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修炼总算逐渐迈入正轨。

平心而论，凌霄这人品性暂且不提，当起师傅来倒是尽职尽责，教导时深入浅出，一针见血。

在他的指点下，柔蔓和谢无寂的修为都进步飞快，一日千里。

谢无寂更是距金丹期只差临门一脚。

二十岁的金丹期……

足以让整个太初大陆为之震撼。

但谢无寂似乎却不着急突破，他最近的日子都忙着接委托赚灵石，时常不见人影。

而且自那日后，谢无寂对柔蔓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初见之时，冷若冰霜。

每次接委托，谢无寂都只接单人委托，柔蔓主动找他组队，也会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屋内，柔蔓叹了口气，谢无寂的心才是海底针，难以捉摸。

随着她的动作，脑袋上漂亮的步摇随之摆动，赫然是谢无寂送给她的那支。

就在此时，一只精致小巧的纸鹤落在了她的窗沿。

凌霄的声音从中传出，“蔓蔓，来静虚居一趟。”

凌霄这段时间时不时就找她，言语动作间总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柔蔓知道，这人怕不是对她有意思。

柔蔓倒不觉得有什么阴谋，毕竟她就是这么一个魅力大的人，招人喜欢。

但凌霄虽然好看，可只要一想他都活了几千岁了，柔蔓就觉得他是想老牛吃嫩草。

不过柔蔓再不喜他，那也是他名义上的师傅，他的吩咐，柔蔓还是要去的，而且这个老登背地里心思再多，面上却对他们还不错，尤其是对柔蔓，她得了不少好处，虽然这些好处，她一个都不敢用就是了……自然也不敢卖，毕竟要是卖出去祸害了别人怎么办。

想到这里，柔蔓叹了口气，认命地往静虚居走去。

凌霄的居所并不豪华，反而十分简朴，甚至有些冷清，像是很少有人居住，倒也符合他清心寡欲的人设。

柔蔓来时，凌霄正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给一盆灵草浇水。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露出笑容。

“蔓蔓，你来了。”

“师尊。”柔蔓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自有次凌霄问柔蔓为何不叫他师尊，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的时候，柔蔓便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不喜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毕竟现在人家修为高，不能撕破脸皮，也不能让他怀疑，不然他要是演都不演了，直接把谢无寂弄死，都找不到人说理去。

所以自那时起柔蔓改口叫他师尊，怪的是凌霄并没要求谢无寂，谢无寂至今也只称呼他一声道尊。

想到谢无寂，柔蔓的思绪又飘远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蔓蔓？”凌霄轻唤一声，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

他看着眼前明显走神的少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这些天接触下来，他对柔蔓的了解更深了几分。除去对她玄阴之体的觊觎，她本人也是个极有趣的人。

她眼里没有世人对他的那种敬畏与崇拜，言行举止甚至眼神都带着一种未被世俗污染的稚拙与纯粹，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拉入深渊，染上别的颜色。

他很期待，他带她踏入魔道的那天。

“我今日叫你来，是要告知你，宗门大比不日就要举办了，你近日需得勤加练习，不可懈怠。”凌霄放下水壶，语气温和

柔蔓没什么干劲地应了声，对比试不感兴趣。

凌霄或许是看出来了，他装作不经意地补充道：“此次大比优胜者的奖励颇为丰厚，除了大量灵石之外，还有机会进入百年才开启一次的‘云渺秘境’，据说里面天材地宝无数，机缘甚多……”

柔蔓闻言，眼睛一亮，瞬间斗志昂扬：“师尊，我会好好努力的！”

说到灵石，她就不困了。

财迷。

凌霄看着她瞬间转变的态度，有些好笑，有时真想对她直说，跟了他，有的是灵石。

正事说完，柔蔓立马就想告辞开溜。

刚转身，手腕却被凌霄轻轻拉住，那力道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凌霄状似无意地将她带到自己身前，两人瞬间贴得极近，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额头上。

“蔓蔓不急，”凌霄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让为师检查检查你近日的功课练得如何了。”

柔蔓浑身僵硬，想要挣开他，却挣不开，幸好此时一道诡异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时尴尬的氛围。

【哈吉咩路多，曼波。(私人笑声)哦哈基米，得得滴滴……】

柔蔓如蒙大赦，猛地抽出手，掏出万象镜：“师尊，有人联系我，我先看看！”

凌霄看着柔蔓手中发出怪异歌声的万象镜，面露疑惑。

何时别人通过万象镜联系，还能自带如此……奇特的声响了？听声音是柔蔓的，但这音调却十分奇葩……不像人能唱出来的。

凌霄自然不知，这是小天才柔蔓偶然得知留音石的存在后，灵机一动自己录了音，再去找了器修的师兄将留音石融进万象镜的成果。

柔蔓可是纠结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冒着万象镜报废的风险试了一试，幸好，结果没让她失望，她成功了。

器修师兄直呼她是奇才。柔蔓这才知道原来她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她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商机吗？她和器修师兄一商量，两人立马达成合作，不过这事也是昨天才说好，柔蔓还没有宣传出去。

凌霄一脸“这是什么鬼东西但又有点好奇”的表情，“这个音乐是你唱的？叫什么？”

他虽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却觉得十分好笑洗脑，是哪怕听不懂却让人抑制不住地还想再听的地步。

柔蔓眼睛一亮，她正愁怎么宣传出去，凌霄不就是个好代言人吗？修真界还有谁的号召力有他强。

“这首歌叫舌尖上的哈基米，师尊觉得怎么样？”

凌霄额角微微抽搐，硬着头皮夸道：“……颇为别致。”

柔蔓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无比灿烂，甚至带上了几分让凌霄觉得毛骨悚然的殷勤。

她凑上前，小手握成拳，给他捶了捶肩膀，"师尊觉得不错就好，那师尊有没有兴趣……"

这是她头一次这样对他，凌霄深感不妙，“直说，有何事。”

“徒儿将这个声音称之为铃声，有人联系的时候，万象镜就会发出特定声音提醒，再也不怕因为没时刻盯着而错过重要消息了！是不是比原来强多了？”

凌霄点头，若是这“铃声”能正常点就更好了，柔蔓这人着实有趣。

柔蔓眼睛亮晶晶看着凌霄，“我知道师尊在修真界号召力很大，所以师尊愿不愿意我给您的万象镜设个铃声，这样有人联系您的时候要是注意到您的铃声，您就提提我，让他们联系我。”这样来个几次，她的名号就打出去了。

凌霄脑海里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魔音，不是很情愿。

或是看出了他的不乐意，柔蔓故作委屈失落，“罢了罢了，我唯一一次求师尊做什么，师尊不愿就罢了。”

她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往外挪，那小模样可怜极了。

就在她一只脚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凌霄无奈又带着点纵容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好。”

柔蔓瞬间变脸，欢呼一声：“谢谢师尊！”说完，生怕他反悔，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凌霄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玩味。

他指尖弹出一道灵光，没入手中一个极小的纸人身上。

“去，跟着她……”

*

柔蔓走在回居所的路上，心情颇好，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她的“定制铃声”业务风靡整个修真界后，灵石哗啦啦涌进她口袋的美妙场景了。

她拿出自己的万象镜，看向自己没来得及接的通信。

玉师兄……他有什么事吗？

最近玉玓和秋朝似乎也是在忙着宗门大比，柔蔓和他们近日的联系也少了些。

柔蔓打回去，没多久那边就接听了。

“蔓蔓，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怎么了玉师兄？”

“我这里发现一个委托任务，你或许有兴趣……”

谢无寂自己接单人委托赚灵石，柔蔓一个人自然也不会闲着，但她一般都是和金兑或其他几个认识的朋友一起。

柔蔓听完玉玓所说后，缓缓点头。

*

任务堂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多。

今日值守的弟子正好是柔蔓接委托经常遇见的一位师姐，名叫潮春生。

潮春生也一眼看见了柔蔓，笑着打招呼：“师妹，又在万象镜接了什么任务？”

在万象镜上接了任务，也要来任务堂做登记，确认不是有人在捣乱乱接任务，也确保接任务的人的实力符合要求。

“师姐，我接的是‘找城南富商失踪女儿’的任务，玉玓师兄和叶筝师姐也在的那个。”

这个任务潮春生有印象，低头在万象镜上查询，“我看看，这是个至少四个人的任务，加上你也才三个，你们看能不能再找个……”

她说着说着，手指在镜面上滑动的动作一顿，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人够了，刚刚又有个弟子接了这个任务……”

柔蔓好奇地探头，“怎么了，那个人我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这段时间我可没少见你追着他往任务堂跑！潮春生表情复杂，压低声音道：“是谢无寂师弟。”

谢无寂？

柔蔓微微一怔，似有所感般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