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楼门前站着几位姑娘正拿着手帕招呼街上来往的行人。

“大爷，来玩啊！”

尚云间抿嘴吞咽一口，瞪眼看着门口穿着大胆的姑娘，结巴问：“我们确定要来这种……地方？”

李春风抱着胳膊站他身旁不答反问道：“这里不会伤害到谢欲雪了吧？”

尚云间看着门口拉客的几个姑娘，道：“不知道。”

李春风：“来青楼的是你尚云间怎么还会伤到谢欲雪？我们在这里呆上一呆，不消片刻，你逛青楼的消息就会传进谢欲雪耳朵里，到时候谢欲雪知道你来这种地方，那还不立刻休了你？”

见尚云间犹豫又期待，李春风看他一眼，便使用激将法：“你不会害怕了吧？”

尚云间立时反驳：“谁怕了？”

李春风：“既然不怕，那走啊！”

尚云间还是没动，挣扎道：“但……我可是好人家的公子，怎么能去这种地方？”

齐意走上前与他们并排：“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公子，但你不想要休书了？”

尚云间立刻道：“想！”

“想就进去。”李春风道，“你想，这才刚成亲你就去青楼，要是传进谢欲雪耳朵里还不立马休书一封送到你手上？这是目前最快最好的办法了。”

李春风推他一把：“所以兄弟，今晚就看你表现了。”

尚云间朝前一个踉跄后又慌张退回来，看着门口拉客的姑娘还是不敢迈出第一步。

齐意：“你也太没出息了。”

李春风：“哪个男人没去过青楼，你只是暂时还不适应，等有了第一回，你就知道其中的乐趣了，勇敢点，别让兄弟看不起。”

尚云间觉得失了面子，站的直挺挺：“谁，谁怕了？”

他清清嗓子原地做了个热身，摆出要冲的姿势道：“我尚云间长这么大，就没有怕的！”

李春风看着同手同脚走过去，一到门口就瞬间被围住的尚云间，碰碰身旁的人：“他能行吗？”

齐意抬脚也朝朱翠楼走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地方他也没来过啊，见齐意走了李春风忙去追：“哎等等我！”

尚云间被一群姑娘从门口簇拥到大厅，他拼命抱住自己，脸上脖子腰上全是手。

他面带惊恐，颤着音说：“各位姐姐，求求你们别…别摸了。”

一绿衣女子贴在尚云间身上轻轻抚了下他的脸，软着嗓音道：“呵呵，公子可真是腼腆。”

尚云间直接跳起来逃开，在那群姑娘又要围上来时突然传来一声上了年纪的女人笑声：“行了行了，这位公子怕是看不上你们这些庸脂俗粉，都别围着了。”

来人正是这朱翠楼的老鸨王妈妈。

几个姑娘听见王妈妈的话都撅了撅嘴，“嘁”一声一甩手帕全退出去了。

好不容易见个模样好的男人，不多摸几下岂不亏了。

王妈妈从尚云间进来那一刻起就看的出来这位爷指定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尚云间的穿着就知道这定是个显赫达贵之人。

“公子喜欢什么样的？让妈妈给你找一找。”

尚云间支吾说不出个具体的模样。

王妈妈用手帕掩着嘴笑：“只要公子你开口，我定能给你寻来个一模一样的。”

尚云间半信半疑：“真的？”

王妈妈胸有成竹：“你尽管说，我这楼里还没有找不来的人。”

尚云间想也不想便道：“要身高到我这的，肤若霜雪，立若芝兰玉树，声若山涧清泉，不爱笑，耳廓上最好有一颗小痣。”

王妈妈的笑僵在脸上，他能描述的再具体点吗？

况且，这人喜欢的恐怕不是个人吧，她上哪里去找谪仙一样的人去？

李春风跟齐意在尚云间描述样貌时就入座了，李春风越听越觉得熟悉，碰碰身旁齐意的胳膊：“你有没有觉得，云间描述的过于代指了？”

这家伙不会背着他们找到意中人了吧？太不讲义气了。

齐意拿着杯子喝水：“嗯。”

尚云间说完脑子里突然闪过谢欲雪的身影，他吓得一激灵，飞快摇摇头把脑海里的人晃散，看着强撑笑意的老鸨：“差不多就是这样，你去把人找来吧。”

在屋内看书的谢欲雪鼻子一痒轻轻打了个喷嚏。

奇怪，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打喷嚏？

王妈妈讪笑：“公子这要求着实有点高，我这朱翠楼还真找不出这样的神仙人物。”

尚云间：“嘿你刚才不是还说——”

“行了云间。”齐意跟李春风走来及时打断他，“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他转向王妈妈，“去随便找几个人来伺候。”

王妈妈看着齐意满是感激，立马道：“诶诶，这就找。顺子，快带三位公子先去包间里歇息。”

一经提醒尚云间才反应过来，差点把正事忘了。

三人到包间后王妈妈随之也带着三个姑娘进来：“虽然没有公子要的谪仙，可我这几个姑娘在我这楼里也是一顶一的好，公子们就先将就一晚，等我再寻到好的，定让公子们满意。”

李春风：“行了，你先下去吧。”

王妈妈笑魇如花：“哎好。”转身面色立马沉下来，对那几个姑娘道，“都给我好好伺候。”

几个姑娘都低着头，闻言轻轻颔首。

王妈妈一走，齐意看着几个姑娘，问道：“都会什么？”

为首的姑娘低着头道：“看公子吩咐。”

李春风：“那你们先来首曲子唱来听听。”

三个姑娘福身行礼：“是。”

三个姑娘各就各位，一人弹琴一人抱琵琶一人开嗓，悠扬婉转的调子很快从包间里传出来。

尚云间与两兄弟碰一杯酒：“你们之前来过？”

李春风饮下酒盅里的酒，面不改色，笑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

尚云间：“我怎么了？我可是良家妇男，要为将来的娘子守身如玉的。”

齐意：“说起这个还没问你，你小子可有心上人了？”

尚云间咬一口鸡腿：“没啊。”

齐意看他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摇摇头，还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判断尚云间，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李春风：“那你刚才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的我们都以为真有这么个人了。”

谢欲雪的影子又一闪而过。

尚云间被噎了一下，拿起杯子喝口水，见齐意李春风都在看他，他眼神乱飘胡言乱语道：“我从书上看的不行吗？”

尚云间苦恼，谢欲雪今日怎么阴魂不散的。

尚宅。

一天都不见尚云间的影子，尚夫人气的不行。

“欲雪。”尚夫人安慰道，“你放心，我这就找人把那臭小子找回来。”

他回不回来关他什么事。

“无事的母亲。”谢欲雪面容浅淡，安抚尚夫人，“云间许是有事在忙，还是不要打搅他了。”

谢欲雪越是不哭不闹，越是善解人意，尚夫人越是替他委屈。

尚夫人重重把茶盏放下，茶盏里的茶水溅出来一些：“他能有什么正事？一天天不给我惹麻烦我都烧高香了，这也太不像话了，元宝！”

元宝从门外进来，行礼道：“夫人。”

尚夫人：“你家公子去哪了？”

元宝犹豫：“这——”

尚夫人瞥他一眼：“说！”

元宝低着头，一脸死定了的表情：“朱翠楼。”

……

朱翠楼门前，谢欲雪看着身后十几号家丁有些无奈，尚夫人的话回荡在耳边。

“你别怕，娘给你找了这十几个人，我就不信把那坏小子抓不回来，你亲自去正好竖一竖威风，让别人知道他尚云间现在是有媳妇的，让别人别来招惹，顺便吓一吓那个混小子。”

谢欲雪轻叹一声，对十几个家仆道：“你们先回去吧。”

家仆本来拿着棍气势汹汹，乍然听见谢欲雪此言，一时之间面面相觑，谁也没动。

小雨上前看着谢欲雪，担忧道：“公子，干嘛让他们回去，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去抓人？”

谢欲雪看着家仆道：“还不快走。”

家仆只得听他的，拱手道：“是。”

等人走了，谢欲雪才回答小雨的问题：“我们为何要去抓人？”

小雨不明白：“可是。”

谢欲雪：“我与他本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他的事我不管也不想管，我们互相不妨碍对方，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相处最好。但毕竟我们生活在别人屋檐下，还是要做做样子。”

小雨心疼的看着谢欲雪，他家公子要才学有才学要样貌有样貌，怎么就这样倒霉嫁了这么个混世主。

谢欲雪站在街边看着朱翠楼门前热闹：“我们在这呆上片刻，等晚些回去，就算没把人带回去也不会让尚夫人怀疑。”

小雨问出了心中的担忧：“那尚夫人要是问起来公子为何遣散家仆我们该怎么说？”

谢欲雪：“就说，不想让别人看见尚云间去青楼。”

表面风光时，没哪个妻子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丈夫的不堪，尚夫人何尝不理解。

小雨了然，道：“那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啊？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我去帮公子找个凳子来。”

谢欲雪看不远处有一个茶棚，拉住要走的小雨：“不用，我们去喝茶。”

小雨转头一看，不远处确实有一老人在茶棚下忙活。

包间里，尚云间吃的肚子滚圆，曲子也听了十几首，他打了一个嗝，道：“元宝半个时辰前就说谢欲雪带着家仆来了，都这么久了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齐意：“别急，眼下他已经知道你在这了，我们计划已经成功一半，就算他不来，你这个人的品行作为在他眼中也已经降了一等，休书还怕晚吗？”

“你说得对。”尚云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听曲子都听困了。”

“回去？”李春风吃颗葡萄，“回去这么早做什么？再待一会儿。”

尚云间起身又被齐意按下来：“带你来不仅仅是解决谢欲雪的事，这种地方以后免不了会多来，你现在不锻炼一下，往后要是接管了家业跟人谈生意，难道要去桂花楼？”

尚云间疑问：“为何…去不得？”

齐意：“真正做成的大生意，多是在这种地方谈拢的，既然今日来了，就多学一学。”

尚云间：“哪有？我爹就不是！”

李春风：“孺子不可教。今日说什么你也不许早回去。”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朱翠楼门前的姑娘也不再吆喝。

谢欲雪看一眼在锅炉边灭火的老人，又低下头看着碗中的茶发呆。

“大爷再来啊！”

朱翠楼门前，几个汉子走前也不忘调戏一下门口的姑娘，满面胡腮的男人摸了一把绿衣姑娘的脸，笑骂：“真是个浪婊子，下次来了点你。”

绿衣姑娘把手帕轻打在男人脸上：“哎呀讨厌。”

人走之后，绿衣姑娘朝他走的方向啐了一口。

谢欲雪是茶棚里最后一波客人，老人在灶台前已经开始收拾，见老人独自一人搬一个大筐，谢欲雪起身。

“公子。”小雨一看便知谢欲雪想做什么，“我去帮忙，你就在这里歇着。”

谢欲雪点头，小雨跑去帮老人抬箩筐，老人笑着感谢他：“多谢小公子了。”

谢欲雪见两人抬着箩筐走远，便又坐下来继续等。

两个男人摇摇晃晃沿着街走来，路过朱翠楼时，其中一鼠目男人道：“大哥，等我们有钱了，也进去潇洒一番，让那帮娘们好好伺候伺候。”

“你说的对！好好伺候伺候哈哈哈！”

鼠目男人肖想完朱翠楼的姑娘，无意间一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茶棚下的谢欲雪，他眼睛瞬间发光，猛地拍胡腮男人，指着谢欲雪道：“大哥，快看！美人！那有美人！”

胡腮男人醉醺醺的，转头去看，看见谢欲雪后甩开鼠目男人的胳膊：“去你娘的！老子不玩男人。”

鼠目男人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哪见过这样的仙姿绝世美人。

他长得矮，只到胡腮男人腰上一点，搓着手急道：“大哥，能不能帮小弟一把？把他掳了，小弟想玩一玩。”

胡腮男人今日被捧高兴了，瞧着谢欲雪弱不禁风的单薄身子，又瞧一眼鼠目男人的猥琐样，嗤一声，彰显他大哥风范，直接答应道：“等着。”

尚云间：[害怕][害怕][害怕]

谢欲雪：[好运莲莲][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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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