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提交的报告想必诸位都已经阅读过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Pandaman开门见山,经过变声器的声音听不出本音,“在与卡斯帕尔一同回程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其担当的‘兽牙王冠’无损,但‘鼠王的魔笛’却失窃了。这是一场蓄意的袭击,所幸两位没有受伤。主谋者的身份依旧不明,但如果卡斯帕尔所收集的哈梅林手记上载内容属实,那只笛子的乐声在一定条件下有集体催眠的效果,推测与另一起事件有所联系,也就是近日新闻里一直播报的楽生号沉船事件:船组和同行成年人几乎全部脱险,只有孩子们葬身鱼腹……”
我听得正认真,拓也的手在桌下突然戳了一下我。
“界人你出过车祸?”他很震惊。
“你没读柯林的报告吗。”我嘀咕道。
“没有,哪有空。”
“你不就在写歌吗。”
“请问诸位目前为止有什么疑问吗?”饲养员的熊猫头看向这边。然后对面的李白缓缓举起了手。诗人酝酿了一下,幽幽地开口道:“楽生号是什么?”
“……”一瞬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组长二世又进入了梦乡,甜美地打起了猪一样的鼾声。
“这个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呢……”我长叹了一口气。
“李是不是完全没有读过报告?”柯林笑着问道。
丸子头的青年点了点头,“嗯。”
话音刚落,我就感受到了自神宫拓也投来的灼热视线,他应该是想说他不是一个人你看还有其他没有预习的朋友不是人人都是合格社畜。
“那就没办法了。”然后柯林给出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简化版解释:“船上的小朋友梦游跳海死了。”
而更奇妙的是,诗人他说:“懂了。”
“不,我没懂……”刚才发生的到底是什么次元的对话。
“沉船的事故原因还没有查明。”Pandaman继续说下去,“但比较主流的假设有两种:一是船体本身就比较脆弱年久失修在恶劣天气下触礁倾翻,二是被潜艇发射的导弹击沉。日本政府和一些国际组织已经介入调查。但对我们来说,重要的并不是解明沉船是怎么发生的具体过程,而是这背后是否真的与魔笛有关,以及是谁和为什么要那么做。最坏的情况下,它可能会牵扯上‘D’,自古以来最神秘的字母之一。是神祗(Deity)也是魔鬼(Devil),是死亡(Death)也是酒神(Dionysus)丰沛的生命。在比达芬奇(Da Vinci)还要久远得多的年代,有一位传说中的最强工匠,就以D冠名,民间坊传他不是人类,异称是撒旦之子,酒神之子,山羊之子。他所制造的道具遗失在了各地,每一件都拥有改变和毁灭世界的力量。就在几年前,随着海底火山的运动,他最出色也最可怕的作品重现在了人间,其名箱海(The Seal Box),是一个能够装下四分之一海洋与陆地、造成亚特兰蒂斯文明一夜之间失落的魔盒。就连臭名昭著的潘多拉魔盒也只是在它之前的试作。”
“……”拓也单手撑着脑袋问道,“那为什么这次沉船不发生在直布罗陀海峡附近,而在琉球呢?如果真的像某些阴谋论所说是召唤邪神用的献祭的话,直接去欧洲那边岂不是快一点?”
“确实。”Pandaman赞同拓也的说法,“所以这次沉船事件并不是为了直接引出箱海所为。实际上,现在无论是各大宗教还是神秘学研究协会,或是像我们一样受私人收藏家雇佣的组织,都无法断定箱海的确切位置。但是有一点是已知的:D留下了手记和打开箱海的钥匙。它不一定是确切的实在的某样东西,碑文、神话、口述历史等都有可能是它的载体,而那些线索会指向‘钥匙’。”
“钥匙不只一把吗?”柯林笑着说。
“可能。”Pandaman说,“就从设计者的角度来说,把毕生心血之作的钥匙分散在各处,岂不是更安全一些?”
“啊。”拓也猛然想起了什么,“封印恶灵也是一样的。”
“……”我有点跟不上这对话的节奏,坐在斜对面的弗莱明医生也不发一言。本身像他那样的正经人会参加一个看似胡闹的集会就是一个奇迹。有几个成熟稳重的理智人能接受自己的直系领导是一只巴哥犬,而它的代理人是个像从B级片场走出来的带着熊猫头套的怪人呢?
就在这时,诗人再次举手提问:“大家都相信这些吗?”
又是一语切中要害。但他的质疑声里没有任何锋芒,听起来只是随口一说。
李白看向我:“卡斯帕尔你相信吗?”
没想到自己被点名了,但是我的回答可能会令他失望,“一半一半吧。实际上,这个世上确实也存在着能够除灵的家伙,还就坐在我们中间。所以我想,也许这个世界确实是要比我们所想的要广阔得多?”
“很日式的说理呢。”柯林笑。
“那焰先生呢?”李白继而转向邻座。
气氛凝结了一秒。但是医生在众人的注目下开口了。
“在未找到之前并不能证明其不存在。”
不知为何我松了一口气。
“那李你是怎么想的?”Pandaman问。
“我吗……”李白盯着面前已经空了的奶茶杯,“我是一直相信有东方神秘力量的。虽然有没有神明或者恶魔我不知道,但玄学是存在的,只是很难参透罢了。”
“搞了半天大家一开始就意见统一吗。”拓也小声吐槽。
“关于‘鼠王的魔笛’和‘楽生号’,我们仍需做后续的调查。李,沉船事件的追踪就交给你了,受害者家属以及媒体工作者那边也麻烦你探访一下,或许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Pandaman把头转向这边,“至于魔笛,由主教负责,然后寺在技术上支持两位。”
……居然不是我?
我感到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因为很少会发生这种改变藏品担当者的情况。就在我准备寻求进一步解释的时候,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日冕(Corona)西尔维娅?马西莫姗姗来迟。十六岁的三七分栗发少女依旧穿着宽大的男式黑西装,领口开敞,绿眸冷漠,长发编在脑后用一字夹固定,从前面看起来就像是短发。
“花了点时间。”她只简要说了这几个字,就在Pandaman旁落座,并把二世抱了过去放在了膝盖上。
按照我对少女和其家族的理解,她多半省略的是某些血腥的内容,像是严惩叛徒或帮派火拼。而一旁的拓也已经闭上眼睛,开启了念经模式。我竟有点好奇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那么害怕。
“刚才日冕错过的内容,麻烦主教稍后和她单独解释一下。”
“没问题。”
“今天能够出席会议的人员已经到齐,接下来我们进入第二个议题,也就是焰的下一个任务。他有话要对大家讲。”
弗莱明医生站起身来,“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愿意倾听我的请求。令人难以启齿的是,由于下一个任务的特殊性,我无法独立完成并恳请在座中的一位协助我。在具体阐述藏品的名字和目的地之前,我能否得知诸位的血型?”
“A。”柯林和西尔维娅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然后是拓也“AB”、李白“B”和饲养员的“Rh阴型”。
刹那间,我有一种直觉:我或许就是那个幸运儿。
“O型血。”我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睛。
“卡斯帕尔。”外科医也同样凝视着我,“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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