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一见苏玉青出来,哭的声音更大了,一边哭,还一边感慨自己的命运怎么如此多舛,感慨完了,忽然一头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苏玉青就撞了过来,“我跟你拼了!”
相比较而言,徐夫人那一身肥膘,若是真的撞上了苏玉青,说不准还真得出点什么事。
可遗憾的是,徐夫人还没冲过来,苏七手上的剑一横,绕着手掌转了几圈,直转的徐夫人是眼花缭乱,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苏七冷哼一声,手一伸,握住了剑。
“娘,你们不要动我娘!!!”
人群中,突然窜出来一个少年的身影,拨开人群,匆忙挤了进来。
苏玉青的目光悠悠的从那小少年身上扫过,微微扬唇,透着些许嘲讽。
“儿啊,你爹他冤枉啊!”
许夫人一看自己儿子出来了,顿时就像是找到了支柱似的,哭的很是凶了。这样大的哭闹声,即便是天上的身上,都能给吵下凡来。可苏玉青,却只是目光清冷的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不劝诫,只字不言。
徐夫人嚎哭了半天,都没见到苏玉青有什么反应,不禁悄悄的在自己儿子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徐家少年吃痛,瞬间明白过来,猛地抬起头,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苏玉青,大声指责道:“苏玉青!你居然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瞧着我娘寻死么?你如此草菅人命,我要去告发你!!”
少年也就十五岁左右的模样,身材偏瘦,目光狠厉,有几分凶恶。
苏玉青不紧不慢的开口,“你既说了,令尊有心寻死,又如何算我草菅人命?”
少年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五官都皱在一起,咬着牙,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苏玉青怒道:“若非你徇私枉法,诬陷好人,谋我父亲家财,我母亲何至于寻死!!!”
少年说话的时候,手攥在一起,眼眶红红的,就好像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沈齐笑了笑,视线转向苏玉青,也不知道为什么,沈齐觉得如今的苏玉青瞧着也没那么可恶了,尤其是见到有人刁难苏玉青,苏玉青那副不紧不慢泰然自若的风度,沈齐见过的人里,少有这般的。
果然,苏玉青依旧是那副万事与我无关,纵然是天崩地裂,也与我没多大关系,然后又不紧不慢的,幽幽开口反将一军:“徐公子方才看戏看的可还欢快?”
此言一出,徐家小少年的脸一僵,指着苏玉青的手尴尬的抬着,放也不是,不放更不是。
“你,你说什么呢!”
苏玉青挑眉,浅笑道:“徐夫人自尽,徐公子却悠然在人群中看戏,这是何道理,苏某不解,还望徐公子能够解释一二。”
徐家少年的脸一红,手颓然的放了下来,后退两步,毕竟年少,逞一时之勇可以,却遇上苏玉青这种巧言善辩的,很难接招。
苏玉青也不着急,就等着徐家少年接话,她一动不动如同雕塑般站在门口,沈齐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眼中满是赞赏。
徐家少年慌乱的看了几眼已经开始议论的百姓,突然又瞪起了眼睛,“苏玉青,你别想掩盖你想谋夺我徐家家产的意图!你先陷害我爹,再逼死我娘!下一部,是不是要斩草除根杀了我?你来啊,你现在就来杀了我啊!!!”
少年的指着自己的脖子,歪着脑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可惜,苏玉青依旧不为所动,只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老神在在的站在门口。
见自己儿子也没能讨的好处,徐夫人立马也站了起来,泼妇骂街般,双手叉腰就开骂起来:“狗县令,你非要把我们逼到家破人亡不成吗?”
突然,苏玉青朝着苏七点了点头,后者白了徐氏母子二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顺带着递给徐家少年,“要想知道我家大人是否要吞没你徐家家产,你此时便可了结自己,让百姓留下来做个见证!!”
徐家少年的腿一下子就软了,一屁股摔在低山,苍白着小脸往徐夫人怀里钻。
徐夫人特吓得不轻,刚才她已经被苏七吓了一回了,看的出来,这个人,很凶。
可徐夫人就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儿子就开始大哭:“啊!!我们母子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老爷,您怎么就丢下我们了啊!!”
母子两人一起哭,一边哭还一边偷偷打量苏玉青的神色。
苏玉青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总算是移到了这母子二人身上,淡然道:“有妇徐氏,其罪五则。其一喧闹县衙,以死相逼,其二无视我朝律法,不服审判,其三直呼县令名讳,藐视官威,其四诽谤县令,其心可诛,其五唆使他人,与之共犯。按我朝律法,杖刑五十,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徐氏一听,顿时傻眼了,哭声戛然而止,怔怔的看着苏玉青,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娘,我不要挨打!!!我不要挨打!!”
徐家少年一听要挨打,立马推开徐氏,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转身撒丫子就跑。
徐氏连忙颤抖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身边的丫鬟见状,急忙过来搀扶,徐氏白着脸,恨恨的剜了几眼苏玉青,一甩头,道:“我们走!!!”
徐氏一走,围观的人也就都无趣的散了。
苏玉青转身便要进去,却被沈齐叫住:“苏玉青!”
叫声不大,但是好像比以前要温和了许多。
苏玉青转身,看向沈齐,“沈公子有事?”
沈齐抱着胳膊,笑的脸都像是开花了般,“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但是,你很合本公子心意。”
苏玉青看了眼沈齐,面无表情,转身进去。
“哎,哎,你怎么这般无礼!!本公子可是在夸你啊!!!”
可苏玉青的背景很是决绝,片刻都不成停留。
沈齐站在门口,一脸无奈的看着离开的背影,指着大门怒道:“居然比本公子架子还大!!!”
此时,苏七走了过来,抱着剑看着沈齐,道:“沈公子,您刚才说我家公子什么来着?”
沈齐翻了翻眼睛,“说他架子大!!”
连自己主动示好居然还无视!!
苏七摇了摇头,“不对,沈公子好好想想!!”
可沈齐想了又想,怎么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他说什么了?J就这么惹毛了苏玉青?
难得的曲县迎来了几日的宁静,苏玉青每日窝在卷宗室不出一步,从早到晚,又从一个早间到晚上,萧公子每日无聊的只剩下跟路边的小虫子玩了。
这一日,萧庭总算是受不了了,气势汹汹的就去了卷宗室。
苏玉青正伏案埋首整理着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到萧庭的到来。
萧公子搔首弄姿的在门口摆弄了好久,却见苏玉青根本看都没看,整个人埋首在案桌上,一本正经的忙自己的事,根本就不理会他。
萧庭受不住了,怒道:“苏玉青,你竟然无视我!!”
苏玉青头都没抬,泰然道:“萧公子出门前,不曾妆花黄,着实可惜。”
妆花黄?
为什么?
萧庭想了下,突然明白过来,苏玉青这是说自己娘呢!!
腾地一下,萧庭的小宇宙瞬间爆发了,几步扑到苏玉青的案桌前,一掌拍在苏玉青的桌子上,“阿青,我发现你对如凉的事,着实是上心的紧!”
苏玉青的手一顿,眸光微闪,不过也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殆尽。
萧庭笑了下,突然起身,靠在案桌旁,问:“阿青,如凉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你还要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会么??
苏玉青沉默了。
若是如凉案结束后,她会去哪里?
这个问题,在此刻,竟然变得不那么明朗了。
苏玉青这一辈子活到如今,向来都是很清楚明白的,可唯独此时,竟有些迷茫。
见状,萧庭忽然笑了,“阿青,你以前并不喜管闲事,如今能为了区区粮价之事,费心劳力。”
苏玉青猛地抬头,打断萧庭的话,“萧公子曾经也不喜废话,如今何以学八旬阿婆?”
话外之意,萧公子太啰嗦了。
萧庭毫不在意,只自顾自的道:
“阿青,你我兄弟多年,你宋临渊负你在先,我与他便也该恩断义绝了。如凉救你在后,如凉的事便也是我的事,既然如此,我便留下来帮你,有我这么个神医在,至少能保证你能活着处理这件事。”
苏玉青抿了抿唇,轻轻的拧着眉头,并不曾说话。
如凉案,她心中有预感,并非那么简单。否则,即便是一桩冤案,为何连一点点线索都没有?且这件案子的卷宗,都不曾找到。
以萧庭的身份,留在这个地方,着实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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