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
听见这句话,温拂渔明显愣了一下:“我们也没有夸张到好几个月没见过面吧?”
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连郁再也憋不住,弯腰笑了起来。
傍晚时分,他的笑声实在太过爽朗,温拂渔担心会引来其他人,连忙一把将他拉进房间。
“有那么好笑吗?”她不解地问。
连郁却停不下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擦拭着眼角:“本来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直到笑声渐歇,连郁似乎笑累了,撑着桌子平复呼吸,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温拂渔的房间里。
他神色一正:“等等,我……那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不太合适?”
谁知温拂渔直接回了一句:“谁让你在外面笑那么大声?别说孤男寡女,这大晚上的,就算是两个男人待在一起也很奇怪好吗?”
结果不知她哪句话又戳中了连郁的笑点,温拂渔说完后,他又再次笑了起来。
温拂渔这次没再管他,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直到连郁自己停下来,她才试探着开口:“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谁料此话一出,连郁的表情瞬间凝固,笑容从脸上褪去,只剩下一丝无措。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等了一会儿,连郁才轻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自认为自己伪装得不错——说话的语调,轻松的笑容,还有不着痕迹地避开她问题的这些行为。
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精辟的见解,谁知温拂渔脸上反而露出些许惊讶:“我猜的。我的直觉居然这么准吗?”
连郁一愣,随即忍不住扶额笑了:“上当了,原来你是在试探我……”
温拂渔确实是凭直觉感觉连郁状态不对的。
乍看之下,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今晚特别爱笑。但温拂渔察觉到了他行为中的异常——从见面到进屋,他一直没提来找她的目的。
就她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这点有些不像连郁。
但她原本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他们目前也不算深交,人也总是多面的,只是没想到她只是问了一句,他就全交代了。
于是温拂渔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那现在说说你的目的吧。状态不好的原因,和来找我的理由。”
连郁不得不承认,他以前确实喜欢她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但现在例外,尤其是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的时候。
于是他眼神飘忽,脑袋左右转动,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温拂渔盯着他看了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拿起书桌上的竹篮,弯腰将竹篮倒扣。
就这样,一只酣睡的白猫滚了出来。
她突然没头没尾地说起白猫的事:“你知道吗,这家伙真的很烦人,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显得可爱。”她伸手戳了戳白猫的脸颊,“而且它今天偷吃了我的桃酥,偷吃一块不够,还吃了两块。”
“说起桃酥……”她又侧身拿过铁盒,打开盖子递给连郁,“这是一位师姐送我的谢礼,酥酥的很好吃,还剩下几块,你尝尝。”
连郁看向她手中的桃酥,睫毛轻轻颤动,随后缓缓抬眸,对上少女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眼。
此刻在她的眼里,他只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好像很喜欢甜食,我记得你之前还和阿姝争抢过一块桂花糕。”
“对啊,因为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你如果不想说,吃一块让自己心情变好也行啊。”温拂渔又把桃酥往他面前推了推,“不过我和连姝那次是意外,她自己偷偷吃到只剩一块了,还特意跑来跟我显摆,我自然不能辜负她的好意。”
说起这件事时,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自豪。
不知为何,他明明没有说出自己的烦恼,但她也不强迫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让他放松。
而这种方法,似乎真的对他有效。
连郁露出微笑:“没关系,以后你想吃甜点我可以给你做。以前为了哄阿姝,我做过很多种甜点。”
听到这句话,温拂渔凑得更近了,一脸认真:“真的?”
“真的。”连郁笑眯眯地看着她,从铁盒里拿起一块桃酥,“骗你是小狗。”
于是两人就甜点的种类,温拂渔对甜度的要求,连郁擅长做什么甜点聊了很久,直到门外有弟子报时,两人才惊觉已经很晚了。
连郁起身离开前,看着一旁已经空了的铁盒,向温拂渔许诺:“比赛结束后,我给你带更好吃的桃酥。”
温拂渔一听这话,立刻抓住连郁的手,迅速和他拉了个勾:“一言为定!”
连郁被她这番举动逗得哭笑不得,却在她的手即将松开时,突然握紧,将拇指按在她的拇指上。
“一言为定。”
告别温拂渔后,连郁再次小心翼翼地离开普通弟子居所,乘仙鹤返回听雪峰。
说来也怪,明明他什么烦恼都没说,两人东拉西扯就这么结束了对话,但他却明显感觉到内心轻松了不少。
他吹着山间的晚风,张开双臂,仿佛也将心中的杂念也一并吹散。
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
排名赛当日。
参加比赛的弟子们前一天就出发前往九州城,其他弟子虽然不用去,但需要到演武场集合。
可惜了温拂渔原本打算泡在藏书阁的计划,现在只能作罢。
因为不知道多久才能归来,温拂渔在离开前解开了竹篮的绳子,给白猫准备好了食物和水,还不忘锁好房门,这才放心地去演武场。
来到演武场时,看台上已经坐了不少弟子,大多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要么聊天,要么分享待会儿看比赛时吃的零食。
温拂渔在下面扫视了一圈,最终选了个高处角落的位置坐下。
待仙尊到来后,影像石在武场中央被激活,顿时场上浮现出巨大的影像。
九州城归属于仙盟,平时不对外人开放,只有在举办盛大比赛时会限时开放,普通百姓才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仙界。
温拂渔曾经也作为普通百姓去过一次九州城。
只是那时她尚小,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只有自己骑在爹爹肩膀上看着三个门派比试的场景。
如今她则作为仙门弟子,坐在门派的演武场观看师兄师姐们的表现。
青山门的统一服装正如其名,从青白色逐渐过渡到幽绿色,腰间挂着木牌,头发都整齐地束起,显得精神抖擞。
而另外两个门派——
一边全是穿着墨色衣袍的男子,一边全是穿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恰好把青山门弟子夹在中间。
温拂渔不禁自言自语:“这逍遥岭和揽云宗这么阴阳失调吗?”
她话音刚落,坐在她前面的少女头也没回,却像是回答她的话似的说:“对啊,一边只收男弟子,一边只收女弟子,能不失调嘛。”
如果没人回答她还好,这一回答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他们各自门派专修什么啊,为什么要求这么奇怪?”
“逍遥岭只修剑道,听说他们弟子每人都有不下五把宝剑。为了保养剑,他们接了很多委托,积累了不少名声,再加上逍遥岭长老是天下第一剑仙,所以逍遥岭一直名列前茅。
至于为什么只收男弟子,因为他们长老恐女。”
“而揽云宗嘛,是近几年才崛起的,医毒双修。医者在城里为百姓治病积累名声,至于毒嘛……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揽云宗只收女弟子的原因,好像单纯是因为掌门仙尊讨厌男人。”
前面的少女滔滔不绝地把她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听得温拂渔一会儿惊叹门派的厉害,一会儿又对真实原因感到不可思议。
这么一对比,青山门的仙尊们简直是一股清流。
“不过你身为青山门弟子,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啊?”
温拂渔解释道:“因为我刚入门不久,所以了解得没那么深入。谢谢师姐解答。”
“啊?刚入门不久?”对方终于愿意把目光从影像上移开,扭头看过来,“刚入门不久的不就一个人吗……”
当她转过头看见温拂渔时,话语突然顿住了。
同时,温拂渔也看清了这位热心讲解的师姐的真面目——好巧不巧,又是莫俪。
“居然是你。”莫俪也对这巧合感到惊讶,“怪不得,我就说这声音有点耳熟。”
坐在莫俪旁边的少女听到动静也转过头来看,但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扭头问莫俪:“这不是那个青雪吗?你们认识?”
温拂渔暗想,自己恐怕要给莫俪添麻烦了,便打算往旁边挪个位置,离莫俪远一点。
莫俪却说:“是啊,那天我们吃的鱼就是她给的。”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少女又转过头来看温拂渔,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赞许:“居然是你?”
那天她可是一边吃鱼一边夸赞抓到这条鱼的弟子。
随后她便凑到莫俪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说话时还时不时往温拂渔脸上瞟。
温拂渔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秒,莫俪就招呼她坐过来:“别一个人坐后面啊,跟我们一起,有什么不懂的师姐还可以给你讲解。”
温拂渔:……
其实她一个人待着挺好的。
真的。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