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万俟悔的好友……”

声音回荡在嗓子里，极为艰难的挤出了一些，极为的含糊其辞。

姚淮垂着头，试图用夜色来抹去他脸上的心虚。

他和万俟悔从来都不是好友，万俟悔亦从未将他当成好友。

万俟悔给他的是一种比好友更加偏执扭曲的执念。

男人的视线依旧落在他的身上，他不敢抬头，生怕男人看出一点点的不对劲。

他深夜来此处，挖着曾经埋过万俟悔的土……这样的事情，任谁看来都会觉得事有蹊跷。

万俟储轻眯着狭长的眼眸，与其他人比起来，他在夜晚的时候会看得更为清晰一点，所以姚淮脸上那惶恐不安的表情，他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太过像是饱受冷雨蹂.躏的梨花了，挂在枝头微微摇曳，可怜极了。

比起开得烂漫的花，他更喜欢这种可怜又苦苦挣扎的娇花。

万俟储垂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捻着，“夜深了，为何挑这个时候进山？”

万俟储的语气略慢，听上去是有点漫不经心，但唯有被质问的姚淮才能感觉到万俟储带给他的窒息感。

“我……丢了万俟悔给我的东西，上山来找。”

提到“万俟悔”这个名字时，姚淮的牙齿微微打颤，似乎随着他叫出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亦跟了回来。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经不起推敲，可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来更为合理的解释。

——小淮。

姚淮颤了一下身体，伸手抱住了自己，可是无尽的寒意还是从身下的泥土中慢慢弥漫上来。

万俟储敛下眼眸，但姚淮苍白到明显不正常的脸色依旧印刻在脑海中。

“今日夜已深，明日再来寻。”

姚淮抬起眼眸，视线内多了一双修长的手，虽是好看，但是比起那个人还是要差一些。

他曾亲手将那副冰肌玉骨的皮囊剥下来，熟悉那人的每一寸肌肤，更为清楚那人的指节很白，没有太多的细纹，像是女子的手，但又没有那一个女子能够比得上那人。

手上的皮并不好整个剥下，他小心翼翼的按着边缘撕下，但还是扯断了，或是削下一小块黏连在皮肤上的肉。

整个过程中，男人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声音的躺在地上，任侯他在自己的身上做任何事情。

一点点掀开的皮延伸到私密处。

他匆匆睹了一眼，便匆忙低下了头，因为不曾细细地盯着看，大腿那块的肌肤他剥的不是特别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那日他太过紧张，生出了几分错觉。

躺在地上，皮被剥下来大半的男人唇角好似扬起了很浅淡的弧度。

…………

姚淮拒绝了万俟储的好意，许是因为心中的愧疚，也许是因为他对万俟储的戒备。

他将沾染上泥土的血手藏在了袖子里，缓缓站起了身子。

可他到底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身体情况了，他今日并没有进食，又蹲在这里徒手挖了许久，力气早就被掏空干净了，猝然起身的结果就是眼前一黑，头很重，压着他的身体向下倒去。

土腥味一点点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很浅淡的檀香。

姚淮闻到这抹香味，非但没有感到清心寡欲，反倒是因香而意识自己心中阴暗的“恶”，下意识想要远离。

可接住他身子的男人不允许他这么做，负在他身后的手，经过犹豫后，还是落在了他的腰上。

“别动。”

万俟储的语气中带有不容置喙，他看着怀中少年袖口上的泥泞沾染到了他的腰间，眉头微蹙了下。

“给他找个大夫。”

“好好医治……”

…………

——哒

粘稠的阴冷潮湿感从脚底一点点挪动上来，缠住他脚踝的那一刻，冰冷柔软的触感在肌肤上晕染开。

姚淮找不到一点可以确切形容这种感受的词，因为又冷又热。

热得他还是难受，但冷意却在骨头深处绽放。

他费力的抬起了一点点头，脚下的望不到低的黑暗中，有一些红得娇艳的东西缓缓探出了“头”，就像是九脚鱼【章鱼】的“脚”在缓慢的蠕动。

一点一点，用吸盘贴近他的肌肤，吮吸着，大概和孩童吸吮乳汁差不多。

但是，它们的挑动充满了“色.情”。

挥舞张扬着不断向上。

又似是对他的衣衫非常感兴趣，总是先将他们撩起来，再撕扯称碎片。

姚淮被冻麻了神经，他张开嘴，想要叫喊出声，但是他的声带明明可以使用，声音就在嘴边，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将声音发出来，就差那么一点点……

它们离得越来越近，姚淮这才看清楚，那根本就是“脚”，而是手。

血红的手，指甲泛着淡紫色，蠕动的肉块在缓慢的向外渗透着血。

那些手似是意识到将血滴在他的身上，还会停留下来帮他擦拭。

可这样只会让血在他的衣衫上晕染的越来越多。

走走停停，手覆盖住了他的肌肤，它们肆意又毫无忌惮的霸占着他的身体表面，像极了在占领自己的地盘，推搡着互不相让。

冰凉的触感，如同一件名贵的器物在被抚摸着。

姚淮看着一只手停在了他的面前，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很奇怪，明明他把那个人的皮给剥了下来，没了皮囊，人的血肉应该会很相似，但他还是……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个男人的手。

男人是来寻仇的？

可是，他只是剥了他的皮，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

若不是男人逼他，他必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黏糊糊的□□撬开了他的唇齿，即便他用力咬着牙齿，但是当手指塞进来，那种腐烂的血腥臭味，差一点让他吐出来，肉块很轻易的就滑了进来。

他原以为自己会恶心到流出眼泪，但很奇怪，当肉块贴上他的舌头后，他感受不到任何血腥味。

手指触碰摩挲着他的舌尖，很快它就发现了更为有趣的东西。

手机肉块塞进了他的嗓子，慢慢转动，感受着他嗓子收缩，带给它的挤压。【这是鬼手指恶意塞进人的嗓子里，折磨人，求审核大大看清楚。】

那一刻，窒息到会死亡的感觉突然涌进身体里。

“不——”

“不要——”

姚淮奋力的将身体撑起，就像是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再稍微多用一点点里，就会挣断。

呼——

他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嗓子和身上的手指都消失不见了，他坐在明亮房间的床榻上。

这里的一切都比他的住处好太多了，只随便一件陈设，可能就够还清他养父欠下的钱了。

床榻边上坐着一抹身影。

“小淮，你醒了”

“你能来我家做客，我很开心。”

男人慢慢转过头，那是一张明媚到似仙似妖的面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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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