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捡和闫嘉两人走在队伍末端,一搭一搭踩在橡胶跑道上。
“要不要用跑的,练习一下?”周围跑操的学生带着微风一阵一阵的呼过,温捡侧头看着闫嘉。
“你和我跑吗?”闫嘉笑着说“跑到一首音乐结束。”
“行啊,你放歌。”
“我sd卡里面没歌呀,你放。”闫嘉晃着除了打电话发信息不然就是蜗牛推方块的老人机。
于是温捡就拿出自己的手机随机播放了一首。
两个跟着音乐慢跑,感受微凉夜晚下产生的燥热。
跑了两圈半闫嘉越觉得不对劲,这歌是一首没有任何规律的...雷雨声?
倾盆大雨下伴随着几声雷声,模拟着暴雨天的音频。
这雷声是放到现实能吓哭小孩的程度。
闫嘉听着怪,但是看温捡一脸平静他只能心想这个人口味比较独特
“你怎么下载这歌。”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因为他已经跑二十来分钟了,这歌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这个是录的。”
“啊?这是啥时候的。”
“莫兰蒂那次。”
“这几分钟啊…”
“两个小时。”
四个字让闫嘉立马停下脚步,他抓着温捡的胳膊,示意停下。
他双手撑膝喘着粗气,反观温捡虽然没有大喘但脖子上已经有了细汗。
“不是,两个小时?跑到死吗? ”闫嘉缓了一会“你录那干嘛?”
谁没事录雷雨声啊。
“失眠睡不着会听。”温捡面无表情说。
他气息有些不稳,刚刚跑的时候几乎是封闭状态,这会停下来脑子有点宕机。
闫嘉脸上写着一个大问号,这种能给人吓哭的震雷声,安哪门子眠。
“你失眠真的不是因为听了这个才失眠吗?”
“我喜欢雷雨天,很好睡,雷越大声,越有安全感。”
闫嘉嘴角微抽,什么叫安全感。
他只觉得那种突如其来的轰声会让人心悸,如果再加上一瞬间的停电,那这听觉的视觉叠加就是触发心脏病的开关。
他想起上周每次看到温捡睡觉的时候他也都是带着耳机,睡的沉,不像那天晚上那样会做噩梦。
“你还录了别的吗?”
“我卡里还有别的,你要听吗?”温捡举着老人机。
名称为催眠曲的文件夹里躺着十来首歌。
闫嘉扯着笑,心想不是莫兰蒂就行,那次台风把他邻居窗户给掀了。
整个镇停了三天电。
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因为他家电表炸了比别人多停两天。
两人坐在假草坪上,背靠着足球框。
温捡放着那个文件名为01的歌。
没有歌词,没有乐器的伴奏····
是水声,咕噜咕噜的一串串泡泡逐渐变得沉闷的寂静的只剩下水受阻力的滑动。
给人不断下坠的窒息感,之后就是一些不太现实的声音,属于黑暗的空洞回音。
呼呼的,让人听着顿感不适。
闫嘉蹙眉关掉播放器。
“这都是什么啊?”
“歌啊。”温捡一脸懵“咋的了这是?”
“你平时就听这些啊?”闫嘉指着那些02,03,04的文件,他都不点开也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些听着就让人压抑的歌,和催眠有半毛钱关系。
见温捡点头闫嘉脸上的困惑更加明显“你经常失眠吗?”
“我也说不上来,到点就放歌,每天都是听它入睡的,哪天不听可能就真失眠了。”
闫嘉沉默,抬头看着被云层遮挡的半月,身边的人把玩着手机按键,没有目的就是随便按按。
他睃了一眼温捡,月光给温捡的侧脸添上轮廓,垂着的眼睫轻微抖动,鼻梁高高的,视线下滑,下唇是还残留着刚刚舔舐唇瓣留下的一层水花,让嘴唇看起来很娇嫩。
闫嘉不自觉咽了咽,刚要移开视线的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对视温捡的双眸。
片刻对视,然后默契的一起移开了眼。
闫嘉起身拍拍裤子“走吧,一会儿就晚自习了。”
上课铃响大家伙也都拿出卷子开始写,都很默契的把不会的题留到第三节课再一块讨论。
前两节很安静偶尔有几声细语。
纪苏星推了推温捡的胳膊,头凑过来压低声音“放假你想咕噜啤噶吗?”
“啥?”温捡眨巴眨巴眼睛,试图理解纪苏星的话。
“喝啤酒撒,你喝过吗?”
见温捡摇头纪苏星更兴奋了“我们计划钓完鱼去打窑子,想整点,你酒精不过敏吧啊?”
温捡再次摇头。
得到想要的答案纪苏星就埋头写作业。
他们班面对数学题,大部分要么咬笔盖要么用笔盖戳下巴,接着胡乱抓头发,然后就是实在想不起来就找别的事干。
纪苏星就是典型的一个,看题五分钟,唠嗑五分钟。
她总能找到一个新的话题和温捡俏咪咪研究。
虽然温捡不懂她嘴里蹦出的那些字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假装赞同并理解。
他们小话题慢慢从贴纸换装到某些人尽皆知的八卦,到个人八卦。
纪苏星问温捡有没有谈过对象。
当事人还在假装应和模式没有退出,不管纪苏星说什么他都点头。
等他回过神后面两个人头已经往前探了。
他懵地看着那两个顺风耳,再看看纪苏星,她也是一副期待自己回答的样子。
“你刚刚问啥来着?”
“问你是怎么和你女朋友维持4年感情的。”
温捡:“……?”
他回头看去,陈阳一脸八卦,闫嘉没有什么表情,但也是一副很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你上一个问题问啥?”
“你是不是从初中就谈了。”
“再上一个。”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我回答了?”
“你点头了啊。”
温捡嘴角抽搐,上一个问题难道不是问他这套搭配好不好看吗?
“所以你两就是异地恋咯?”纪苏星说“你们寒假暑假会见面吗?”
温捡:“……”
最后他解释说自己母胎单身也没人信,一副看渣男的表情看他。
温捡有些想笑,拿着老人机翻开通讯录,里面就他们这群人,还有一个单写了一个夕字但没有任何通话记录的。
看着也不像温捡那谈了四年的女朋友。
“你真没谈过啊?”纪苏星还是不信,那会温捡点头多诚恳。
“我不早恋。”
“那你刚刚还点头,为啥?”
“我脖子落枕了做康复运动。”
纪苏星:“……”
闫嘉::“……”
陈阳:“……”
合着听了半天是个假卦。
晚自习结束回宿舍,四人轮流洗澡,温捡在阳台刷牙的时候听到只和他有一墙之隔309宿舍传来声声哭泣。
嘴里还念叨着“不要分手”之类的话,温捡听的嘴角抽搐。
一个大男人的,哭这么大声,啧。
“你怎么还偷听别人**。”蓦地一只手拍在他肩上。
本来存放在口腔的牙膏沫子一惊直接咽下去,等反应过来就开始猛的咳嗽。
“不是你把牙膏给吃了啊?”闫嘉拍着背,忍着笑。
“我是被你吓的,突然拍我肩膀。”温捡不停漱口,泡沫在嘴里残留太久总有一种不适感“我没有偷听,他哭的太大声了,怪渗人的。”
“人失恋了,正常。”闫嘉说。
“这哪里正常了?都哭成什么样了,分个手至于嘛?”他偏头看着闫嘉“你分手也哭成这样?”
“哪能,闫哥就没谈过恋爱。”陈阳掀开浴帘手上的脸盆随地一放,说着还走到两人跟前,凑着耳朵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咋这怎么不哭了?”
温捡耸了耸肩,他不能理解这些称之为正常的事,拿起已经塞好换洗衣物的脸盆走进浴室。
浴帘很薄,两边还没有固定,只要风一吹就能掀起一角。
花洒开关手柄被他往左边移了移,手指轻轻挑起,热水顺势落下。
洁白无瑕的胸膛倏地变红,温捡并不觉得烫,又把手柄往左移了些。
香皂因为沾了水变得滑溜溜的,一没拿稳就从着大腿如滑滑梯般溜出浴帘外。
浴室外闫嘉看着那块刻着舒肤佳的香皂一路无阻碍的游到他脚边有些好笑。
温捡一手抓着浴帘挡住自己的腰下,露出一点上半身嘴里说着“帮我捡一下那个不孝子。”
眼前的温捡,散发着热气的氲氤白雾,身上的水滴潺潺落下,胸膛红红的但不难看出原来是多么白嫩的皮肤。
闫嘉感觉温捡热水开大了,热气都能传到他那去。
帘后的人第二次喊,闫嘉才回过神忙不迭把香皂捡起来递到那还残留热气的手。
那一夜闫嘉的手上是那股属于舒肤佳纯白清香的味道。
他突然有了想换沐浴露的想法。
闫嘉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对头的那个人。
温捡闭着双眼,缓慢的呼吸带着被子一块上下浮动,一条细细的白线连接着手机缠在他的手上。
其实凑近听是可以听到耳机里传来的雷声和如冰雹的雨。
闫嘉想着实在不行买个MP3都比这看着能缠死人的长线耳机好。
他想着伸手拿开耳机,温捡的眉头就不自觉蹙起。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先看了温捡一眼,确认耳机线没有缠着他脖颈才松了口气。
可能那耳机已经被温捡驯服了。
下午放学时几人吃完还是往操场走,纪苏星张鸣练着跳远,动作虽有些笨拙,但跳的还算可以。
除了没有跳高器材的温捡不知道干点啥,其他人都是各练各的。
温捡坐在草坪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拔着假草。
一道身影挡到他面前的光,抬头望去是一个光从校服穿着就能看出是好学生的女孩子,正用着腼腆羞涩的双眸看着温捡。
女生扎着高马尾,在灯光下发尾显得有些枯黄,不过这倒是不影响少女的颜值。
白皙的脸颊因为冬天的冷风多了一丝红晕,她声音有些颤抖“你好,可以给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温捡懵了片刻说“我不认识你…”
少女了然,过度解析之后她想她是被拒绝了。
温捡见身前的人神色逐渐暗淡,眼睫下垂眨巴眨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有泪花落下,他忙不迭开口“额那个我只有电话号码你要吗?”
少女眼前一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
她说自己叫春眠,高一一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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