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医疗室。

白竺前脚踏出悬浮梯，后脚就朝着值班的办公室走去。

接着，就看到了蹲在门口浅眠的金发哨兵。

“？”

嗯，还有一只伏在哨兵脚边的雪豹幼崽。

白竺忍不住揉了揉人毛茸茸的头发，接着把地上的小雪豹抱在了怀里。

白怀玉其实在白竺走出悬浮梯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还是在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身侧时，才装做刚刚醒过来的样子，抬起头，“哥？”

对方的脸上好像被树枝或其他尖锐的物体划出了一些口子，旁边流出的血被人随意擦了擦，只剩若有若无的痕迹。

“怎么会受伤？”白竺蹙眉，这种伤很轻，所以才更不应该出现在白怀玉身上。

特别是对于伤口的疼痛感知敏感度在哨兵中都异常高的白怀玉而言。

稍稍聚起精神力，轻轻抚过白怀玉脸上的口子，向导素慢慢将白怀玉轻轻柔柔地包裹起来，伤口开始慢慢地加快愈合。

白怀玉的疼痛感直线下降，而后，他站起身虚虚地靠在白竺肩上，想起这几天的事情，还有那个跑掉的系统，闭了闭眼，心想，“哥哥，绝对会好好保护你。”

“受伤了怎么不去我宿舍？”白竺扫了下工作id，打开门，“这么忍着很难受的。”随手套上叠放在医疗室的工作服，招呼白怀玉进了医疗室里的向导休息室。

“我也才到不久嘛，哥也需要休息的呀，不能因为我就打扰哥啊。”白怀玉乖巧地回复，“反正，想先来看看哥，就在医疗室门口等着了。”

今天的哥哥没有扎发，白金色的漂亮长发就这样披在身后，左侧却反常地别了个发夹。

蛇状、红瞳？

有点像……压住心底的疑问，白怀玉跟着哥哥走进了休息室。

白竺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雪豹，这小家伙现在跟普通的小猫咪一样的大小。雪豹忍不住舒服地朝白竺露出了自己的肚皮，时不时蹭蹭白竺，发出幼崽一样的呼噜声。

“我们雪球真可爱~”摸摸雪豹的肚皮，又顺顺它的毛发，白竺笑道。

精神体的愉悦也体现了其主人的好心情，白怀玉忍不住道，“哥，我也要摸摸头。”

白竺好笑地揉揉弟弟的金发，彷佛看见了对方身后不住摇晃的尾巴，有点像小狗。

白竺来得非常早，当然这得忽略某个直接不睡觉就先来蹲守的哨兵外，来得早是为了检查医疗室里的诊断工具和治疗仪器，当然还有实时查看储存着的向导素药剂的情况。

诚然，大部分哨兵来医疗室都是为了得到精神疏导，但那非常消耗向导的精神力，所以在大部分时候，白塔更多地会选择借用相关科学技术手段辅助医疗。

而如若能得到向导的肢体接触等直接性的疏导，则是走大运了，其效果远大于猛猛嗑向导素药剂。

让白怀玉在休息室小憩的时间，白竺抱着雪豹回到了医疗室正厅，等待着精神海域有问题的哨兵们前来看诊。

今天的哨兵似乎格外得多，但出大问题的哨兵数量终于有所降低，想来姐姐那边关于OH研究所的调查应该进行得很好。

待大部分哨兵都以“精神海域正常，精神图景无异常波动，精神体也很健康”为结果而结束一早的值班时，白怀玉已经靠在休息室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哥，去吃午饭吧。”白怀玉笑着上前。

“嗯。”白竺正要脱掉自己身上的工作服，一只手突然搭了上来。

“哥，我来吧。”小狗笑得一脸纯良。

“……”白竺正要说点什么拒绝的话，白怀玉就眼巴巴地盯着他，“随你。”白竺无法。

白怀玉只觉得自己突然口渴得要命，天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跑上来这样做，虽然他也确实早就想这样做了。

医疗室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安静得很，只除了白竺浅浅的呼吸声，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白怀玉的手指轻轻触碰到白竺的纽扣，确切的说，是工作服的纽扣，他的指尖就忍不住带上了些许颤抖。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工作服下还有完整的一整套着装！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颤抖。

每解开一个纽扣，都伴随着他心跳的节奏，在白怀玉的心间，划出一道暧昧的波纹。

白怀玉后知后觉，与其说是颤抖，不如说这是兴奋。

还有最后一颗。

白怀玉仍陷在这种微妙的情绪里。

突然——

“阿竺。”伴随着推开门的响动，“！”一道急促的声音传入白怀玉的耳朵，“你在对阿竺做什么？！”

白怀玉的手指从纽扣上擦过，没解开。

门口处，莫望亭一脸阴沉。

“关你什么事？”对于白竺之外的其他人，特别是这位，白怀玉相当没有耐心。

“？”白竺看到来人，笑道，“怀玉帮我解下工作服呢？”

紧接着，莫望亭快步走上前去。

“阿竺，我来帮你。”

“啊？”白竺刚想说不用了。

下一秒，莫望亭的手径直往自己身上贴来。

当然，由于白怀玉在莫望亭的手碰到纽扣之前，就死死捏着纽扣，莫望亭死活没有解到最后一颗扣子。

最后，看着扯住自己工作服僵持着不动作的两人，白竺默默抢回了自己的工作服。这两人到底没有解开这最后一颗纽扣。

随后，莫望亭也加入了相约一起吃午饭的队伍当中。

望着时不时偷瞄自家哥哥的莫望亭，再看看那家伙的身上若有若无地裹着哥哥的向导素，白怀玉终于明白之前自己看见那枚发夹的不爽是怎么一回事了。

肯定是他偷偷拿发夹换了哥哥的向导素！可恶！气抖冷！

那恶心的东西铁定在心里笑得乐不可支。

一股小人得志的味道。

啧，晦气。

白怀玉悄悄放出自己的雪豹，让它赶紧缠住自家哥哥，免得哥哥注意力被别人分散。

看着白竺撸猫一样的顺着雪豹的猫，莫望亭悄悄让自家小蛇缩小体型，只轻轻缠在了白竺的手腕，时不时吐着蛇信子贴贴白竺的手。

不好意思，跟着白竺这么多年，莫望亭早就不是很久以前的那个他了。这算什么？白竺可不只是喜欢毛茸茸，他还喜欢我的甜甜！

甜甜似乎感知到了主人心中所想，对着小雪豹龇了一下牙，接着又努力对着白竺进行各种贴贴。

对于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白竺表示：当然是雨露均沾了。顺顺这个，摸摸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唔，今天的心情也是如此愉悦呢。

——

时间回到今天早晨，在宿主去医疗室找大反派之前。

【宿主，我是系统396，您听得见吗？】

这是自绑定第二任宿主莫望亭之后，系统396第三十七遍问出这句话。

然而，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系统396合理怀疑自己的程序出了问题，要不然这任宿主怎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没有一点反应啊？

【哎呀，都是怎么个事儿啊。】系统396用机械音说出了本该充满情绪的一句话，【怎么主角团的人都这么难搞啊！】

【干掉白竺真的很难吗？】系统开始自言自语，【只要大家知道他是坏蛋，然后杀掉坏蛋不就好了？】

“从前两天我就想说了，你什么东西？”莫望亭突然冷冷道，“你说白竺怎么了？”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可怖，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你说你要怎样白竺？？？”

“嗯？？？”

【！！！】主系统，我好害怕，我好想回家。系统396欲哭无泪。

【宿主，你听得到啊？】系统396想，第一位宿主是因为被直接下任务而且没有奖励才不耐烦它的，那这次它可得使用怀柔政策，好言相劝，然后再给出奖励，岂不可以将主角团这位给狠狠拿捏？！

【有奖励的，宿主。只要你把这个世界的大反派白竺给“咔擦”了，你就可以得到金手指“屏蔽”，从此再也不用受制于这个世向导的精神疏导，不会被向导的信息素控制！】系统396赶忙一顿输出。

哈哈！这个金手指可是专门针对这个世界设计出来的，绝对能诱惑到这个哨兵！

系统心里高兴得很，彷佛预见了哨兵马上就拜倒在金手指下，迫不及待要和它一起拯救世界。

“呵。”且不说不论这个奇怪的东西要用什么奇珍异宝、吉光片羽来收买他，莫望亭都会把试图对白竺造成困扰的东西悄悄处理干净，更遑论这所谓的金手指他是一点也不想沾染。

莫望亭摩挲着扎起自己辫子的那根红头绳，贪婪地回味着向导素的滋味，他不能想象没有白竺的向导素自己会是怎样的痛苦，更加不能忍受的是没有白竺存在的世界，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疯子。

“杀了你。”莫望亭突然低低出声。

转眼唤出白色巨蟒，堵住了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出口。

“杀了你！”

“嘶嘶——”巨蟒竖起猩红的瞳孔，势必将系统396当场进行绞/杀。

【！】系统396已经从第一任宿主那里学乖了，那就是不再慢慢聊天讨论原故事了！总感觉主角团的成员更像反派，时不时就要灭了系统我，嘤嘤嘤。

【原剧情载入中1%、28%、78%、100%！载入完成！】先把原故事一骨碌直接发送给主角团！这下知道大反派是真坏了吧！

然而，看着被载入原剧情的莫望亭，突然沉默着在哪儿接受着这些内容，而巨蟒缠着自己的力度却不见减小，系统突然有点发慌，感觉他们不按套路走啊，要翻车？

事实证明，它是对的。

只见接收了原故事的莫望亭突然扯起了嘴角，语气轻蔑，“那又如何？不过是毁灭世界而已……”

【！】你在说什么！你可是正义的主角团成员！！

“那我就陪他一起毁灭这个世界……”

果然，又癫一个！

“杀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办法，系统396再次跑路。

——

之后，不再多言，莫望亭前所未有地想去到白竺身边。

直到来到医疗室大楼下面，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所谓的剧情不一定发生，发生也是后来的事情，现在向导是安全的，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得尊重向导的想法，现在是工作时间，向导不喜欢被打扰。

想起以前向导被打扰时生气但克制，看起来委屈却可爱的表情，莫望亭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他在心里默念，“我就在外面乖乖地等他。”

乖乖地等他就好，只要他再摸摸我的头，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于是便在外面耐心地等着对方结束工作。

直至刚才去到医疗室看到白怀玉那个不要脸的东西仗着弟弟的身份对向导动手动脚。

不管未来怎么样，不管会不会真的按照所谓剧情去发展，看着现在坐在自己身旁正在享受美食的向导，莫望亭在心里默默道，“绝不会让你受伤。”

有的月亮就要永远永远挂在夜空。

洁白无暇，不染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