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顿时苦了脸,这显然是要把知府举报了啊!!
上谏举报这种事,不经意间就可能得罪人,不过,苏玉青不亲自动手,才是最好,免得引人注目。
交代完,苏玉青也没有久留,直接回了县衙。
天色逐渐放亮,书房窗台摆着的蜡烛已经燃尽,苏玉青站在窗台前。
真相大白,如今,只剩下升堂结案。
次日上午,苏玉青便升了堂,将沈齐放了出来,而碎玉轩老鸨,因为谋害性命,构陷无辜,已然是死罪,已上书奏请朝廷,人也已经移交到郡守处去了。
碎玉轩的案子,暂时算是结了。
说来奇怪,这碎玉轩的案子结了之后,苏玉青与沈齐两人,都有点怪。
用萧庭萧公子的话来说,冬天即将到来,春天,果然不远了。
这沈公子吧,隔三差五的就来县衙下盘棋,下完了就跑,而且每局都输一个子,别的什么都不干。
苏玉青,也像是藏了什么心事一般,每日里话不多,只呆在县衙,寸步不出。
就连沈公子从大牢里出来后,一把火烧了碎玉轩,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字未提。
说来更解气的,便是那知府大人,萧庭一上谏,立马屁股后面跟了一群的上谏书,结果萧公子还没怎么动手,那知府就被打下去了,速度快的着实惊人。
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苏玉青说不清楚,萧庭也说不清楚,只是看着苏玉青越发的高冷沉默,心里不禁急了起来。
曲县民风开放,天气一好,便结伴而游,打马冶游,结伴踏青。
相比起他们,苏玉青倒是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整日里待在书房,衙门的事也并不操心,索性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案子,倒不需要费心。
可日子一久,苏七就急了,自家公子要再这么闷下去,不会出事吧?
不等苏七寻思到法子让苏玉青出去走走,这日,便有人投了拜帖。
苏七一喜,便要让门房把人请进来,可一看到拜帖上的名字,顿时脸就沉了下来,怒道:“不见,不见!!以后但凡是沈公子来找大人,都不见。”
话刚说完,就听见苏玉青的的脚步传来,“何人不见?”
苏七急忙将拜帖藏了起来,转过身迎上去,“公子。”
苏玉青揉了揉眉心,看书有些乏了,本想来寻苏七一同出去走走,却不想听见苏七说不见。
何人不见?
苏七往日里倒也不是这样的一个性子。如何近日对沈齐意见如此之大?不等苏玉青想明白,就听苏七道,“公子,咱们衙门,是否需要请个师爷?”
堂堂的县衙,竟然连个师爷都没有。
倒也不算是没有,只是那师爷,打从苏玉青上任以来,都没露过面。
上次碎玉轩那样的案子,若是有师爷协助,当是容易的多,何须自家公子如此操心?
苏玉青也不急,摇了摇头,“不急。”
听苏玉青这样说,苏七吐吐舌头,将手中的活计放了下来,过去跟在苏玉青身后。
不一会,门房却又来了,看到苏玉青在,喜道:“大人,王府派人来了。”
王府?
“可是王氏?”
门房连忙点头,那王府,向来不好惹,所以他都不敢耽搁,直接过来禀报。
又看了眼苏玉青,补充道:“那,大人,沈府小公子,不见么?”
闻言,苏玉青侧目去看苏七,心中大约明了,只怕方才苏七说的不见,是说沈齐。
“请。”
说完,苏玉青转身便去了花厅。
从苏玉青入主县衙后,院子里便种了几株桃花树,尚未开花,但是绿意却是已经冒了出来的。
沈齐飞快的走了进来,不知道的还当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看到苏玉青,便红了脸,微微一顿,放慢了脚步,款款走来,看到苏玉青,星眸中闪过一抹光彩,“苏玉青!”
“我家大人是县令,沈公子还是注意点的好!。”
苏七不悦的看了眼沈齐,心中的怒气更甚几分,好在苏玉青似乎并不在意,只瞥了眼沈齐,道:“无妨。”
沈齐一愣,面露羞赧之色,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撞破的错觉,摸了摸脸蛋,不好意思道:“苏玉青,你,可好?”
“何以此问?”
苏玉青一愣,一上来就问自己好不好,倒是新鲜。
“我每日里早街上逛,都不曾见过你,说明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是大姑娘家的,怎么能不出门呢?”
沈齐耳根红着,说完,还不忘偷偷的瞄了眼苏玉青,又怕苏玉青发现,匆匆转开目光。
苏玉青还没说话,门外就进来一个白胡子老头,看那打扮,似是管家模样,看到苏玉青,不卑不亢的鞠躬行礼,“老奴见过县令大人,受我家公子的吩咐,特来拜见县令大人,区区薄礼,还请县令大人笑纳。”
说着,那管家身后就进来一群家丁,抬着一个箱子,打开一看,满满的一箱子普通字画和古玩。
只是,这些东西,并不算珍贵,只能说是装装样子好看。
若是一般不懂得赏鉴的人看到,必然觉得是好东西,毕竟王府出来的,能差到哪去?
可苏玉青嫌恶的瞥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慢条斯理的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的缀了一口。
可正是这一眼,让王府的管家但是身上一僵,心中思忖道:这个新来的县令可是不吃这套?又或是他看出来这根本不是来讨好他,不过是来给他个下马威的?
沈齐随手捏起其中一幅字画看了眼,咂咂嘴,便嫌弃的丢在一边,问:“管家,怎么就这么点东西?王家耀最近难道破落了?”
管家脸色一沉,有些不满的回答:“沈公子这是嫌不够?”
毕竟不过是一个小县令,他们王家能派人过来意思一下,已经是很难得了,还想要多少?
沈齐咧开嘴一笑,“不是我嫌不够,这我都瞧不上,县令大人怎么能瞧上呢?”
王府管家这下愣住了,这沈家和王家,也算是同气连枝了,往日里王家耀横行曲县,沈齐也是吃喝玩乐,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见着面了点头而过,倒也算是面上平和,为何今日,这沈齐竟是在帮新来的县令说话?
可瞧这新来的县令,先是敢打王家耀,郡守都拿她没辙,如今这沈齐更是明摆着站到她那边去了,王管家也是个识眼色的,急忙点头哈腰,赔着笑道:“沈公子说的是,只是县令大人不发话,老奴也不敢做主了。”
这话说的,多委屈。
苏玉青头都不曾抬一下,只不咸不淡的甩了句:“抬走。”便不再多说。
沈齐扯了扯嘴角,点了点下巴,“瞧,大人就是嫌少。”
管家面露难色,心中暗道:这还少?
似乎是看出管家的心思,沈齐指了指自己,夸张道:“不少么?管家,王家耀什么时候这么寒酸了?要巴结大人,就彻底点啊。你们以前办事,可没这么不利索啊,还是说你们诚意不足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管家只得默默的垂了脑袋,默不作声,也不应下来让自己难堪,更不拒绝惹沈齐不快。
苏玉青有些乏味的抬了抬手,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并不大开心的样子。管家一看这副姿态,立马道:“沈公子说的是,老奴办事不利,这就回去请示公子。”
说罢,转身便要走。
“站住。”苏玉青叫住管家,在管家眼神的询问下,指着那箱子,厌恶道:“带走。”
此话一出,那老奴立马噗通一声跪下,心中直道:好生厉害的人,竟然直接无视这个下马威,若是今日他收下了,一则是接受了王家的示好,便也算是不计前嫌了。二则,这县令有喜好,日后便也好拿捏。可如今这一拒绝,就难了,也不知这新县令对王家是个什么态度。
这一作难,管家就有些慌了,急忙道:“大人,老奴稍后就来,定然不让大人失望便是,大人息怒,息怒。”
说着,颤抖着身子起身,哆哆嗦嗦的就要往外跑。
苏玉青正欲叫住老奴,却被沈齐一把拉住,“哎,大人,您坐,外边冷。”
顺着沈齐的胳膊往下看,苏玉青的手腕,被一只细嫩的手握住,两人皮肤间的接触,就像是电击一般,酥酥麻麻的,沈齐脸上一烧,立马撒开了手,心砰砰的跳着。
此时城南王府的大宅内,王家耀趴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的,床边几个美艳的女子伺候着。
听完管家的汇报,王家耀顿时一惊,提高了音调道:“什么?这个人,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公然索要贿赂?”
以往的县令,不给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贡献贡献就不错了,能让王家耀意思意思送东西去,实属难得了,现在居然还嫌弃自己是送的东西不好?
就算王家耀是摆明了想要羞辱一下这个没见识的新县令,可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形,都不是他料到的。
管家叹了口气,无奈道:“公子,老奴也不知,但是那县令,倒真不是个好相与的,话不多,可话里话外,不都是在告诉咱们,若不听他的,只怕日后就没以前那么好过的了。”
回想起那日知府替他求情都没用,王家耀心里顿时有些发寒,也不知这县令是个什么身份,竟能让知府在他面前都跟鳖孙似的。而且,这一次,知府无故落马,似乎也跟这个县令有关,难不成,他是····
可王家耀信奉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在这曲县,算是地头蛇中的地头蛇了,还能怕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县令不成?
于是便有了底气,“本公子还能怕了他不成?”
管家长叹了口气,无奈道:“公子呀,您忘了,这县令,听说是来自京城,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咱们虽然不惧怕他,可若是不小心冲撞了贵人,也不划算不是?”
听管家说的有点道理,王家耀点了点头,“写信给二叔,让他打听打听,这个县令,是个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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