜少见过的严肃，但良好的修养让她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我是替您不值。”莫亦晴并未察觉到陆笙语气中的微妙变化，依旧极力游说：“今天叶董这么对您┄┄其实以您的才干，更适合自己当老板。如果┄┄如果您想自己打天下，我一定会不计报酬，追随您┄┄”
一想到未来和陆笙胼手胝足共同创业的美好景象，莫亦晴就充满期待。
“亦晴，我不可能背叛董事长，离开伯年的！”陆笙对伯年忠心不二，并且她也希望手下的员工对伯年没有异心，所以语气变得异常严厉：“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
“对┄┄对不起，陆总，您别生气，以后我不会再提。”莫亦晴僵直了背，小心翼翼观察着陆笙的神色，看着她绷直的线条，莫亦晴不知所措地咬红了唇。
她这幅样子倒让陆笙有些于心不忍。想当初，她接任代理总裁的时候，其实伯年集团已经摇摇欲坠了，是她带着莫亦晴这帮新生力量把公司经营成了国内百强企业，股价翻红了一倍，目前还在扬升，期间付出的辛苦用呕心沥血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这些“功臣”都陆陆续续得到提拔，只有亦晴还留在自己身边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助理。
“亦晴，你是剑桥的资优生，跟着我做助理确实大材小用。这样吧，华东地区总裁的职位一直空缺，我会找董事长提议，让你出任。”
莫亦晴显然曲解了陆笙的好意，她背后一片冰凉，寒意一点点往上泛，鼻头一阵酸涩：“陆……陆总，您是要赶我走吗？”
“不是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华东区域总裁是个炙手可热的职位，福利和待遇都比你在我身边做助理好太多，而且更能施展你的才干。”解释到一半，莫亦晴积聚了许久的泪水就抑制不住滚落，陆笙忙起身把纸巾递给她：“亦晴，我真的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老家不是在H市吗，这样你就不用和父母分开了。”
莫亦晴避开假睫毛，用纸巾压了压眼尾的泪痕：“我┄┄我不要┄┄我哪也不去，我只想在你身边┄┄”
陆笙原以为莫亦晴刚才那番话是想为自己争取点什么，譬如：薪资，职位等。
但━━好像她理解错了。
老实说，莫亦晴早已是她的左膀右臂，她对亦晴的工作能力也非常认可，况且，要再培养一个像她那样的万能助理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想着这里，陆笙扶着莫亦晴的肩膀安抚她：“对不起，我没想到说这些会让你难过，如果你坚持留下帮我，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陆笙的手搭着她，说话时凑得很近。莫亦晴闻到她身上清爽宜人的淡淡茶香，就像是冬日里艳阳晒过的被子散发出的那种－－温暖安心的记忆。
莫亦晴终于破涕为笑，仰头看陆笙时嘴角弯成愉悦的弧度，眼神中的波光就像是温柔的湖水般荡漾。
“阿笙，阿笙┄┄我买了好吃的┄┄”朱茱拎着夜宵气喘吁吁跑进门，看到她们“眉目传情”的样子，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陆笙在对别的女人展露笑容，她却不能理直气壮推开那个“狐狸精”。于是，朱茱一张俏脸由白变青，又由青变黑，浮现一层杀气。
“茱茱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去这么久？手机又不带，不知道我会担心么？”陆笙快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露出一个颇为无奈又带着宠溺的微笑。
好温柔的语气，莫亦晴有些羡慕，心底某根弦被拨动，颤颤的余音袅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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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以身相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