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起暮条理分明地解释道：“早恋这事儿，孩子们肯定会瞒着老师和家长，而他们的同学或许会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是一般情况下，谁又会去向警察八卦呢？”
“两个孩子去的商业街旁边不是有一颗圣诞树吗？”秋起暮说，“女生头上带着的发卡装饰也和圣诞树是一样的。再者，学校不允许化妆，女孩们就只能偷偷抹点素颜霜或者口红，再在穿着上打扮得让自己尽量好看点。”
“虽然穿着校服，但打扮得这么精致，不是去约会，还能干什么？”
杨浩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露出钦佩的表情：“小暮，你怎么对女孩子的心思这么了解？”
“生活所迫吧。”秋起暮目光不经意间与冼司瞿对视了一眼，随后叹息道，“不过，我也就只知道这点东西了，剩下的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救场。”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几人在研讨室内商讨了几句，分成了两组。
冼司瞿和杨远加上林景去学校，杨浩和江哲绎跟着林景小队其他人去案发现场和商业街调查。
“冼队，我不用跟着你们一起去吗？”秋起暮似乎没有在冼司瞿的分配中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微微一愣。
冼司瞿：“你待在白塔等我们回来就好。”
“头儿，为什么不带上小暮啊？”杨浩也是一脸的疑惑，“他现在不都是我们队的成员了吗？而且刚才还是小暮看出那两个孩子的关系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杨浩总觉得除了他自己之外，冼司瞿他们总是对秋起暮带着一定的戒备。
“冼队，你是害怕我拖你们后腿吗？”
秋起暮戏精上线，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也是，毕竟以前在白塔下层的时候，这样的话我听过不少，我也确实很弱，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个只会吃喝等死的废物，什么也做不好，我还是不跟你们去的好。”
秋起暮表情无辜，看着让人心疼，在冼司瞿庞大的身影称托下，显得更加弱小。
“什么？！”杨浩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几分，想为秋起暮打抱不平，“谁这么说你了？小暮你别听瞎说，头儿不带你去，你就跟着我和江哥，江哥肯定会同意的。”
若是放在寻常，在完全摸清对方底细之前，江哲绎并没有杨浩说得这么好心，他不会带着一个可能拥有未知变故的人一起。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想，秋起暮一直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但这次却显得有些急于求成……
或许，这次可以发现一些不同的东西。
况且，这次的任务也是只去现场进行勘察，时刻紧盯着他，也无非就是多带着一个人罢了。
江哲绎同意了，冼司瞿却仍然不同意。
“如果又遇上了当初刺伤你的男人，你有能力自保，还是能打败他？”
“可是……”秋起暮抬头对上冼司瞿不容反驳的眼神，下意识攥紧放在桌下的手，态度忽然松懈下来，“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礼貌地向众人点了点头，浅浅笑道：“既然没有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大家注意安全，调查顺利。”
研讨室的门“咔嚓”一声被轻轻带上，秋起暮走后，冼司瞿的脸看着却依旧冷冰冰的。
怎么弄的倒像是他变成恶人了一样？
气氛有些微妙。
林景率先打破僵局：“那个……咱们要不出去再说，这冬天白昼时间短，再拖一会儿，怕是天就要黑了。”
冼司瞿不再多说，下车后，校长接到通知，早就等候多时。
校长看着面容慈祥，身材已有些发福，圆滚滚的啤酒肚在西装下若隐若现，恭敬地迎了上来。
如今所有学生以及教室职工的档案，都存放在光碟里，几人跟着校长去资料室时，林景继续陈述道：
“我们上次到学校来时，只来得及查阅死者和失踪小姑娘的档案，而那些当天未接种疫苗的学生情况，没来得及核实。”
一行人沿着走廊前行，没过多久，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久久不能消散。
冼司瞿抬头顺着那味道的源头看去，只见学校的医务室的门半掩着，让味道飘了出来，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开口问道：
“这些学生和老师接种的是什么疫苗？”
“是流感疫苗。”校长耐心解释道，“这不是最近学校感冒请假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嘛，为了不耽误学习进度，我就联系了医院的人，为孩子和老师们都接种了疫苗。”
说完，校长继续在前面带路，没走几步却又被冼司瞿叫住。
“等等。”
“长官，还有什么事吗？”校长停下脚步，看着冼司瞿高大的身影向缓缓自己逼近，心里不禁莫名升起一丝压迫感。
“这是什么？”冼司瞿目光落在校长的衣服上。
今天来迎接的都是重要人物，校长为此还打了个领带，穿上了正装。
“长官……是这纽扣有什么问题吗？”校长大气都不敢出，还以为是这纽扣的花色和样式惹得面前的人不高兴。
“冒犯了。”冼司瞿话音未落，动作利落地将校长胸前的纽扣摘下来，轻轻一捏，纽扣便在手中捏成了碎片。
一下秒，纽扣竟传出“”呲呲”的电流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校长没看明白，眉头多了几道褶皱：“这，这是什么东西？”
“监听器。”冼司瞿松开手心，目光不动声色地从窗边移向对面的教学楼天台。
“哎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没意思。”
等到对面的人走后，秋起暮从门后出来，随意地拨弄了几下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两手插在大衣里，又将校园的整体布局打量了一番。
“果然，一个方法不能用两次。”秋起暮感叹道，“S级哨兵的反侦察能力还真强。”
上次杨浩跟着冼司瞿去酒吧调查，临走前却突然换了衣服，现在想想，说不定也是冼司瞿有所察觉了。
听不见后面的谈话内容，秋起暮转身又回到白塔。
趁着冼司瞿几人都不在的机会，他正好可以去看看白文俊的情况。
秋起暮戴上口罩，装扮成定时来给白文俊注射药剂的医护人员，成功混了进去。
虽然白文俊只是普通人，精神力微乎其微，但好在S级向导能够短时间内凝聚普通人的精神世界。
隔离室外定期有换班的人员，室内也有监控，留给秋起暮的时间不多。
白文俊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精神世界非常紊乱，天空与地面不时交替运转，让人眼花缭乱。
伴随着一阵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白文俊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秋起暮视线里。不过白文俊似乎看不见他，径直从秋起暮的身旁略过，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秋起暮往继续往白文俊的内心深处走，周围的光线更暗了，无止境的道路，仿佛随时都有遇到危险的可能，只有前方一闪一灭的路灯成了唯一的慰籍。
白文俊喝了酒，脑子一片空白，晃晃悠悠地走到一盏路灯下便毫无顾忌地吐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后，他也顾不上脏，靠在墙缓了一会儿。酒精融进了血液里，麻痹了他的神经，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身旁何时多出一个人来。
直到一阵冷风袭来，才让他头脑清晰一点，他下意识转过头，身体的肌肉骤然紧绷，脸色苍白。
那人不是秋起暮，而是一个满是是血的小孩。
男生头顶破了一个大洞，咧嘴朝着白文俊一笑：“你不需要我了吗？我很勤快的。”
白文俊吓得一屁股瘫软在地，节节往后推去，大叫道：“走开……走开！不管我的事！不是我害的你！”
白文俊情绪瞬间崩溃，就在这时，两分钟时间已到，秋起暮还没来得及看着那孩子的长相，白文俊的精神世界便开始破裂。
不过，幸运的是，那个孩子穿着的校服，背面露出了几个大字：星云中学。
正好是冼司瞿他们联合林景一起调查的案子中，死者的学校。而这条小巷，秋起暮跟着白文俊走到时候，刻意留意过街头的号牌。
秋起暮眼睛忽然亮了亮，勾唇一笑：“知道答案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冼司瞿几人调查完毕，正从资料室里拿着资料准备返回白塔。
此时的学生还在上课，一些胆子大点的学生还不时地好奇往窗边张望。
初三二班，好像就是夏元义和苏榆的班级。
冼司瞿往教室里扫了一眼，却发现教室里除了空着夏元义和苏榆的座位，最后一排角落靠窗的座位也是空的。
“那个孩子，为什么没有来上课？”
校长眯着眼，顺着冼司瞿的目光看去，想了一会儿：“您是说李青阳那孩子啊，生病请假回家了。”
冼司瞿继续追问：“什么病？”
校长又思索了一下：“好像是就是感冒了，只是他的症状比其他同学的严重点，就回家去了。”
“是吗？”冼司瞿转过身，装作只是又怀疑地看了看教室的学生，暗地里向杨远使了个眼色。
杨远立马领会，上前对校长说道：“我突然想起刚才有东西落在资料室了，还劳烦请您带路，再去一趟。”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后，冼司瞿才收回目光，对着林景说道：“林队，之前在资料室查阅的名单里，有找到过李青阳这个名字吗？”
林景回忆了一下，又连忙在录入好名单的手环里搜索李青阳这个学生的名字，搜索结果依旧显示为零。
冼司瞿低声道：“看来，校长说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