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百姓们头一日吃了萧庭给配的解药,一时之间恢复的都差不多了。结果这群人,体力一恢复,一大早的,便闹去了沈府门口,说是沈齐居心不良,勾结奸商给她们投毒。
沈齐中毒与百姓们的一样,第二日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次日早上一听有人闹事,穿上衣裳便出去了。
沈府门口,一片闹腾。
“沈公子,您若是不想施粥便直不要做的这么好看,中间下毒,是什么意思?”
“下毒卑鄙!!”
“卑鄙!卑鄙!!”
其实百姓就是这样,在触及自己利益的时候,不会去顾念曾经的恩情,只盯着眼前的利益,一个劲头的泄愤。
沈府大门缓缓打开,沈齐穿着一袭灰色的常服从屋内出来,看了眼门口的百姓,笑问道:“ 比拜菩萨的人还多呢。本公子真是荣幸。”
话音刚落,就有人带头喊道:“沈齐卑鄙!!”
沈齐没好气的白了那说话的人一眼,鄙夷道:“北什么北,鼻什么鼻?来人,把人给带上来。”
不多时,沈府中便有家丁压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出来,瞧那打扮,便不是什么好人。
沈齐扭头,看向那人,问道:“你在昨日的粥里头下毒了么?”
那人咬牙狡辩:“没有!不是我干的。”
沈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嗯,本公子知道。”
“哼!早说了不是我!!”
那人冷哼了声,嚣张的别开脸去。
沈齐虚掩着口,道:“本公子昨日让你下的毒,你今日便不承认?”
“你!你什么时候让我下毒了?我没有下毒!!”
那人妄图狡辩,可沈齐身边的家丁早已去拿了绳子,站在沈齐身旁。
沈齐个头高,压迫感极强,低头看着那人,道:“可是,本公子昨日明明让你下毒了。”
“不是,没有。没有!!”
“哦,没有啊。那就是你自己擅自下毒?那可能是本公子记错了。”
沈齐拖长了尾调,语气十分诡异。
那人垂着脑袋,心虚的看着地面,不敢抬头,怕被沈齐看破什么。
“本公子记得,你前两日,说你母亲病了,需要去抓些药,去了的同济堂抓药,对不对?”
那人咬着牙,道“是。”
沈齐又问:“嗯,全曲县,你母亲既然病了,为何抓药还抓断肠草?”
那人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颤抖着,看着沈齐,哆嗦着不敢说话。
“全曲县,只有同济堂有卖断肠草的,你倒是说说,你给你母亲买断肠草,安的是什么心?”
沈齐步步紧逼,语气虽不重,可听在人心中,很是渗人。
“我,我——”
那人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讪讪的看着沈齐,浑身冒着冷汗。
百姓们此时心中也升起疑虑,按理说,沈齐没必要给她们施粥还下毒,对沈府一点好处都没有啊这。
更何况,沈齐为人,从不吃亏,此事必有蹊跷。
那人见沈齐逼问的紧,咬着牙不肯松口。
府门内沈石头捧着一捧的药渣子出来,站在沈齐身后,恭敬道:“公子,在他房中搜出了断肠草的药渣子。”
那人一听,脸上血色全无,惊恐的望着沈齐,“不可能,我屋里不可能有药渣子。”
“明明就是在你屋里发现的!”
“不可能有药渣子的!!”他分明就倒河里了,怎么会在屋子里发现断肠草的药渣子?
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急忙捂着嘴把,装聋作哑,别开了沈齐的视线。
沈齐将沈石头手上的药渣子往地上一扔,“你屋里,有你母亲的药的渣子。”
那人一看,可不是如此么?那些药渣子,正是给他母亲熬药的渣子。
“你母亲的药材,价值至少二十两,你倒是说说,你如何就能买得起了?”
沈齐指着地上的药渣子,眼中满是探究。
那人看到地上的药渣子,心中也清楚沈齐的秉性,若是此时他直接认了倒还好,若是不认账,只怕自己在这曲县都是无法待下去了。想到这,那人急忙跪地求饶道:“公子,公子,小的一时糊涂,家母病重,小的急缺钱,这才做出这等事来!!公子,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方才还死鸭子嘴硬的人,到此时,便卸甲投降了,可却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下场。
沈石头拦住那人,扭头问道:“公子,送他去县衙么?”
沈齐看了眼围观的百姓愤怒的神情,点了点头,笑道:“这种伤脑筋的事,便丢给那傻子去折腾吧,本公子还需要静养!”
说完,便不再理会这些人,转身进去养身子去了。
下毒之人被送到县衙,苏玉青并未开堂审理,只与那人聊了一炷香的时辰,也不知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苏玉青出来时,便只交代让人严加看管,也不曾处置,更不曾有任何动作。
苏七百思不得其解,无奈道:“公子,您为何不顺藤摸瓜,找出那背后跟咱们对着来的人呢?”
苏玉青抿了抿唇,道:“不急。”此时幕后之人必然慌乱,即便不查,苏玉青心中也有数,除了那些眼红沈齐的人,还能有谁?这下毒之人,不过是个背锅的,此时就算是处置了他,也无济于事,不如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来处置。
苏七哦了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那公子您先休息,小七去外头买些公子爱吃的回来。”
曲县这两日,即便是粮商,也没什么粮食了,一个个的都想着从其他各县买些粮食来,可谁知最近的费通二县竟然也没有余粮,所以粮商们一时也急了起来,想着法的去弄粮食,否则粮铺周转不下去,即便是粮价再高,也难以持久。
窗外的风一阵一阵的,凉丝丝的,竟比起昨夜下雨更是刺骨几分,苏玉青起身去关窗户,走到窗前,却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在窗前,吹着外头清凉的风,紧锁的眉头也一点点的被吹开。
直到天色暗了,都不见苏七回来,苏玉青这才回神,出去寻觅。
可走刚走出院子,便听见墙角处有人在哭。
苏玉青看过去,没看到人影。
轻轻的走了两步过去,这才看见,墙根下,一小身板缩在那里,低低的抽泣。
那人,正是苏七。
苏玉青低声唤了句:“小七?”
苏七身子猛地一抖,显然是被吓着了,下意识的开始抹眼泪,颤着声音道:“公子,您,您怎么出来了?”
苏玉青看了眼苏七那模样,道:“见你夜深未还,出来看看。”
听到这,苏七的眼泪怎么都忍不住了,忽然间眼泪跟炸了线似的,“公子——”
“若是因他的婚事,你大可不必如此悲戚,我并不在意。”
苏玉青说的云淡风轻,看似好像真的并不在意这件事一般。
尽管苏玉青这么说,可苏七心中还是十分难受,总觉得自家公子咽下了天下最大的悲伤,受了最大的委屈。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她顶着天下人的骂名,不曾辩驳一句。
她吞着绝望,只为来曲县为她的知己求一个真相大白。
如今那两人大婚,十里长街宴,可曲县却因粮价上涨闹的不可开交,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家公子,所有的人都欺负自家公子,难道这老天就这么不公平吗?
苏七心疼,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苏玉青俯身扶起苏七,凝眉开导道:“昨日的饭食,即便美味,今日你可还愿惦记?”
这道理,粗俗易懂,苏七自然是心中明白的,于是立马擦了擦眼泪,坚定的摇头,“不惦记了!!丢了喂狗!!”
苏玉青挑眉反问,“可有问过狗的感受?”
苏七挠了挠脑袋,纠结道:“是,公子,小七日后一定注意。狗都不理的事情,小七以后也不理了。”
走了没两步,苏七突然想起来,县衙好像少了一人,不禁问道:“公子,萧公子呢?”
苏玉青脚步不停,淡淡的回了句:“出卖色相去了吧。”
“啊?那公子,小七要不要去救一救萧公子?他那色相若是出卖,买主必然会将他打死的!!”
苏玉青的背影僵了下,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这才扭头道:“他擅长三十六计,无须担心。”
苏七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无奈的感慨了句“可是,他只会用走这一计啊!!”
院子里没了声,苏玉青的背影已经远去,苏七急忙跟了过去,罢了罢了,若是实在不行,来年她便去萧庭坟头上个香便是,无需想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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