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稍微松开了手,她连忙后退几步,生怕对方再来一个爱的抱抱。
脸上残留红温依存,寂静空气中流淌着心跳扑通的声响。她眼神闪躲,呼吸略微急促,双手十指相扣中大拇指相抵。
郁离垂眸望着她说:“比武之事,我确实决定的有些草率。”
“但是你放心,那魁首绝对不会是我。”
季望舒脑袋还处于泵机状态,耳边嗡嗡作响,他的那些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舒儿,我先前跟你说过,我原本打算……”
等等。
“你刚刚叫我什么?”
郁离停了一下,再说一遍:“你若是不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也可以叫你娘子。”
季望舒缓缓地回过神,耳畔传来了这么一句话,鸡皮疙瘩掉一地了。她内心大受震撼,平日里恪守门规、面无人情的第一护法,怎么突然变了个样。
季望舒很难不质疑:“你真是郁离?”
郁离礼貌一笑:“当然。”
季望舒在他身边来回踱步,神情严肃的思考着。
过往种种如镜花浮现,她再三思量,近几日他是不是变得很爱笑?而且很关心她的事,为什么?
她想了一下,最终得出来一个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不会是……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郁离眉梢轻佻,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
“什么问题。”
季一本正经望舒:“最近郁少爷的笑容变多了。”
不懂得她怎么突然叫自己少爷,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好句。
他脸色一僵,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慑人冰冷的表情再次浮现在那张绝美脸蛋上。季望舒高高悬起的心在看着一副表情后,终于缓缓落下。
“这样才对。”
这才是正常状态,前面那些笑太不正常了,像极了杀人魔杀人前,一反常态的样子,真令人心慌慌。
额……尽管郁离并不是这样的人。
忽视着郁离一言难尽的微表情,现在她心情舒畅了许多,脑子里也想到了刚刚的话,心情好了,做什么事情都好说很多。
“对了,刚刚说的,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她想通了,出门在外已婚身份还是挺好用的,至少自己要是遇到一些不讲理的,她还打不过,可以用郁离的身份吓吓。当然这是一个双面性质的事,在受到他庇护的同时,她也有可能被他仇敌盯上。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季望舒手指轻轻一比。
这也算她变相承认了这段关系。
郁离敛下心思启唇:“你说。”
她杏眼弯弯,明媚的笑容迅速在脸上荡漾,黑夜已经攀升至上空,烛火摇曳身姿照亮了屋内,地上倒出俩人一高一低的影子。
“以后你或是我遇到了真心喜爱的人,我希望你能签下和离书。”
……
郁离一个怔愣,清冷的眉眼下闪而过不解。
“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她连忙摇摇头:“不,要说配不上的,也应该是我。”
“那是不喜欢我,是吗?”
额,要说不喜欢肯定是假的。
她回望他,不知是否是错觉,那双自恃清冷的眼眸下看上去有些呆滞,竟然还透露着一丝委屈。
嗯,一定是她的错觉。
“你就说能不能做到吧。”
她扭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
“……好。”
感觉自己挺渣的,明明对方帮自己那么多。而她突然就提和离这事,怪让她无所适从,但她不会改变主意。
后面她要离开宗门,肯定会跟他和离。他们两个也算是被长辈主张的地方婚约,尽管其中还存在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但有一点她知道,那就是他们俩人没有感情基础,说白了感情不牢固。
郁离是个责任感强的人,她知道,但她是个贪心的人,她想要的是另一半的心。而郁离这样的人,她把控不住,甚至她担心自己是陷进去的那个。
虽然很抱歉,但……
“在那之前我会尽我所能,做好一名妻子。”
后面小二送来的晚饭,想来可能是女主帮他们点的。一饭过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唯一让人泛起涟漪地是俩人洗漱时,他隔着屏风洗澡,弄得她面红耳赤一整晚,好不容易才入睡。
这两天没什么事,季望舒打算去完成宗门的任务。梁州是有名的富庶之地,日月宗在这里也有几处分馆,完成任务后可以直接在这些分馆上交,然后由他们上传到宗门总部。这样也是为参赛者省下不少时间。
本来打算一人去就够了,没想到女主要出城门采药,跟她刚好顺路,自然而然的俩人结伴而行。
所以最后出发的时候,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五人行!
谢灵泽因为女主采药医治他师父,她可以理解,郁离说过他要跟她一起完成任务,她也可以理解。但是沐寒双一个除了钱,什么也不会的人,非要凑过来,好吧,她也可以理解,女主的忠犬男配嘛,当然是女主去哪,他就去哪。
梁州陆路交通四通八达,上是京都,下至南陵,左右分别是武林世家众多的仓郡,秦王管辖的洛州。
梁州中通峡谷,地势险要,要想去往这几个地区,梁州是必经之地。每个来往的行客都会留住于此,梁州也因此从一个小小的城镇,成长成了富庶的城池。
白日城门外,川流不息的布衣百姓,挑起担子徐步地走进城内,有点富商驾着明晃晃的马车入城,来来往往,屡见不鲜,宁静祥和。
城门外不远处就是繁茂的树林,茁壮的树木密集排列着,中间唯有一小道供人行走,看起来还是刚挖不久的土路。
路上并不平坦,硌脚的石头凹凸不平,应该是上山狩猎的猎户临时开凿出来的,方便上山。
再往上面走就是山林深处,女主要找到的药草生长环境要求复杂,阴冷潮湿,土壤湿润,只有可能在池水边,夜晚还需月光沐浴,这几日她在城中打听到梁州深山恰好有这么一个地方。
她要找的任务对象恰好相反,长在悬崖之上,看似凶险,实则好找。
后来他们分成两路,一路是主角团,另一路配角团。
分道扬镳后,季望舒和郁离和他们反方向离开,途中还经过了她第一次遇到女主的那棵树。
树干上还残留着凝固的血迹,顺着树纹流淌,风吹日晒久了,血腥味早已没了。
季望舒瞥了一眼,移开目光,跟上走前头人的脚步。
高大几百米的深山裂缝,中间的窄道仅有不足十米,俩人稍微停下脚步后,就进了谷内。
这谷的两边都是几百米高的悬崖峭壁,唯一的通路就是谷口两旁。悬壁挂着摇摇欲坠山石,山里若是刮起大风,这些山石就会立马滚落下来,谷内就会十分危险。
幸好这峡谷外头就是一大片树木丛林,所以谷内很少刮起令山石滚落强风。
出门前特意找人看了一下风向,今日无风。不用担心山石滚落。
峭壁上绿草顽强地破土而出,中间的枝干上点点紫色颗粒,成了长条形。迎着阳光刺眼的光照,季望舒手执一副画卷,眯眼瞧了瞧涯壁中间那束草株,往上去,还有十几株。
要是能摘下二十株左右,手中的丙级任务也算完成了。
她看了一下郁离,对他点头。
郁离心领神会,一个运气,身如轻雁爬到壁山上,很快就到了第一株草株的位置,大手一抓,连根拔起地往下方扔去。
季望舒接过草株,放进早就准备好的布袋里。
直到这片山崖都摘完,他们已经拿到了十八株草株,再找到两株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她想再往里走些应该能找到这两株。
只是天公不做美,都快要出谷了,他们还没找到剩下的两株。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十八株就十八株吧,虽然没法得到额外的分数,但是不费力得个基本分也算了。
接下来还是直接回去吧。
两人转身打算原路返回时,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嗒”响彻这头的树林,树枝上的鸟儿受惊地东跑西飞。
身为练武之人,听力远超于常人,这么大的声响立马让他们顿生警觉。
俩人视线交汇,而后向刚刚发出声响的地方飞奔过去。
树影婆娑,绿叶飘零,脚踩着细小的树枝上,借力弹力,不过一个刹那,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一片高大葱郁的树林,举目四顾,还是同样翠绿盘曲老树,虬扎根底,遮阳蔽日。只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立刻让人意识到不对劲。
越往前走,这股血腥味越重,很快俩人就来到了案发之地。
眼前几颗参天古木尽数断裂,看起来是被某东西重力推断的。斑驳的地衣苔藓上全是如流水般的血水,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心口处都被硬生生的挖空。有些口吐鲜血,早已凝固,有些被钉在树上,利剑还在一点一点的汲取心口上的血水,往下一滴一滴地掉落,甚至有个被扒掉四肢,只剩头颅。
这场面让从未真正见过杀人场面的季望舒,感到一阵胆寒。胃口上一股热流突然冲击喉咙,她立马转身依靠在树上干呕。
郁离见状想要上前,被她一手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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