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楚有娣是有些胆怯的。可是因为安池的邀请，她脑子一热，没有犹豫点头跟了上去。
“你把游泳圈戴上，我推着你走。”
“好，我下来了。”
“嗯，别怕。我在这里。”安池淡定的气场给了楚有娣无穷的信心。
很快，楚有娣便放松了心情，开始享受起来。
“还是海里更好玩吧？”安池观其表情，笑着调侃。
楚有娣使劲点头，“这里真的好漂亮。”
她看见，远处镜子一样的海平面有粼粼碎光，鸟儿排列着天空飞过，清澈见底的蔚蓝海底有色彩鲜艳鱼儿成群结队摆尾晃悠。
“你喜欢大海吗？”
“喜欢。”
“那等你课程结业后，我带你去更好看的地方，那里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大海看上去都很美。”
安池再一次轻描淡写给出承诺，可不管多少次，楚有娣都会心头一颤，永远不会脱敏。
“好啊。”她笑着回答。
因为无数次承诺的兑现，令楚有娣清楚，安池从来都不只是敷衍口头说说而已。
这也是令楚有娣心脏发热的一点。
她本来是庞大森林中不起眼的晦暗蘑菇，因为眼前这个人大方地给予阳光雨露，她生根发芽，乃至变异生出更多妄念，想要变成大树向天空伸展，变成鸟儿于阳光下飞翔。
她喜欢安池，不只是简单报恩或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楚有娣找不出形容词的，世上独一无二的那种喜欢。
安池也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不然怎么会一开始帮她，还对她这么好。
明天她们会变得更亲密吗？
能成为像是家人那样的陪伴吗？
楚有娣如此期待着明天。
白天尽情玩了水，也玩了很多海上项目，消耗很多力气。入夜的聚餐，楚有娣和安池没有参加，两人在海景酒店房间，伴着浪漫烛光用了晚餐。
可能是红酒醉人，可能是白天精疲力尽。安池进去洗澡的功夫，楚有娣仰躺在藤椅上睡着了。伴着水流声做了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带颜色的梦境。
而且这梦有关安池！
惊醒的她脸蛋耳朵通红，不敢置信得瞪大双眼。
…
这次旅行过后，安池一下子又忙起来，经常国内国外四处跑，没多少时间去学校。楚有娣在榕城大学听课本就体验个氛围，现在安池不来，她再去勉强自己听听不懂的课纯属为难自己。
别人上课摸鱼四年后能拿到一纸名校毕业证，她认真听课四年，吸收不到多少知识也拿不了毕业证。
楚有娣于是只在安池不在的日子里，在家或在榕城大学图书馆自学。她没有麻烦安池，自己忙前忙后辛苦了大半年。
参加了次年的高考，拿到高中毕业证。
从前没得选，遗憾太多。
现在她想听安池的话，为自己好好活。
等高考成绩这段时间里，楚有娣为了放松，邀请万家欢一起爬山。
爬到半山腰，万家欢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后美美的摆pose，楚有娣帮她拍照。拍了几张，楚有娣暂停，略微低着头，“稍等一下，我调一下相机。”
“好的，没有问题。”万家欢比了个ok，站在原地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打量楚有娣，嘴里同时发出啧啧感叹。
“有娣姐，我真的觉得你变化太大了。”
楚有娣调整着手里的相机参数：“哪里不一样，我还是我啊。”
一缕额前的黑发滑落，被小风吹得在眼前晃悠，楚有娣将之捋到耳后。
万家欢眼睛亮了亮，由衷叹道：“具体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你变漂亮。”
“明明就是你嘴变甜了。”楚有娣抿嘴笑，脸颊荡出浅浅梨涡。
“我说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万家欢快走两步，挤到楚有娣身边，掏出手机给她看相册，“你看我公司最近新签的几个艺人，个个没你好看都能签约。你干脆考虑下，转行算了。”
“我哪有那本事，你别自己改行当星探，就四处拉身边人。”
“我这不是这个月KPI又要完不成了嘛，有娣姐你就当帮帮我，帮我完成个任务。”万家欢双手合十，“反正签个约也没什么影响，两年不续签自动解约。每月还有几百补助，你什么都不用干。”
楚有娣：“……”
伴随着一路万家欢的唠叨，楚有娣和她爬到了最顶峰，相机拍下美丽的照片。难得一见的日晕，也用手机录下来视频，分享给安池。
安池看到她分享的视频，秒回了消息，说她三天后回国，到时候给她带礼物，问她除此之外还有没有想要的。
楚有娣笑着打字：“希望你能尽快回来就好。”
那头回复可爱比心的猫猫头，楚有娣看了足足三秒才将手机收起来。
万家欢靠在一边喝水歇息，差点被楚有娣现在的表情呛到，“有娣姐，咳咳……”
“嗯~”楚有娣头都没抬。
“要不是我知道你在和你老板聊天，任谁来看，都会以为和你聊天的是你对象。”
“别胡说。”
万家欢调侃：“看你嘴角快咧到太阳穴咯。”
和万家欢爬山结束后，楚有娣第二天回到学校，就和宫小钰碰了个对面，还被堵在墙角。
“见到我跑什么？你又不欠我钱。”
楚有娣暗叹倒霉，一本正经回答：“没有跑，有点急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废话，问你，安池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楚有娣反慢了半拍，“不，太清楚。”
“说话吞吞吐吐，你是不是在说假话？”
楚有娣现在也不怕她，呛声道，“你直接去问本人不就好了。”
“她又把我拉黑了，你快告诉我。”
楚有娣：“……”
“你肯定知道。”宫小钰眯了眯眼：“过几天她爸生日，她要回来的话一定会告诉你。”
“……”楚有娣目光定了一下，原来安池是因为这个原因准备回国的啊。
知道归知道，但她表面还是装傻：“那我不太清楚，她还没和我说。我也不确定安池回不回来，她想回来的话就会回来的吧。”
极其敷衍的一通废话过后，宫小钰像是从楚有娣反应中得出什么答案，自言自语道：“你不告诉我，看样子安池是准备回来的了。”
楚有娣趁这个机会，赶紧走人了。
……
安池回来的那天雨很大，到了晚上更是风雨交加。
雷声轰隆隆，楚有娣将家里所有窗户关紧。回头一看，安池穿着淡紫色睡裙等她。
楚有娣心里明明知道原因，还是问出声：“怎么还不睡？”
“打雷，我害怕——”
客厅一下子变得有些寂静，楚有娣回答。
“我把窗户都关了，就在你楼下。”
“我要和你一起。”安池眨巴眼，做一副被抛弃的小可怜样儿，“我出国没多久，你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嫌弃我了吗？”
楚有娣心里五味杂陈，但是再拒绝的话在嘴边说不出口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远处有隐约轰隆雷声。
关了灯，楚有娣平躺着睡姿端正，安池侧身以习惯的姿势一手横过来，像占有欲十足的猫咪圈领地那般。
玻璃虽然隔绝了大部分雨声，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楚有娣总觉得窗外的雨杂乱无章，让她的心绪跟着难以平静。
安池今天才回国，不管是倒时差还是旅途辛劳，很快就沉沉睡去。
楚有娣却难得失了眠，她期盼了很久的人跨越山海回来了。
和她共处一室。
乃至于毫不设防地肌肤相贴。
比起满心的欢喜，为什么还这么难过呢。
因为她恬不知耻地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吗？
光是有这个想法，她已经唾弃自己千万回。
几天前，万家欢开玩笑说以为她在和对象聊天时候，没人知道当时她手抖了一下，幻想着要是真的就好了。
可紧接着，她在心里骂了自己千百遍。
怎么能用这种肤浅的，自私的，低俗的感情玷污安池？
她们朝夕相处陪伴了一年多的时间，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呢，楚有娣不记得了。
只记得和安池第一次去海边，她做的那个梦里温软的香味，密不可分的温度。
梦境有多真实，醒来她就有多讨厌自己。
楚有娣深吸一口气，早已熟悉的安池的香水味仿若最佳的催化剂，燃烧着平静湖面底下不可见，不可说的熊熊岩浆。
被子里的手紧捏冒汗，安池梦呓般得往上蹭了一点身子，楚有娣微翘的唇尖擦过安池头顶一小截绸缎似的乌发，一触即分。
楚有娣瞳孔惶恐地震颤。
时间万籁俱寂——
她刚刚亲吻了永远不会属于她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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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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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