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涛教学计划未能成行。

因为陈老板发现，这厮书一点看不懂，使用超过四个字的成语就开始要求“再说一遍”，偶尔放出去，因为“大愚若智”，自家兄弟以为他阴阳怪气嘲讽对面，还挺乐呵。只有陈老板知道，这小子不是“若智”而是“弱智”！

最后只能丢回给怀故。

怀故打量这傻小子，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让他跟着自己的。

大混混的记忆水平不比小混混强多少，想不起来，只能亲自教他修车。好歹有个事干，以后也是一门手艺。

只是这厮虽然“狗屁不通”，却是个十足“开朗”的性子，嘴巴一天到晚 “叭叭叭”没完，一句“闭嘴”药效最多十分钟，逼得怀故一个“哑巴”也不得不开口说几句话，拯救自己的耳朵。

“啊？”黄宇涛疑惑，“哥你咋这么想？”

怀故回神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他刚刚在想相灵。

这并不意外，他们确立关系并没有过去很久，虽然相处模式并没什么改变。

怀故其实不理解相灵为什么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包括相灵主动走进他，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有“诧异”。

世人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好像女孩是某种美好且不可理喻的怪物，是不必要去理解的。但怀故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每每多了解相灵一点，他都能更清楚她每一个决定背后的逻辑。偶尔在事件发生前，怀故预测出相灵的行事逻辑，能让他兴奋异常，忘乎所以。

可这一点怀故一直没有想通，因为相灵看着温吞，实际目的明确，心性坚韧。从走到哪都背着的作业本和习题册，还有恋爱也没什么改变的生活就可见一斑。

比如，她下定决心，通过高考离开这个城市，就不会允许任何阻拦。

所以她竟然愿意在自己身上投入那么多时间，堪称意外，明明和自己在一起并不能得不到什么。

黄宇涛试图用自己的理解为大哥排忧解难：“唔......有哥你当男朋友多帅呀！现在嫂子过来这边，整个中央街的兄弟都叫嫂子。那排场，简直了！”

怀故无语，闷声拧螺丝：“那是你。”

黄宇涛绞尽脑汁：“而且，嫂子家里管得那么严，平常也没什么钱花，跟着哥不是随便花你的钱？你一向大方......”

扳手从车底飞出来，力量不减，直冲黄宇涛过去！

“哎我！”黄宇涛怪叫一声，竟然躲开了，可见平时损失的智慧技能点，都点到体力上去了，“哥你吓死我了，好险差点打到我头。”

“她不是那种人。”怀故试驾确定车没问题，撂下一句话，“再说揍你。”然后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他买了一本书，是上次看到相灵捧在手里反复读的，看上去很珍爱的样子，叫《槐书》。

他不一定看得懂，但是有时间慢慢读。

??

学生时期的时间总是慢悠悠的，日复一日奔忙在看得到方向的路上，细细数来，一天与一天之间也无甚差别。唯有事后回忆，才发现岁月匆匆。

周六，怀故没有在楼下。

相灵本来说今天不出来的，所以不算意外。

自从有了“中央街大嫂”的名分，相灵走夜路都没人骚扰，是以她溜溜达达安全走到了“机械骑士”。

可是“机械骑士”也没人。

陈老板是个文艺中二的吝啬鬼，是个为了卖一根螺丝能守半宿的主，他闭店，堪称太阳西升东落。

相灵隔门叫了两嗓子，没人应。

这下相灵有些苦恼，她不知道怀故家在哪，找不到人了。

那男的是混混界的清流，满大街避孕套乱飞的年代，他中央街各方面誓死捍卫“未成年人保护法”，防微杜渐，不说做点什么，甚至连自己家住哪都不告诉相灵。

事实证明怀故是对的，不然等他回家就可以收获女朋友迎接了。

相灵只好在“机械骑士”门口等。

冬雪未至，天气却称不上暖和。

蹲着腿麻，看书冻手，站着很傻。

相灵看了眼天色，面上烦躁一闪而逝，背着书包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蓝调港湾。

一间酒吧，怀故除了黄宇涛以外的小弟最爱聚集的地方。

也是群魔乱舞的地下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