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嘲笑我！”被摁住的男生似乎格外不甘心，眼神死死盯着另一个坐在他身边的人，身体还在不住的挣扎。
“我才没有！我什么都没干！他突然就放出量子兽攻击我！”
潘硕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几分警告：“郑角，把你的量子兽收起来！”
“我不！”郑角声音格外尖锐，“他就是嘲笑我！他刚刚还在说那个挑战赛连一个向导都胜利了！可是我却失败了，你在嘲笑我没有能力！”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个被攻击的同学似乎不能理解郑角的言论，“我是在说竺源赢得胜利很厉害，但我根本没有提起你的任何事啊？”
竺源听到缘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只能从医者的角度找问题：“他该不会是不听医嘱不按时服药，结果现在精神力暴动了吧？”
墨绍钧冷声道：“哨兵精神力暴动，是脾气变得不太好，不是脑子出现问题，理解能力降低到0。”
显然肖少轩和墨绍钧想法一致，直接打晕了郑角，随便指了两个人：“你们两个，送他去校医院。”
竺源看着郑角被两个人拉着离开，突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闭了下眼。
“怎么了？”
“没事。”竺源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回应墨绍钧的问题。
“那你回去休息吧。”
“好。”
回到宿舍，竺源心底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放出自己的量子兽。
洞螈显然也有些焦躁，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的待在竺源的怀里，反而在茶几上不断爬行。
向导拥有稳定和强大的精神力，他们的体魄没有哨兵强大，再加上向导的量子兽趋于植物和食草动物，这几点使向导更需要安全的环境，他们对未来有一种隐隐的预感，高阶向导的预感则会更加明显。
趋吉避凶，是人类的本能，而精神力的觉醒，放大了这种本能。哨兵则更偏向冒险，因此他们大多缺乏这种对危机的感知。
竺源在前一世也很少有这种感知，这一世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烦躁感。
会是什么情况呢？竺源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
“趋吉避凶的感知，是相对而言的感觉，是遇见你如今最害怕的东西。”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但声音主人的面容却有些模糊。
“最害怕？”竺源听到自己问道。
“是，是最害怕的东西。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人类存活到现在，很多时候都不能趋吉避凶，有时候勇往直前也是解决办法。”声音的主人揉了揉竺源的头，笑道，“解决不了也没什么，还有我们呢。”
竺源随后缓缓睁开眼睛，眼角的泪珠不受控制地落下，却又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竺源先把洞螈安抚下来，看着到了晚餐的时间，就去食堂买了一份学校论坛上评价最高的辣子鸡。
评价高果然有评价高的道理，辣子鸡做的相当入味，下面垫的一层单单蒸熟的土豆条也别有一番滋味。
美食可以安抚一切不美好的事情，竺源扫空盘子，想了想，在烦躁的情况下去实验室不仅对在自己房间下面的实验室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干脆躺在沙发上，选了一部评分相对较高的喜剧片看来起来。
喜剧片的魅力果然是无穷的，甘意才到宿舍门口就听见自己舍友止不住的笑声。
“干嘛呢？笑这么开心。”
竺源回复自己的舍友，但眼睛压根没有离开电影：“看喜剧。”
甘意整整被教官训练了一天，现在两条腿都打哆嗦，干脆也做到竺源旁边，很快和竺源一起发出“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太绝了！”
“怎么想到这里的呀？”
“哈哈哈哈哈哈！！！”
“太妙了！”
“叮！”
竺源的光脑骤然发出消息提示音，甘意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突然有几分窒息感，好像是周围的空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
但当甘意看向竺源时，又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竺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保持着刚刚的笑意，但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开心了。
竺源点了点光脑：“我接个电话，你继续看。”
“好。”
竺源自己都不敢相信，在听见电话响的那一刻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终于来了。
预感压在心底，倒不如事件摆在自己面前来的让人容易接受，就好像考试前的老师整理卷子，打针前的医生不断消毒，玩得就是一个心跳。
竺源深深吸入一口气，笑着接通电话：“老师，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
“在宿舍。”
“你，来一趟校医院吧。”
“现在吗？”竺源大概猜到了。
“是。”
齐朔放下光脑，看着会议桌前的一群人，冷声道：“他是我的学生，但要不要帮忙还是看竺源他自己的意愿。”
“那是，那是。”一个研究院讪讪一笑，附和道：“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尊重竺同学自己的意愿，这不是......”
姜逸端着他不离身的杯子，坐在主位一动不动。
齐朔看着一群松了一口气的研究院走出会议室，才皱着眉看向姜逸：“姜校长，您应该知道，源源才是最重要的，您又为何要让我把源源叫过来?”
姜逸喝了一口杯子里热气腾腾的药茶：“你觉得源源会不会答应？”
齐朔拧紧了眉毛：“会。”
自己的学生自己了解，竺源对别的事情似乎毫不关心，虽说有些娇气，大多数时候都在享受更好的生活。但实际上如果条件不好，竺源照样不会有什么意见，他的兴趣和天赋似乎都在药剂研究和虫族研究上，如今有这样的好机会，竺源才不会放手。
“那就该尊重孩子的选择。”
“可是太危险了，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摸清楚，难道让源源去冒险吗？”
姜逸轻声道：“已经通知墨家那个孩子了，他现在也在学校，那就是保障。”
齐朔靠在旁边的凳子上，按了按额头：“要不要给竺将军他们说一声？”
“我已经给他们发过了，他们说让源源自己选。”
*
“哎？”甘意听见竺源房间门开了，扭头看见竺源换好衣服，问道：“你要出门？现在已经挺晚了。”
“嗯，有点事情。”
“那好，”甘意看竺源没打算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我给你在门口留个灯？”
“不用了，”竺源换好鞋子，“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行。”
竺源看了看地图，确定了一下方向，抬眼看向星空，但如今的星空终归是机器模仿出来的，缺少了几分韵味。
洞螈跳到竺源肩上，蹭了蹭竺源的脸。
“我没担心，”竺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自己的量子兽说，“人类都是在发展进步的，终归不可能比过去还坏了吧？”
“嘤！”
“听到你现在这个叫声，着实还是有点不习惯啊。”
“嘤嘤！”洞螈似乎生气了，拿自己的尾巴对着竺源。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你现在的声音。”
“什么你的错？”一旁熟悉的声音插过来。
“嗯？”竺源精神一震，扭头看去，墨绍钧就在自己背后不远处，一身合体的墨绿色军装，。
是自己太放松了，还是墨绍钧的确足够强，自己都被靠近到这个程度了才反应过来？
“我说半夜出门是我的错，这不，我的量子兽都和我闹脾气了？”竺源耸耸肩，面不改色地找了个理由。
“是你自己不想出门吧？”量子兽一定程度代表了主人的意志，墨绍钧这话倒也说的没错。
竺源拒绝继续回答这个问题，转移话题，试探地问：“少将也来了？看来校医院是真的有些麻烦事情啊？”
“是挺麻烦，”墨绍钧没打算瞒着竺源，“一级戒备，现在所有教官已经把学校封锁了，最近的第一军团正在调人过来。”
一级戒备，战争情况才会出现的顶级备战模式，只是为了封锁学校？
“虫族？”竺源的神情暗了暗，轻声猜了一个答案。
墨绍钧倒是深深看了竺源一眼：“是。”
虫族进入到戒备森严的联邦首都星，这件事情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讨论，也就是说，这么多年首都星针对虫族的防卫系统，首次对某一只，或是说某一类虫族彻底失效。
竺源得知了确定的答案，深深吸入一口气，笑了下：“首都防卫系统要首次进行全面更改或升级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恭喜。”
墨绍钧没有再接竺源的话，看向已经封锁的联邦第一军校校医院：“到了。”
站在门口的军官先向墨绍钧行了一礼，随后在确认竺源身份后递给两人两瓶没有任何标识的药剂。
竺源对着光看了看暗藏在瓶底的联邦科学院标志：“精神系虫族？”
“是。”齐朔站在门口，看着竺源和墨绍钧都喝下药剂，“进来吧。”
齐朔走在前面，先给竺源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是新的虫族，但万幸筛查精神系的药剂对它依旧有用，等科学院后面的药剂到了之后，学校的所有人都要喝。”
“老师，很麻烦吗？”竺源也想快点获得更多的消息，赶紧接上齐朔的话。
齐朔把竺源带进会议室，会议室的几个研究员在看到竺源的第一时间眼睛都亮了起来，在看到竺源身旁墨绍钧身上暗藏的杀意，又急匆匆地移开视线。
楚离快速递给竺源几张纸，悄声道：“你终于来了，老师都骂了好几拨人了。”
竺源冲着楚离笑了笑，接过纸，快速看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