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与黑门之间系有若隐若现的、被世人称之为“命运”的丝线,丝线上挂有澄亮的铃铛,桃花瓣伴有的风浪袭过,丝线便会震动,清脆的铃铛声阵阵,两道门也一合一启地拉拽。
“去吧!寻找你们的来世,在漫漫旅途中找寻出你们的答案。”郦姬说道,她的手中飞出一只长像鹌鹑、浑身长有黄色羽毛、红色弯喙的肥遗,它在门钹轻叩两声,朱门“吱嘎”一声打开,马莹莹望向门里,门中挤出一团见不到景象的白雾,白雾肆掠,妄图吞噬一切靠近它的物体,却不会他们来时一路见到的景物。白雾茫茫中,探出一双手在门边找寻什么。
郦姬扬起手中的宝剑,一阵花雨沿着剑尖旋转,五神兽的身上裹满红色的桃花瓣,嘶鸣声阵阵,细碎的花英应声飞散,天空的金乌拉扯月亮伸出的九条尾巴,九条上的眼睛滚出绿色的翡翠,滴打到时令盘上,翡翠粒粒蹦出,滚进二十四时令盘中生出了一棵棵幼小的树苗,树苗整齐地排列一圈,护住二十四节气。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 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二十四时令盘在阳光的直视下,猛然抖动时令盘上的文字,文字化作蝌蚪四处游动,互相串行,二十四盘倒逆运转,时令盘上的二十四节气倒行,呈现出“大寒、小寒、冬至、大雪、小雪、立冬、霜降、寒露、秋分、白露、 处暑、立秋、大暑、小暑、夏至、芒种、小满、立夏、谷雨、清明、春分、惊蛰、雨水、立春”字样,红色的尘土盖在地上,季风时不时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埃,风在地上写下一个字:“木”。在时令盘上游曳出一条黑色的小蛇,时令盘上波纹波动,在远处好像有钟摆晃动的声音,不时发出笨重的声音。
“汝之不灭,今生有时,来生必旺。五行聚合,星宿合一,南方有雀鸣,分行立于决而思。”宝剑在郦姬手中绕手臂一周,她口中喃喃念叨,宝剑高入云天刺破天弧中的彩虹,彩虹跌落,变成一群飞动的喜鹊。
一匹白色的马驹飞奔而来,冲向帝女和敖掔。两人纷纷准备避开,九条尾巴横扫在他们的脸庞,留下点点星辉。马驹落到地上变成全身白色的人坐在地上,他紧盯两人被突如其来的惯力抛到了半空,浮在半空中。帝女胸中的内丹跳出,敖掔刚要挡住内丹,两眼却忽而沉了下来。内丹在他俩之间绕行,来回绕出了一个“8”字,内丹升起缭缭青烟释放出两团透明的魂魄,魂魄相互对视良久,欲言又止。
肥遗飞到他们中间,黄色的羽毛上拖出一道星辉,魂魄沿着星辉铺成的小道走向天空,两道魂魄重合焕发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黑色的大门和朱门云雾渐开,从门里走出东阳山的主人吉神泰逢,他摇晃自己的老虎尾巴,手持一堆玉如意交到两个魂魄手中。
“生命易逝,追忆过去不过是给自己招致痛苦。”长有人类模样、老虎尾巴的泰逢说道,“不要再要仇恨,愿他们能赐予你俩幸福。”
泰逢话说完,消失在天际中。
“原来是幻象啊……”马莹莹喃喃说道,现在她有些担心帝女,“神君,大当家她怎么样了?为什么她和杨佑荫那小子飞到半空中?”
“你认为那两个魂魄是他俩吗?”郦姬停止施法,她手里拿有的宝剑闪过道道寒光。
“难道不是吗?”
“不是。他们的魂魄已死,早在昆仑大殿上便魂飞魄散,这两道不过是附在内丹上的两个人的意念:帝女不甘心南方天帝被逐,亲朋被杀,时刻准备着复仇。而大太子则是无法放下对帝女的牵挂。现在意念要去寻找来生了。”
马莹莹听着有些糊涂,她只求他俩不要有事,自从她知道杨佑荫就是文小龙之后忽而释怀了,她马莹莹虽然喜欢文小龙,但对感情从来都是洒脱的,喜欢就是喜欢,她从不强求不喜欢自己的人。
忽然郦姬自我解嘲道:“你们也该启程了,但是我的五色碧桃树经此一番折腾,这五百年间是不会再结果了,而我的法力也将大耗。”
“你们也到了离开这里的时候了。”郦姬说完手中的宝剑变成扇子将陆昌、巫毅、龟丞相、马莹莹和她怀里的小马驹、水獭、白气怪统统扇进了黑色大门中,“你们也是该回到来生了。”
一干人等没有回话也没有挣扎,随着飓风漂流到浩瀚星空中。待他们人影消失,启开的大门重新关闭。
“起死回生吗?”郦姬经过刚才的施法,周身没有了力气,她手抚五色碧桃树,异象消失不见,“只能祈祷上苍了。”
帝女莫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的双臂化作了鸟的翅膀站在一座假山前,鸟羽化成洁白的双臂,她手里抓住一把鱼食,捋碎了撒进水池里,一脸哀愁地望着水池里的鲤鱼游向自己。
“帝女,我是你的小八!嫁给我吧!我为了你跳了龙门哦~现在我也是一条够格的龙了。”一条游姿漂亮的鲤鱼浮出水面,圈圆了鱼嘴说。
“小八,别不要脸!她可是我们的小主人,你怎么可以觊觎养育自己的主人呢?”池塘里其他的鲤鱼浮出头指责小八言语不当。
“跟我来!”
又是之前的那名少女从眼前匆匆跑过。是郦姬口里说出来的她的来生……帝女有些好奇地注视和自己长有同一张脸的少女从眼前而过。
“欧缙云,你不要缠着我!再缠我打死你!”那名少女生怕有什么人缠住自己,怒吼道。少女边猴便做出推出去的动作。
那条叫做小八的鱼变成戴耳钉的男子追着少女跑道:“张嫕,别不理我呀。”
少女没有理睬小八,她狠狠踢了他一脚转身跑开:“讨厌!”
那名男子见少女跑开匆匆紧随她的身后。
帝女也追逐那名跑开的少女飙高几个声调喊道:“等等我!你们要去哪里?”
空旷的操场上响起女孩奔跑的脚步声,却似乎看不见帝女,她只顾自己奔跑,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她的脚步声“噌噌噌”越来越快速。她又好像在上阶梯,每一个阶梯上都有她的脚步声。帝女生怕跟丢她,追着她的背影奔跑。
前方的少女走进不知名的地方,她的眼前是一栋栋灰色的水泥混泥土楼房。帝女没有见过现代建筑,她在纵横交错的高楼间徘徊,每一栋楼房在她眼里像是一只只巨型的怪兽。在陌生的环境中只有她一个人,她有些慌乱。
绕了几圈她想走出迷宫,在一栋栋楼房中来回穿行,却越走越乱,最终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帝女垂头丧气地徘徊在陌生的楼宇前,感到一股肃杀之气。她不知道危险何时来临,总之提高警惕性是没有错的,她解下背上的大刀紧抓在手中,找寻刚才出现在在自己眼前的人。
什么鱼和少女统统不见了……现在她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每一样建筑、人物穿着都那么奇特?她走了几步,寻找跑走的姑娘。然而她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她不知不觉在一栋楼前停下了脚步,楼前栽有一棵火红色的茶花。
一朵开得正盛的茶花忽得谢落到地面上。
“你在找小八哥哥吗?”一位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蹲在地面双手托起下巴闪动“无辜”的亮眼盯住她问,之前掉落的茶花不见了踪迹。
“你是谁?”帝女诧异地问。
“我?我是花灿。”那女孩回复道。
帝女下意识地捏紧手中的大刀,她辨识出半蹲在地上的女孩是个妖怪。
女孩察觉出帝女的敌意,拖出红色的舌头:“小八哥哥不希望我杀人,所以我再也不去杀人。”
天空飘来一朵白云,白云上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帝女环顾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站在了一片幽暗的森林里。风拂过,倒卧的野芒抬头傲然挺立在苍茫大地上。帝女自小在森林里长大,自古密林出妖怪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抖动手中的大刀,要冲向花灿。
“请等一等,我不要和你打。”花灿收起长舌说,“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你踩进了我的梦里。我原本是人类,被森林里的婆婆杀死后变成了吃人的树妖。”
帝女听花灿有话说,放弃攻击的打算。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你的梦里面?”
“或许你是小八哥哥的执念吧……”花灿凄然地说,“这里原本是我和小八哥哥一起生活的地方,可是他却离开了,去了一个我永远无法找到他的地方。我爱上了他,却爱得卑微。我在这里待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我变成了困守这里的花精,每天看着他从我眼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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