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日的时候，别的山会变成五颜六色，只有流云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嫩粉，和他的主人极不相配。

头疼是个老毛病，这几日泠江白吃了很多药都没治好，每到入夜，总要将他折磨的只能站在断崖处吹一夜冷风。

今日缓和了些，脑子里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宿主你好，我是系统520，是个恋爱系统，您这边有任务哦～”

泠江白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符生铃，难得没有怼人，只冷冷淡淡开口:“说。”

系统520听上去很开心，“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只要完成系统给的任务，不但可以保证仙魔两界太平，还可以满足你的心愿。”

符生铃毁后，他找过无数办法去修，却一直毫无进展，有了系统的帮助，这铃铛终于在修好后发出声音。

他也可以，去寻找那个人。

泠江白捂住额头，头疼病又犯了，流云山现下无人，他独自靠在岩壁之上，将那一片的花草全都冻成冰块，一起身便碎了一地。

那个人……

泠江白越想越难受，记忆模糊，头痛欲裂，只能追忆到个微笑的身影。

断崖之上，飞流直下的瀑布全部被冻上，分明是春季，流云仙山却冷的瘆人，好几个在附近修行都弟子都赶紧躲开，连山上叽叽喳喳的翠鸟都飞去别的山头。

这次又痛了整整一天，连系统都害怕的躲起来，没再招惹泠江白。

那种痛是极致痛，就好像一根根铁钉从天灵盖被锤头一点点敲打进去，连带着耳膜都嗡嗡作响。

第二日太阳刚出山头，冰雪消融，系统才敢继续昨天没说完的话题，“宿主，您接着来的任务是亲自去找符商表白。”

泠江白没言语。上一次系统就说过这种话，但没有让他亲自去，而是送了纸鹤传音。

系统520震声，“你上次送的纸鹤，既没有署名，也没有写给谁！连灵力都消除的干净，让那只鹤自己飞，早就丢了！”

泠江白:“……”

他原本也没想让符商看到。

其实自从他重生归来。清衡早就知道魔尊符商也会回来，不管有没有前几天的召唤大阵，魔尊很可能早已经复生，要不然系统不会一直给他这种事做。

向来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仙尊轻微皱起眉头。问道:“非去不可？”

系统520道，“非去不可！”

泠江白道:“好。”

他拿出笔墨纸砚，在上面写下几个笔走龙蛇的字，看向天边逐渐的红日。他道:“我去。”

·

江行的系统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说什么都不会回应。

他在兽辇上睡了一早上，还用神力进神识看了眼，反正没系统没点影子。

晌午天气好，他跟着几位小魔族一起在兽辇上看风景。

上天和魔族不同，这里到处都是一片春色盎然，山林里野生动物众多，有时候还会有几只不怕死的猛禽落在兽辇顶上，叽叽喳喳的歇脚。

零星是这六个人的领头，因为修行最高，已经到了出窍期，剩下的五个弟子有两位在元婴，还有三位是金丹中期。

十几岁的少年不会考虑以后怎么样，现下倒是玩的挺开心。两位小女魔修还偷偷摘了几朵盛开的鲜花戴在耳侧，毕竟魔域是不可能会有鲜花盛开。

风光无限，江行终于也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他正半趴在辇边，手放在外面，感受空气中的凉风和冷意，一只白色的纸鹤径直飞进手中不动了。

江行抬起手看了眼，泠江白的灵力还有留存，就是化成灰，这股味道他也记得。

仙尊竟然送来一只纸鹤传音？

还飞到了他手上？

那纸鹤还在江行手中挣扎，用寒冷彻骨的灵力想从手中挣脱，翅膀尖不停挥动。

江行不明所以，一松手，那只纸鹤飞到了腰间的储物袋上，停在上面一直撞着想进去。

“你到底找什么？”江行捏住一对纸翅膀，看着纸鹤有棱有角的身体在自己手里挣扎。

纸鹤像是没完成任务的使者，还在试图挣脱魔爪。

“喂，我储物袋里有什么你们仙尊想要的？”江行把袋子拿下来，“这里面就一些吃的用的，灵器兵剑，还有符商的尸……”

对啊，储物袋里有符商的尸体！

难不成清衡是为了试探他到底活没活，所以放出这只纸鹤的？

江行一把将纸鹤捏碎，打开储物袋仔细翻开尸体，发现背后确实有一处清雪花样的追灵印，应该是召唤大阵开启时，清衡放的。

以后不论符商的尸体在哪里，清霜宗的纸鹤都能找得到。

江行动手将那块追灵印用刀剜掉，又划开自己手指，用血印加上强大的魔息封住储物袋，除非他本人亲自去取，没人、也没有任何宗派的纸鹤能察觉到符商尸体的气息。

其实他完全可以回到符商的身体，魔尊的身体万年不灭，受伤恢复速度也比别人快，但江行依靠商陆的身体还有用。

暂时不能回去。

那只皱巴巴纸鹤上的灵力终于没了，江行拿过来查看。

苍劲有力的笔锋印入眼帘，他在大阵里见过这种字体，谁让清衡写字太有风格。

江行自己用中性笔写字还是可以的，但用毛笔写，能不能被人认识那就不一定了。

纸鹤上写着，

——符商，明日晌午，屠灵峰，有事相告。

署名是泠江白，写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笔势断开，想来是心情不怎么好。

江行望向天边郁郁葱葱的群山，手指紧了紧，去还是不去？

·

屠灵峰，残阳如血。

那是一座没什么植被的秃山，有也是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枯枝败叶。

泠江白今日并未御剑，而是一步步往上走，似乎有心事。

隐有几声铃铛声传来，江行跟在泠江白身后，身体已经换成符商的，容貌神情也跟符商相似。白色长枪被他当石头抛着玩。

屠灵山是万年前上一任魔尊的埋骨之地，小小一座山峰，上面不知道有多少魔族和修仙者的血和尸骨，现在还能感受到巨大的怨气，隐约还有发霉的血腥味。

泠江白单独约符商，又在屠灵峰，无非是不想别人打扰。

屠灵峰的怨气很强，只有化神期才能进来，其他人还未靠近就会被吞噬筋脉，往后修行受阻。

两人都淡淡然赴约，什么开头都没有，不知道谁先开的头，后面就刀光剑影，飞沙走石，招招下死手。

江行刚穿过来的时候不会打架，战贴都是能避则避，巧合之中凭借丰富的散打基础自学成才，别说仙门看不懂他的出招方式，其实魔域的人也看不懂。

后来魔域吹嘘魔尊自悟一套绝世枪法，出神入化，无人能敌，其实江行是乱舞的，奈何这身子太强，怎么挥都是致命一招。

江行和泠江白实力相差不大，又或许是仙尊刻意收着些。两人棋逢对手，斗个昏天黑地，日月斗转，到最后筋疲力尽，血染锦袍才肯收手。

黑白两道影子从日头正盛斗到现在，墨色压天，晚霞泣血，快要落日了。

江行难得打的这么痛快，热血沸腾，感觉满身充满劲。

江行全身黑衣，鎏金披风早就不知何处，他现在的脸是魔尊符商的，身高六尺，剑眉星目，棱角比较明显，是非常英气的一张脸，和江行本来的样子完全不同，他原本的脸比较偏少年一些。

但这样一个魔尊，用的却是把冷白长枪白魇，剑尖三棱锥形，六尺多长，尾端吊着一只瓷塑的挂坠，不过江行打架时候都会摘下来。

泠江白比江行高半个头，穿一身纯白鲛绡，上面绣着流云和仙鹤，非常符合仙尊的气质，他本身就白，又穿一身白，加上淡色瞳孔，冷的掉冰碴子。

江行觉得，要是把泠江白扔进雪里，估计半天找不着人。

江行最喜欢的灵器，是泠江白的本命剑无尘，通体发黑，剑身银白，遇血成珠，还有剑灵，江行一开始见到肖想了几日，奈何剑的主人太强，后面就不敢再想了。

而且也就是想想，有剑灵认主的剑都不会承认第二个主人，除非主人和另一方关系特殊，比如道侣之类的，本命剑才会允许另一个人触摸和使用。

泠江白在一招刁钻角度探向魔尊颈部失败后，手挽剑花朝着其胸口而去，江行欣赏一眼无尘，召来白魇挡下，暗暗骂了声白魇没用。

白魇枪身发出一声铮鸣，花火四溅，斜挥而上，直取对方腰腹，泠江白早已经退开足够远的距离，负剑而立。

下一秒，白魇破空而动，被江行侧着拿在身后，现在两人距离够远，江行停顿片刻，“仙尊，商量个事，这地方挺挤的，我们要是谁战死，另一方帮忙埋在别的地方呗，要求不高，立个石碑就行。”

回应江行的是无尘，泠江白捏着诀，无尘随风挥舞，凌风而动，化出无道剑影，寻找魔尊的弱点。

江行快速旋转白魇，将其抛掷向空中，白魇旋转着挡掉四方八方而来的无尘，两者亦打的难舍难分，无尘找不到突破口，白魇亦无懈可击，不给他伤害主人的机会。

按照这种打法，两人再打三个月都斗不完。

在一片黑色和血尘里，一朵白色玫瑰破土而出，花瓣柔白，身子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自带闪烁效果。

江行看到花后楞了一瞬，等看到那朵花在泠江白头顶，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没有替身，没有知道身份后你死我活，也没有白月光，都没有！后面我会写清楚的，仙尊的爱独一无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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