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粮价忽然上涨,百姓们的情绪很是暴动,而粮商们坐地起价,加上所有的粮商同气连枝,所以百姓们也硬气不起来。
沈齐去外面问了一圈,却发现那些粮商倒是真的硬气,涨价涨的很是不讲理。
一粮铺的老板见着沈齐,立马挪开了位置,巴巴的朝着沈齐凑过来,“沈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心来小店了?”
沈齐看了眼来那满脸横肉的掌柜,冷笑道“闲心本公子倒是没有,倒是你,很不希望看见本公子么?”
店铺的掌柜的深深的看了两眼沈齐,然后看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讪讪道:“沈公子说笑了,您能来小店,小店是蓬荜生辉啊,沈公子若是日后有事,只管派人来说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他一个小小的掌柜的,自然是不敢得罪沈齐的,只能拐着弯的来说。
这话中的意思,沈齐自然也是听出来了,当即抱着胳膊看着那掌柜的,皮笑肉不笑道:“甭废话,本公子就是来瞧瞧,你这粮食是金子做的还是玉石做的,粮食呢?搬出来本公子瞧瞧。”
沈齐说着,便朝着店子里头走去。
那掌柜的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去拦沈齐,赔笑道:‘沈公子府上没粮食了,那小的自当是亲自送去,何必劳驾沈公子呢?’
“哦?这么说,本公子的面儿还挺大?”
那掌柜的连忙嘿嘿笑了两声,点头正要应答,身后突然冷冰冰的传来一道声音:‘掌柜的。’
沈齐一听声音,转了身看向身后那人,正是苏玉青身边的小跟班苏七。
此时苏七怀里抱着好几个米袋子,可却还指使着掌柜的要买粮。
那掌柜的不认识苏七,只见她穿的不差,便以为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厮,不紧不慢的让店伙计给苏七装了米。
苏七正要走,沈齐叫住她,问道:“你家主子让你来买米??”
苏七耐着性子恭敬的给沈齐行了礼,保持着良好的教养道:‘我家公子又不是神仙!’
哦,是么?他以为那个人是吃甘露长大的呢。
想到这沈齐不禁又问道:“这粮价如此之高,你家主子也不管管?”
说到这苏七就火大,连带着也没了那么好的脾气,“沈公子,你如何就知道我家公子不管了?”
说完,苏七抱着刚买的米扭头走了。
沈齐不过是多问了句,忽然又被甩了一脸的脾气,顿时也是有些愣住了,当即便扭头对那掌柜的道:‘谁在幕后唆使你们这么干的?’
面对沈齐突然的变脸,那掌柜的也是压力极大,摸了摸脑袋顶上的虚汗,哆嗦道:“沈公子,今年收成不好,这粮食本就收的不多,粮价上涨也是大势所趋啊。”
“本公子最讨厌的就是拽着大势的幌子赚着昧心钱的人。罢了,你们这群废物也做不得什么主,本公子懒得浪费时间。”
幕后之人,沈齐心中有数,这些掌柜的也不过是受制于人。
想到这,沈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疾步出去,翻身上马,策马去了王府。
外面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县衙内倒是凉意阵阵,苏七在树下,屋角都放置了冰块用来降温,量虽不多,可这么时节,倒是刚好让屋子里的温度刚好舒适。
苏玉青从早间起来,便一直坐在桌前冥想,桌子上的茶换了一杯又一杯,她却一口未尝,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沿儿,直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悠然的端起一杯茶,递到嘴边。
苏七推门进来,走到桌前,恭敬道:‘公子,都打探清楚了,一共有五十多处的粮食铺子,只有少数几家似乎还没涨价,其他的都涨价了,可那几家小铺子都是自个做小生意的,其他的都是各大世家名下的产业,不好确定到底是谁家在背后攒使这件事。”
苏玉青嗯了一声,老神在在的模样,倒也并不细问。
苏七想了想,又补充道:‘公子,这些经商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本以为苏玉青怎么也得分析一番,可谁知,苏玉青不轻不重的笑了声,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道:‘坐。’
“啊?”
这是要做什么?苏七疑惑的瞅着苏玉青,不敢不从,却又有些战战兢兢的。
苏玉青抬眼看了眼苏七,又道:“跑了一日,不累?”
苏七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家公子这不过就是简单的让她坐着喝喝茶而已。
但是都这个点了,居然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让自己喝茶?苏七彻底的无语了,担忧的望着苏玉青,“公子可有应对之策?”
苏玉青挑眉,摇头道:‘尚无。’
没,没有对策?
没对策还能这么淡定?
苏七哭丧着脸,无奈道:
“公子您不着急么?”
她是相信自家公子的脑子的,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啊,若是粮价持续如此,以曲县百姓的泼辣程度,必然会把县衙给掀个底朝天。
“过劳伤神,不如喝茶?。”
说着,苏玉青倒了杯茶,推到苏七手边,苏七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茶盯着苏玉青一点一点的喝了起来,心也一点一点的静了下来。
街道上,一匹马哒哒的奔了过来,百姓们看大马上的人,都纷纷让开道。
曲县的大街上已经许多年没人敢纵马了,除了沈齐。而如今,这马背上的人,依旧是沈齐。
马儿在王府门前停了下来,沈齐翻身潇洒的跳下马,径直的朝着王府里面去。
王府的下人见着沈齐面色不善,急忙的要进去通报,可不等那人通报,沈齐就已经走了进去,熟门熟路的找到王家耀的院子,一把推开门,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惊叫声,女子的声音刺入沈齐的耳中,时常出入风月场所的沈齐自然是心中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当即冷笑两声,道:“给你三个数滚出来!”便转身出去。
不多时,王家耀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走出来,看到沈齐,有些阴郁的道:“沈兄,你若是这么来几次,小弟日后无法延续香火可找谁说理去?”
沈齐忽的扭头,眯着眼睛质问道:“知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
王家耀一愣,随即反问:“沈兄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粮价上涨四倍之多,是谁想逼死谁?还是想要报复谁?”
对王家耀,沈齐不说是百分百的了解的透彻,对于王家耀这点小把戏,沈齐向来不放在眼里。他玩这些到时候,王家耀不知道还在哪儿玩呢。
沈齐说完,王家耀就笑了起来,理了理来不及整理的衣衫,慢吞吞道:“沈兄,这么些年来,盐商唯你是从,粮商以我王家马首是瞻,如何沈兄如今就要管起这些琐事了?”
沈齐冷嗤声,“这话的意思,听着是本公子多管闲事了?”
虽然就是这个意思,可王家耀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得干笑两声,讨好道:“小弟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呢。只是,沈兄,那新任县令来了之后,咱们就没过过好日子,若是咱们再不反抗反抗,只怕日后更难过活啊。”
所谓的教训,就是让苏玉青知道,这曲县,世家大足联起手来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令可以承受的住的。
别说是县令了,就算是知府来了,只要他们不松口,那也没用。
只是,若是沈家也加入进来,就更好了。
可沈家这多年,沈家老太太不管事,沈齐的性子又没人摸得准,他们有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底,这曲县的地头蛇,还是沈家。
如今看沈齐这模样,王家耀有些紧张的看了眼沈齐,见他眼神冷厉,不似平时玩笑嬉闹模样,心中咯噔一声,可面子上,却还是维持着镇定,看着沈齐。
沈齐一把拎起王家耀的衣领,怒道:“县令是县令,可盐粮是百姓必须之物,哄抬粮价百姓怎么过火?!!!”
“沈兄,淡定,淡定,小弟这是在为世家大族谋取利益啊,沈兄怎么不明白呢。不若沈兄也抬一抬盐价,指不定还能捞一笔呢。”
沈齐的眸子一沉,狂风暴雨般的肆虐着王家耀,他扪心自问,苏玉青纵然为人清冷高傲了些,却与他所见的那些当官的不同,有一种很淡雅的气质在她身上,所以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反感,说不上来为什么。且他最看不惯王家耀的一点就是仗势欺人,纵此时听王家耀这么说,心里更是蹿起一股怒火,鄙夷道:“你这种钻粪坑的作为,本公子可不敢苟同!但是你好自为之,别怪本公子没提醒你,你王家,还做不了曲县的主。”
说完,沈齐警告的瞥了眼王家耀,转身愤然离去。
最后那句王家做不得曲县的主,让王家耀身子哆嗦了几下,管家见他半晌没有动,过来低声道“公子,这沈公子什么意思?”
王家耀哼了一声,冷笑道:“沈齐难不成还真有断袖之癖?”
说完,耸耸肩,对身后的管家道:“传话下去,就说咱们跟县令大人交好,即便是百姓闹起来,也不怕。”
管家领命,这才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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