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霍同湛对郑晚溪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这件事传遍了京城内外后,裕王府的管家按照董先生计划的去了京兆尹报案。
看到这样的场景众人都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霍同湛这是要做什么?报官说他没有对郑晚溪起心思?报官说霍同泽污蔑他?报官说霍安瑾欺负他?
这不管是哪一件都不是京兆尹能够处理的吧。
就在众人纷纷脑洞大开的时候,京兆尹传出了消息,说是裕王府的管家去京兆尹报案是因为霍同湛新纳的小妾,宫人锦歌携款潜逃。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众人对于霍同湛到底要做什么更是摸不着头脑,毕竟万寿节那天过后,谁不知道锦歌是他安排在霍安瑾身边的人。
这样一个人,与其说是逃跑不如说是被裕王给杀人灭口了——就连京兆尹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心里知道归知道,明面上大家却都没有说出来,就连京兆尹也只是笑着接下了这个案子,还言之凿凿的保证会尽快抓到这个胆大包天的‘逃妾’。
——反正左不过是多一桩注定破不了的悬案罢了,他又何必在意。
只是那些裕王派系的大臣们知道了后,心里难免有些心寒。
毕竟万寿节那天,锦歌在裕王明显处于下风的时候还不顾身份暴露强行为他辩解,这样的行径虽说算不上聪明,但也当得起一句忠心耿耿。
这样一个人霍同湛却说杀就杀了,丝毫不顾对方曾经为他做出的贡献,那要是他们哪天也惹到了霍同湛,是不是也只有死路一条?
不少裕王派系的大臣在想到这点后,都忍不住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找条退路或者转投霍安瑾了。
按道理说其实锦歌逃跑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问题是锦歌她是个孤女。
一个在宫里生活了十数年的人,一个几乎没有在宫外生活过的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她会选择逃跑吗?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更别说她豁出命都想保护霍同湛的架势众人都还历历在目,谁又会相信好不容易得偿所愿的她会逃跑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真的逃跑了,霍同湛这个去京兆尹报官府的处理方式也很耐人寻味。
裕王霍同湛可不是普通人,是宗室,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甚至一度是朝堂上众人默认的储君。
所以他的东西,几乎所有都是大有来头的,不是圣上亲赐的,就是先帝给他留下的,或者是已经去世了的太后娘娘赏赐的。
锦歌要真是携款潜逃,那她带走的东西里必然有御赐之物,而偷盗御赐之物的惩罚可就不是携款潜逃那样小的场面了。
携款潜逃,最重也不过杖责五十大板,偷盗御赐之物,尤其是多件御赐之物可是要杀头的!
说白了就是,不管她人是真的逃跑了还是被灭口了,现在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不管锦歌是不是真的逃了,霍同湛要她的命这件事都是真的。
也因此,在霍同湛派系的一部分人不动声色的疏远他的时候,那些不用战队的宗室们也逐渐倒向了霍安瑾。
在万寿节的事出来前,霍同湛是玩转朝堂的翩翩贵公子,霍安瑾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屁孩。
但是在万寿节以及锦歌这个事出来以后,他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刻薄寡恩的人了,而霍安瑾则是个对母亲一片孝心的可造之材。
要知道不管是霍安瑾还是霍同湛上位,他们这些宗室们的地位并不会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宗亲,所以他们其实并不在乎储君的政治手段,但是他们很在乎储君为人处世的风格。
而现在看来,霍安瑾上位之后如何且不说,毕竟他太小了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是霍同湛上位后的他们的境况是可以预见的,从锦歌的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要是日后霍同湛继位,他们这些宗室是必定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那他们肯定是更愿意霍安瑾上位的。
不过这些事霍同湛并不知道,董先生知道却不在乎。
毕竟万寿节当晚的事已成定局,除非霍同泽站出来,不然王公贵族对于那晚发生的事的看法是不会改变的,既然如此不如先把在民间的形象挽回,其他的以后再说。
就在霍同湛在王公大臣心里的好形象逐渐崩塌,朝臣跟宗室们各自行动的时候,霍同湛在民间的形象却如董先生预料的一般好了起来。
众人纷纷感叹他作为王孙公子,居然没有许多世家子弟一样风流成性,不在意身份的高低贵贱,对锦歌痴心一片,一时间他竟然成了京城内外几乎所有世家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就算那些王公贵族劝说自家女儿不要被骗了,却也无法阻止这个趋势,甚至一度有人上门自荐枕席,想要抚平霍同湛眉宇间的忧愁。
除此之外宫外还因为董先生放出去的流言发展出了这种对郑晚溪不利的传言。
说是为什么霍同泽就霍安瑾一个儿子,那是因为郑晚溪在宫里嚣张跋扈,宫妃但凡有孕的逃不过她的魔掌,所以霍同泽堂堂一个皇帝才会只有霍安瑾这一个独苗苗,完全不顾郑晚溪才入宫4年。
还有什么郑晚溪明明不过是个妾,却逼得作为皇后的正妻不得不退避三舍,这才导致了万寿节当晚陪在霍同泽身边的不是皇后而是郑晚溪这个贵妃,完全没想过皇后一直有着体弱多病的说法。
郑晚溪听了这样离谱的传言却并没有放在心上,霍同湛想要毁了她的名声就毁吧,只要不对霍安瑾下手,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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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月的熟悉,方抚月已经能完全胜任霍安瑾的大宫女一职了,所以郑晚溪也就没有另外找人换了她,毕竟霍安瑾只是个孩子,又刚刚经历了变故,身边的大宫女再换来换去的难免会感到不安。
这天方抚月照例带着霍安瑾在御花园里玩耍,就在她不远不近的跟着霍安瑾,看着他欢快的在花丛中跑来跑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弦月姑娘,好久不见。”
方抚月瞥了一眼声音的来源,是魏明。
她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霍安瑾,嘴里却在跟魏明寒暄:“公公说的哪里的话,我才去了永和宫一个多月,哪里就好久不见了。”
“姑娘在大皇子身边伺候着,通身的气派早就与往日御花园里的小宫女大不相同了,我这才有种好久不见的感觉。”
“公公,您在御花园的时候对我多有照顾,我是记着的,所以你有话大可以直说,有什么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不能帮的…那我就当做没听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
“那我就直言了,”魏明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我出宫了一趟,在宫外听到了一些流言,很是滑稽,想着跟姑娘说说,要是能博姑娘一笑那也不枉我特意走这一趟。”
“公公请说。”
“说是万寿节那天大皇子并不是为娘娘鸣不平,而是为的锦歌姑娘,说是裕王爷痴恋锦歌,大皇子知道了才做出了那样出格的举动。”
“流言还说,锦歌心里的人是圣上,可是贵妃娘娘行事嚣张跋扈,自然不给锦歌机会,还为了杀人诛心,借圣上的手将锦歌赐给了裕王爷,锦歌受不了打击这才从裕王府偷跑了。”
“现下民间几乎是一边倒的在吹捧裕王爷的痴情,以及唾弃娘娘的狠毒呢。”
方抚月知道魏明怎么突然来找她了。
“这个流言确实滑稽,回头公公再听到这样有意思的事尽管来找我,我爱听,不过…”
方抚月打量了一下魏明,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还以为公公是因为安于现状才留在御花园里当个管事的呢,没想到你也有向上爬的野心,却怎么耽误到了这个年纪?”
“姑娘说笑了,我这等断了根的人不比姑娘,是要在宫里生活一辈子的,怎么可能不想往上爬呢?只是我的命虽然贱,却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得到我的效忠的,毕竟良禽择木而栖,我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想好好活下去罢了。”
方抚月愣了愣,轻声回道:“公公,这世上没有谁的命是贱的。”
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紧了霍安瑾。
“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告知贵妃娘娘的,不会让你白费功夫的。”
魏明道了谢,然后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魏明离开后,方抚月站在原地看似是在盯着霍安瑾,实际上却陷入了沉思。
这个流言一听就知道是霍同湛放出来的,但是霍同湛这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让自己在民间的形象变得更好?但是他是要争皇位的,民间的形象顶什么用,朝堂上的形象才有意义。
而且他针对郑晚溪方抚月是理解的,毕竟要不是郑晚溪生下了霍安瑾,现在的他根本不用争皇位,霍同泽就会主动将皇位塞到他手里,但这个流言可是涉及到霍同泽了的。
如果说郑晚溪嚣张跋扈,那容忍她的霍同泽不是昏君是什么呢?太后仙逝多年,霍同湛想要争皇位讨好霍同泽是必不可少的,那霍同泽听到了这个传言会怎么想霍同湛完全没想过吗?
想到这里,方抚月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被波及到的霍同泽名声都不太好,那郑晚溪呢?作为‘罪魁祸首’的郑晚溪名声岂不是更差?
而且魏明不过出宫一趟就听到了这些流言,那这些日子里出宫了三四趟的宋嬷嬷肯定也听到了,也就是说郑晚溪也肯定听说了这些流言,那为什么郑晚溪却没有任何动作呢?
方抚月回想着她在永和宫这些日子观察到的情况,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口找了个借口就带着霍安瑾回去了。
回到永和宫后,方抚月哄着霍安瑾用了饭,看着奶嬷嬷将他哄睡了之后,吩咐奶嬷嬷先看着然后就起身去了正殿。
方抚月觉得她必须要好好劝劝郑晚溪了,皇位之争哪里有她这样佛系的,只防守不进攻,人家不踩到她头上就绝不反击,这是等死呢?
要是之前方抚月也就不在乎了,毕竟谁当皇帝她都是升斗小民一个,但是现在可不行。
她已经被牵扯进储位之争了,差点被霍同湛灭口才被迫投靠过来的,为此还彻彻底底的得罪了霍同湛,这种情况下霍安瑾要是输了,那她折腾这一出的意义在哪里?为了死得更难看吗?
她必须想法子说服郑晚溪奋斗起来了,方抚月在去正殿的路上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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