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螈的身体有些飘忽不稳，像是时刻要消散但又被一股内力强行凝聚在一起。青龙好奇的看着这个小东西，轻轻把它顶到自己的头上。

墨绍钧把竺源抱起来，稍微感受了一下竺源的精神力，发现竺源的精神力还比较稳定，这才松了一口气。

墨绍钧的精神力扫了一圈房间，床上的人体内的虫族和虫卵都彻底死亡，只留下被重创精神力郑角，墨绍钧的抱着竺源送到另一个房间的床上，才发现竺源的手死死拽着墨绍钧的衣角。

墨绍钧轻轻拉了两下，没有拉动，干脆坐在竺源旁边，想起仪器报废前屏幕上显示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字母后面似乎还有一点东西，像是一个加号。

青龙像是很喜欢洞螈这个自己认为的新伙伴，将洞螈轻轻圈在自己的身体中间，金色的竖瞳中有些兴奋。刚刚房间中残留的向导精神力让青龙确定这一定是一个和自己匹配度相当高的小伙伴，此时的尾巴不受控制地翘动。

墨绍钧缓了缓神，把自己的量子兽从床上拽下来，拎着一起出了房间门。

肖少轩在门口看着少将拎着青龙走出病房的门，瞬间呆住了。

不是，这还是之前在战场上风卷残云，杀气腾腾的少将的量子兽吗？现在死死盯着病房门，和少将对抗的青色条状物品到底是什么啊？！

“那只虫族呢？”墨绍钧打断了发愣的肖少轩。

肖少轩瞬间被这冰冷的声音冻醒了：“啊？那只虫族已经死了。”

墨绍钧皱了皱眉：“死亡原因呢？”

“齐教授说死亡原因是强行吸收精神力过多，爆体而亡，虫卵在母虫死的那一刻就全部死亡了。”

*

竺源知道自己在做梦，极高的精神力等级可以让竺源清楚的感知梦境和现实，竺源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梦了，此时倒也不急着醒来。

梦境是这一世，那时候竺源刚刚六岁，但是被弱小的身体被过高的精神力搞的苦不堪言，甚至由于没有觉醒量子兽而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父亲和爸爸一直尝试帮助竺源控制，但实际上收效胜微。

竺源期待着觉醒，但也有些恐惧。

六岁生日刚过半个月，竺源感受到了量子兽逐渐开始觉醒，自己也快要觉醒成为向导了。

但是，一个六岁觉醒为S向导的孩子，在这个最早12岁觉醒的地方，就是个奇迹。

父亲，爸爸控制消息的外传，但还是防不胜防，最终竺源被抓走。

实际上，被抓走也不过是竺源计划中的一部分。

竺源并不确定自己上一世的异能会不会在这一世同一时间觉醒后仍然有成长期，竺源必须要找一个好地方来实验一下。

但竺源其实很有把握，无论是尝试成功还是失败，自己都能平安回家。

想绑走竺源做实验的人，在竺源眼里也是最好的试验品。

一群狂妄的疯子带着他们的“实验品”前往实验室，而竺源也不介意顺水推舟在他们身上实验自己的能力。

等到从他们把竺源关到房间中，竺源才渐渐醒来。

出乎竺源意料的只有一点，他们把竺源困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黑暗房间中。

竺源对黑暗有着复杂的情绪，恐惧与习惯皆在黑暗中诞生。

“当当当！”

竺源拍了拍门，忍了忍有些颤抖的手，把刚刚觉醒的洞螈放到自己肩膀上。

“能给开个灯吗？”

“当当当！”

“有人吗？能给开个灯吗？”

“老大，那个我们绑架来的孩子说要开灯。”

“开什么灯?！追兵都要来了！我们要藏好了！”

“我说，”竺源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有人给开个灯吗?！

“啧啧啧，你看看，不过是个……”

“哐当！”

原本的酒桌被打翻，而正在说话的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什么?！”

精神丝线穿透了厚重的金属大门，把外面的人直接控制起来。

竺源第一次感觉到即将发疯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洞螈在虚空中穿过了困住竺源的门，一口咬在外面绑匪的量子兽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量子兽受伤会反应在主人的精神力上，精神力的疼痛比躯体的疼痛要高出不止一万倍。

精神力撕裂的痛苦恍若将人头部的每一寸骨头碾压成粉末，再把每一根神经扯断。

而竺源存在两辈子的天赋，就是让别人体验这种感觉。

天赋：吞噬。

“你们在干什么？！”

“赶紧杀了那只洞螈！”

洞螈的身形极为灵活，躲过别的量子兽的进攻，再一次咬了一口到嘴边的猩猩量子兽。

竺源靠着门，闭着眼睛，开始逐步和自己的量子兽达成共感状态。

吞噬精神力补给自己，这件事情竺源实在是不能更熟悉，或许是因为第二次觉醒而干枯的精神海逐步被填满，精神力等级逐步恢复到S级的巅峰，隐隐有恢复到本来的S 的感觉。

竺源控制着吞噬的进度，并没有打算把绑匪全部吞噬成傻子，只是单纯吞掉了他们这一段的记忆，竺源这一世，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技能。

“轰！”

星盗基地的门被炸开。

竺源留在门口的精神丝线传回来的画面是联邦的军服，竺源毫不犹豫地收回自己的量子兽，再重新把自己的精神力压到S。

竺源抱着自己的量子兽，缓缓移到门正对的地方，指尖微微颤抖。

不到三分钟，黑暗中重新出现光，黑暗的房间门被打开了。竺源微微低头，躲开最初最亮的一段光。

但让竺源没想到的是，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15岁左右的少年。

他的量子兽，是一条青色的龙，看起来有些带着中二的凶猛，却试探着用还没长成的角触了触自己的手。

“你没事吧？”

嗯，少年的声音也很好听。

竺源摇摇头，眯着眼睛打算看清眼前的人，却被少年抬手遮住了眼睛，原本还有些颤抖的手中被塞了一个球形物品。

“你叫竺源是吗？”

“嗯。”

“那你牵着我，我带你出去。”

“好。”

少年的手很温暖，连竺源都觉得自己的体温逐渐高起来，而那个小球形的物品，是一颗水果糖。

医院害怕竺源受到心理创伤，并没有过多提起被绑架后的事情，竺源到最后也只是知道那个少年是墨家的孩子。

这一次之后，父亲和爸爸就加强了自己周围的防御。

再一次见到少年，是在六年后一次访友中。

竺源在晚上睡觉前，就听见父亲和爸爸的谈话。

“哎，”爸爸叹了一口气，“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刚刚切好的果盘。

“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办法吗？”爸爸的声音很轻，但是很难过。

“是。”父亲的话还是很少，但每一个字都是绝对的真实。

“源源这周末也和我们去吧？”姜松清看着站在二楼的竺源，笑着问了问。

“好。”

这一世的家人也很好，竺源从来不会拒绝爸爸的要求。

“你还记得那个救你的小哥哥吗？”

虽然竺源当时并不清楚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里，但还是点点头：“记得。”

姜思雨虽然带着笑，但竺源还是可以感觉到爸爸的难过。

“那你多陪陪那个小哥哥好吗？他的父亲生病了。”

“是要去黑塔下面吗？”已知的信息足够让竺源拼凑出大半的真相，但竺源想了解更多。

“是。”竺烨从来不介意竺源了解更多的事情，每一次回答都会告诉竺源真相。

“可是，”竺源乘此机会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墨叔叔不是有凌阿姨帮他梳理精神力吗？为什么还会精神力失控？”

姜思雨也认真回到竺源的问题：“具体原因我也并不不是十分了解，好像是他们家的家族遗传病。”

“源源不是想当药剂学家吗？有一天你可以去研究试试。”

遗传病......吗？

竺源皱了皱眉，姜思雨看着竺源思索的模样，心情也变好了几分，但也没打算让竺源继续想下去：“源源，你该去睡觉了。”

“晚安！”

第二天的天气倒是格外的好，模拟的阳光格外灿烂，少量的云朵衬托着蓝色的天空更加湛蓝。

竺源在和墨家长辈问好后就摸到花园中去找那位“墨家哥哥”。

花园中的青龙盘在池塘中间，而那位哥哥坐在池塘边的椅子上，低着头，让人几乎看不清表情。

花园中的气压很低，高阶哨兵的精神力有些失控，但显然精神力的主人极为克制，相比起来不过是花园中的风比外面大了些。

竺源轻轻放出自己的洞螈，放到脚边，任由它去找青龙，而竺源则是抱着一盒今天买的水果糖，进直走向坐在花园中的人。

墨绍钧发现有人进入花园中的时候，就主动收敛了自己的精神力。

抬眼看去，一个抱着巨大彩色糖罐的男孩向自己走来。

竺源的速度很快，直直把糖罐放在墨绍钧身边，浅棕色的眼睛如同价值无限的琥珀，唇角微微扬起道：“哥哥好啊。”

“你是，竺源？”

小时候的孩子长大后还是很漂亮，像是被匠人精心雕琢的最珍贵的瓷器，只想让人好好收藏起来，保护好。

“嗯！哥哥果然还记得我！哥哥吃糖！”

竺源捧起一把糖，送到墨绍钧手边，任他挑选，看到墨绍钧选了一个含在嘴里，竺源也选了一个也放在嘴里。才把剩下的糖放回糖罐。

青龙此时也发现了洞螈那个小家伙，主动把洞螈顶在自己的头顶上。

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水边都没有再说话，就静静地品着嘴里的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