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将手覆盖在验灵石上，验灵石没有任何变化，负责测资质的弟子刚要开口说他没有机缘。只见验灵石上突然灵力流转，耀眼的纯蓝色光芒出现在众人眼前。

负责测资质的几名弟子惊叹一声，这等好苗子，每次选试的时候也不会出现几个。可惜就是年纪有点大。

“请到那边登记名字。”

重明举步走到登记名字的地方，负责记名的弟子抬眼看了他一眼。“名字是什么？”

“九。”重明睫羽微垂，投下一片阴影。

记名弟子动作一顿，还是照实写上，接着问：“年岁多少？”

“十九。”重明面不改色的答。

记名弟子再度抬眼，审视一般看了看重明。重明虽然没化作少年模样，但还是做了些改变，只是这相貌还是偏成熟稳重。

排在他身后的少煊噗嗤一声笑出声，少煊刚刚也过了验灵石那一关，中等资质。

在重明淡定的神色下，记名弟子再次写下年龄。十九就十九吧，反正也不排除此人长得太着急的可能。

“籍贯是哪？”

“云浮。”

“哦，天都城啊。”记名弟子这次利落写下，另一名弟子见已登记好，便施法将重明的模样留取下，记入他名字下。等以后查看名册，一点他的名字，他的模样就会出现，可以说是十分方便了。

密密麻麻的参与选试的弟子，最终只剩下20几人。这些人中，有穿着华贵的世家子弟，也有穿着简陋的寒门子。

“公子，据说每年的小测验都不一样，不知道今年会是什么。”少煊在得知要来参加选试之后，差人收集许多有关虚若无尘选试的消息。

“管他是什么，你总不至于通过不了。”重明抱臂道。

“人家只是想找你吐槽嘛。”少煊委屈巴巴道，暗自腹诽城主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少煊眼尖的发现重明颈侧有一抹可疑的红色，手比眼快的他迅速扯开一探究竟。

重明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

“哦哟哟，竟然有人能在公子身上留下痕迹，看来战况激烈啊。”少煊贱兮兮的调侃道，重明虽然不好情……欲此道，但有时也会有需要疏解一二的时候。每到此时，少煊便会找些颇有几分姿色的恶鬼精怪前去秦广殿，不分男女。

而重明对待这些陪过他的，总是大方一些，钱财魂力都是大大方方的给。是以鬼域里，希望爬上城主床的恶鬼精怪不少。就算不妄想能成为城主夫人，做个情人也能捞到许多好处。

“不过，那天我看那个人也是够惨的，你究竟是宠幸他呢，还是折磨报复他啊？”少煊凑上前去问。

重明冷冷移开脸，“是你把消息透露给华茵的吧。”

“我可没有。”少煊猛退一步抱臂好好站在一旁，不再靠近。

“是又如何，我又不怪你。”重明道，“但我希望是最后一次，我不喜欢有人试探我。”来到人间之后，重明很少在自称本座。

“知道了。”少煊偏开脸，满脸不服气。重明寝殿里的那副画，他看了有上百年，一笔一划他都记住了。

他实在不懂，重明究竟是爱那个人还是恨那个人。若是爱，怎么每次看见它都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眼神。若是不爱，又何必好好的挂在寝殿里，每天都要看上几眼呢？

少煊不敢问重明，转道去问墨青。但墨青的回答都是一句“别瞎操心，好奇害死猫。”

华茵经营的酒楼怎么可能单纯就是一个酒楼，后院里养着许多娇俏可人的美人，女的婀娜多姿，男的漂亮优雅。

少煊第一眼瞧见那个男人，只觉得十分像。所以他暗示华茵城主会喜欢，华茵二话不说便将人送到重明房中。

重明果然把人留下了，但三天之后，依旧把人送走，没有留在身边。

若是墨青在，肯定能揣摩一二，但一根筋的少煊，着实看不出重明是否恨极了那个人。

“把人弄成那样，估计是恨极了那个人吧。”少煊默默吐槽道。

“前来参与虚若无尘弟子选试的人想必都对虚若无尘有一定的了解。”负责此次选试的弟子开始说话，“虚若无尘共有七峰，其中主峰名为云天峰，云天峰高达数万尺，石阶几千阶。”

负责选试的弟子在简易介绍虚若无尘，刚刚通过小选的人窃窃私语，他们来之前都对虚若无尘有一定的了解，但听到如今的介绍，了解更为深入许多。

“几千阶石阶，若没有修为，凡人得爬几天啊。”少煊吐槽道。

“一天一夜。”重明回答。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爬过。”少煊明显是不信，他也曾是凡人，就算有强健的体魄，几千石阶也不是个简单的事。

重明不再回答他。凡间有传言，从渤海之滨扬帆起航。一直往东而去，穿过层层迷雾、大浪、礁石群，在大鱼的引路下，有一座仙山。

山上有仙人，仙人有仙药。求药者，需三跪九叩爬过16379阶石阶。

千年前，有个凡间的傻子，曾血染长阶，爬上仙山只为求得仙药。

“此次的小试，便是徒步爬上云天峰，不限时间。每人会发一个信号符，半途而弃者，可发出信号符，会有人前去接下山。”

每个人手上都发到了一张信号符，只要将符咒扔出，信号就会自动发上天空，没有灵力的人也可使用。

参与选试的人都被带入山门口，从山门口进山，爬上一座小山。小山顶上才是真正的山门，山门后就是6379道石阶。

众人开始爬山，一开始所有人都还走的很快。

“听我父亲说，就算爬过石阶，也不是云天殿。”一名穿着华贵的少年跟身旁的好友说。

“那石阶尽头是什么？”少年的好友，穿着比一般人略好些。

“听说是云天峰的半山腰，有一座临腰而建的亭子。敲响亭子里的钟，云天殿的人会御剑下山来。”少年竭力回想着父亲说过的内容。

“哇，这虚若无尘好神奇啊。要是能入虚若无尘就好了。”少年的好友向往道。

重明和少煊混在一群半大的少年里，显得格格不入，是以两人略微放快脚步，走在前。

两人修为在身，五感较为敏锐，身后的交谈声清晰可闻。

“花里胡哨，搞那么多形式干什么。”少煊再度吐槽。

少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感觉得到，重明越来越沉默了。他极力想活跃气氛，奈何人压根不配合他。

重明和少煊一马当先先踏上石阶，长长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尽头，云雾缭绕，幽静空灵。

少煊感到些许不适，这里有虚若无尘的护山结界。寻常小鬼根本不敢接近一步，亏得是他，起码有几百年修行，又在来选试前得了重明给的一株仙草。

“城主，你可有不适？比如呼吸困难，冒虚汗之类的？”少煊好奇问。

“本座有千年修为在身，这种结界怎么可能对本座有什么影响。”重明脚下不停，悠悠走上石阶。

他就费劲问，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少煊暗道。

风灵殿。

风灵殿上青竹居多，第一任长老性情偏冷喜静。没有创建学宫，差人在青竹深处搭建一座竹屋便是长老居所。洒扫弟子的院落则在竹林边缘，远离竹屋。

外头日头正好，楚寒差人在院落里摆了张躺椅，躺椅旁是一方圆桌，桌上摆着一套茶具。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惬意极了，楚寒昏昏欲睡。

“长老！”时新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楚寒无奈睁开眼，隐隐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把办事毛躁，为人呱躁的时新留下。

时新控制着一叶扁舟落在院里，迫不及待分享。“掌司，我今天去看弟子选试了。好几个好苗子呢，还有两个及冠青年。”

及冠？虚若无尘今年是没人可选了吗？

“虚若无尘历年来都没有收过及冠的弟子，今年怎么收了？”时新喋喋不休，“是不是以后都要收了？”

“能通过小选，不一定能通过试炼。”楚寒闭上眼，想继续酝酿睡意。

“长老！”时新无奈喊道，“长老，药没有几粒了，您该去炼药了！”

“距离下一次寒毒发作，还有一段时间，不急。”楚寒悠悠道。

时新苦着一张脸，对自家长老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