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就看见秦常念近在咫尺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划过自己脸颊的时候痒痒的。
秦常念在隗絮的嘴上印了一下,很快就退开了,她环抱住隗絮的脖子,鼻尖抵着鼻尖:“我已经做好选择了。”
这个选择,会有可能是我吗?
隗絮看着她,眼里掠过千百种情绪,但最终留下的是**。他揽住秦常念的腰,用力往上一抬,又往前进了一点,将两人的距离缩小到几乎为零,哑着嗓子但是一字一句地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秦常念害羞地点了点头,那个“好”字还没说出口,隗絮就一掌托住她的脖子,排山倒海般的吻压在了秦常念的唇上。
隗絮的吻带着些许侵略性,仿佛要将秦常念揉碎了,秦常念身子一软就要往下滑,隗絮单身稳稳地抱住她。
秦常念已经满脸通红,双手环抱住隗絮的脖子,调整着呼吸。
隗絮看着秦常念方寸大乱、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微微俯下身,让秦常念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又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那个……我……”秦常念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脑袋一片浆糊,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颓败地、自我放弃一般地把头埋回隗絮的肩膀,扮作鸵鸟。
隗絮实在没忍住,在她侧过头的时候,对着她的额间印上一吻,惹得秦常念锤了几下他的胸口。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人逗够了,隗絮贴心地帮她找了个借口。
“明日为什么要早起?”秦常念抬起头来,懵懵地问道,一副游离在状况外的模样。
“明日要准备过新年了啊,你最期待的。”隗絮抱着她温柔地哄。
哦,对,明日就是新年了。隗絮走的那日,秦常念着人给他订了一套衣服,是为着新年准备的,不知道做好了没。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秦常念“嗖”地一下把手收回,着急忙慌地就往门外跑。
秦常念刚跨出门,又突然折返,跑到隗絮面前。
两人久别重逢,有些不舍也是正常的。隗絮在心里得意地想着,嘴角不禁上扬,若是她想在这休息,倒是对她的名誉有损,夜宿老师房间,传出去毕竟不好听。但是自己可以偷溜去她的房间陪她。
男人嘛,名誉都是身外之物。捡了名誉,丢了老婆这种吃亏的生意,隗絮才不干呢。
都要有老婆了,要什么清誉!
“糕点很好吃,我可以带走吗?”秦常念把食盒抱在怀里,满怀期待地问。
隗絮一脸震惊,好的,果然在秦常念心里,美食高于一切。但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扯出了一个笑容:“当然,是送给你的。”
秦常念高兴极了,抱着那盒糕点,一溜烟就回了房间。
隗絮坐在案边,喝了杯茶平复心情,又用指尖沾了点水,在桌上写写画画,一边自言自语:“她最喜欢吃糕点,糕点高于一切,那糕点是我买的,糕点就是我,等于我高于一切!”
隗絮重重地在糕点盒和代表自己的小人中间画了个等号,心满意足地唤来剪书,然后去更衣休息了。
剪书来收拾茶具的时候,看到这一副幼稚的画的时候,对自己公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他一定是从战场上回来,想起了以前在王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才画了这幅画,哎,真可怜。
秦常念回了房间以后,立刻就倒在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像个蚕蛹一样咕蛹,还不时左右翻腾:“怎么回事!这个隗絮太会了,真是手段高超,搞得自己毫无招架之力!下次,下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第二天一早,整个镇北将军府都在为了新年做准备,气氛融洽,到处一片欢声笑语,连侍从们今日都挂了满脸的笑容。边关常年局势不稳,如此祥和的新年已经很久没有了。
“小姐,给隗公子的衣物已经做好了。”丫鬟把一套蓝色素净的衣裳呈上来。
秦常念很高兴,梳妆打扮好后便拿着衣服去敲了隗絮的门。
隗絮一开门,就看见秦常念头上戴着宝蓝色、翠鸟形状的钗子,耳饰是小小的宝石,晶莹剔透,随着秦常念的动作左右摇晃。秦常念一袭宝蓝色纱绣曳地裙,外衬一件白底浅粉花的窄银袄,眉眼弯弯,原本就白皙的脸庞在雪地的反光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隗絮看呆了,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秦常念大概不用去江南看春日的百花盛开,她就是奇迹一般在漠北绽放的春天。
“新年快乐呀,这是我给你做的新衣裳,算是新年礼物!”秦常念把手里的衣服递上去。
隗絮接过来,细细地看:“做得真漂亮,大小姐真是有心了。”
“嗯……不是我做的,是我找人做的,所为我顶多就是个借花献佛。快穿上吧!一会我们要去装饰院子了!”秦常念积极地策划着,已经在算院子里该挂几个灯笼,粘什么样的窗花了。
没想到,过年的时候还会惦记给我置办一套新衣裳,还特意送过来。隗絮觉得镇北将军府甚至比他自己的王宫都更让他感觉到温暖。
隗絮换上了浅蓝色的长袍,为了配衣服,还特意把头发披了下来,风一吹,衣摆和头发都迎风飘动,显得仙气飘飘的。
“哇,他们说的果然没错,不是人衬衣裳,而是衣裳衬人。这衣裳穿在你身上,倒真的和那修仙之人似的。”秦常念看到隗絮的打扮,不禁感叹。
“若我真是修仙之人便好了。”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在将军府待得时间长了,脸皮也变厚了嘛,这么坦诚地接受你长了一副好皮囊的事实,还要顺着杆子往上爬。”秦常念拍着隗絮的手臂,笑得都要弯下腰来。
隗絮轻轻弹了一下秦常念的脑门:“你想什么呢,我是说,如果我真是修仙之人,便可以替你实现你的愿望了。”
秦常念很夸张地捂住自己的额头,装作生气地瞪了隗絮一眼,演技拙劣到隗絮都看不下去,大手覆住她的眼睛:“别装。”
秦常念双手抓住隗絮的手拿下来:“不过你还别说,那根许愿红绳还真的挺灵的,今年府里的新年好热闹啊。”
隗絮换了一下两人握着手的姿势,默默地帮她暖着手。
是啊,那根红绳好灵,无论你许什么愿望都会实现的。
秦常念不知道从哪拿来了几个灯笼往隗絮怀里塞:“快,把这个挂到门口,一定会很好看的!”
隗絮接过灯笼,又忽然蹲下去,单手把秦常念抱起来:“来,你来挂。”
他早就发现秦常念虽然在将军府里被娇生惯养、处处呵护,但她却不是一个喜欢依赖他人的人,她渴望自己有本事,渴望自己有一番作为,就像她渴望学武一样。
秦常念又惊又喜,拿起灯笼就往打好的钉子上挂:“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挂一次的!就是太矮了,以前都挂不到。”
隗絮抱着她笑,看她仔细地把灯笼挂上,就递给她另一个。也不肯放她下来自己走,就这么抱着她走到了后院的门口。
期间路过的丫鬟们都低下了头,捂住眼睛,非礼勿视。秦常念平日里和丫鬟们的关系甚好,在隗絮的肩上,看到了几个丫鬟对她招着手笑,还用口型问她是不是将军府也要有姑爷了。
秦常念羞红了脸,连连摆手,却也止不住丫鬟们的笑,她们是真的希望大小姐能幸福。
“你这样对我,下人们要误会了!”秦常念趴在隗絮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示意她放自己下去。
可是隗絮停了一下,将秦常念往上颠了颠:“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俩之间有什么。”
“哦,那不叫误会,难道我们俩之间没什么吗?”隗絮一脸淡定地说。
秦常念吓得立刻去捂他的嘴,还四处环顾看有没有人听到:“你说什么呢!”
隗絮玩心大起,对着秦常念的掌心就亲了一下,看她惊慌失措地又把手收回去,觉得可爱极了。
晚上,丰盛的饭菜端上桌,秦远给秦常念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来,常念,是你爱吃的红烧肉,多吃点。”
秦常念用筷子夹起那一块肥而不腻,色泽红润,沁着油光的肉,放进嘴里满足地嚼:“谢谢父亲。”
隗絮不动声色地将手帕放在她腿上,方便她一会擦油。
“隗公子,这是北凉过年必吃的炸丸子,我怕你想家,特意吩咐人做了。”秦远也给隗絮夹了菜。
隗絮忙行礼道谢:“多谢秦将军。”
在这个离北凉千里的地方,他居然有了被关心、被疼爱的感觉。他第一次开始向往可以有一个家庭。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秦远看着隗絮不时给秦常念夹菜,又默许秦常念把不想吃的蔬菜扔到他碗里,心里感慨万千。
“你们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想法,我老了,也管不了了。隗公子,常念是个单纯的孩子,从小就在将军府里长大,心思纯粹、为人善良,我希望你将来无论做何选择,都不要伤害她。”
秦远毕竟是做父亲的,难免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举起酒杯和隗絮碰。
“我明白,我爱惜秦常念如将军爱惜她一样,倘若日后我们真的要面临选择,我也是一切以秦常念为先,她就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最高准则。还请将军放心。”隗絮双手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你们喝的酒好香啊,我也想尝一杯。”秦常念满怀期待地看着秦远。
“不行。”秦远拒绝得很干脆。
“哎呀,我都十九了,可以喝了。”秦常念试图撒娇,换得酒喝。
“不可。”秦远又转过去对隗絮解释,“我对秦常念管得比较严,至今都没让她喝过酒,她性子本就豪迈,再喝点酒,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隗絮想起那晚秦常念趾高气昂地要他分酒给她的模样,不禁笑了,原来,小猫还有两幅面孔呢。
趁秦远夹菜的时候,秦常念低声对隗絮说:“给我尝一口酒。”
“不行,你可没,喝,过,酒,呢。”隗絮也低声拒绝,还故意把后面几个字拖长。
真是一副令人不爽的模样,秦常念越想越气,在桌子底下对着他大腿,狠狠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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