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悬流是来陪谢初然参加线下展的。

他刚服完兵役回来，本身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后来谢初然要他陪自己玩游戏，他无奈下就去注册了一个账号和谢初然玩游戏。谢初然本身的网瘾并不大，想玩游戏估计也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所以叛逆。

江悬流一开始对玩游戏挺无感的，后来玩着玩着觉得还挺有意思，加上身边朋友有些也在玩，干脆就一直玩着了。反倒是谢初然慢慢有些懒得玩了，就半退游状态了。

那天他心血来潮提了一句线下展的事情，谢初然就说要不要一起去。

楚云辞的手机没电了，江悬流给他借了充电器充着，他整个人有些迷糊，等着开机就晕回床上。谢初然抓着江悬流的领子把对方带出门外。

“都让你别多管闲事了，真是的，又浪费一天的时间。”

谢初然语气充满埋怨，“还帮人垫医药费，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吗？”

江悬流笑笑不说话，他知道谢初然的脾气，这个时候开口不免会获得一顿骂。他只能尽可能顺顺对方的毛：“嗯，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啦。”

谢初然发现自己对对方的动怒根本不起作用，干脆甩开江悬流，“下次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一起出门了，江警官。”他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医院。

江悬流目送他离开，叹了一口气，走回病房。

楚云辞开了机，黎恺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接到。

【黎恺：哥哥你怎么不接电话啊啊啊啊！！！】

【黎恺：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黎恺：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啊哥哥呜呜呜呜，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我的好哥哥……】

楚云辞看的有些呆。

他之前车祸黎恺也是这么给他发消息的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病房号。

【。：活着，市医院住院部五楼512。】

【黎恺：！！】

对方几乎是秒回，两个感叹号之后再也没说话。楚云辞看了一眼除了黎恺没别人找他，松了一口气，又转头看向正在看手机的江悬流：

“那个，江哥。”他开口，“非常感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医药费是多少，我先还给你。”

江悬流放下手机，“没事，没多少，助人为乐嘛。”

楚云辞再三坚持要还，江悬流耐不住和他交换了vx，住院费急诊一共是三千五，楚云辞刚好把直播的钱一算一结，给他转了过去。

江悬流为了让对方安心，收了转账，“听医生说你的性别转换稍微有些异常，这几天可能都要在医院观察。”他把医生跟他说的事都转述给了楚云辞，“你的病情似乎是个例。”

“嗯。”楚云辞点点头，“因为其实我不应该有性别的，我的腺体因为事故被摘除了，按理来说我应该是Beta。”

江悬流皱了皱眉，“原来是这样……方便问问是什么样子的事故吗？”说完这句话，他想起了谢初然给他的警告，又默默补充了一句，“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不说出来，没事的。”

“车祸，我记不太清，听别人说挺严重的。”

楚云辞这张脸曾在两年前登上过最火热的电竞比赛现场。但是江悬流却不认识，间接说明了江悬流其实并不是老玩家。

他不打算对恩人隐瞒这些。

“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活着就好。”江悬流安慰道。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铃声，一个护士推着一车药品走了进来，停在了楚云辞的床边。她确认了一下病例单。

“您好先生，这些是Omega抑制剂的样品，因为目前您的情况比较特殊，主治医生说需要测试抑制剂耐药性。”护士这么说道，将那些小瓶小罐的抑制剂放到楚云辞身边，“请注意，A型抑制剂需要在发/情/期当日单独使用，B型抑制剂需要配合C型抑制剂使用。使用两种不同的抑制剂时需要隔三个小时。”

“试药的时候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吗？”江悬流看着这些药品问了一句。

护士点点头，“会有轻微的影响，一般Omega会伴随着阻隔剂使用，但是这位病人的情况的话，使用阻隔剂可能会使病情变本加厉。”

“我们更推荐配合着Alpha的信息素一起使用，会减缓一些异常反应。”

楚云辞沉默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些药剂的价钱要怎么结算？”

护士疑惑了一下，缓缓开口，“前台已经有位先生结过账了。”

两个人皆是一顿，江悬流忍不住笑出声。

表里不一，这作风倒也挺适合他的。

楚云辞也意识到了是谁付的钱，“……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建议先生您先静养，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们的主治。”

目送护士离开后，楚云辞伸手拿过账单，所有的药剂加起来一共是四万多一些。

“我之后会给你们还上的，非常感谢。”楚云辞对江悬流说了一声。

江悬流摇摇头，他也不好直接跟楚云辞说谢初然这个人花钱大手大脚，让楚云辞不用在意。而且像楚云辞这种性格的人，钱还不上估计会更不安心，“没事，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着急的。”

江悬流帮楚云辞收拾了一下那些抑制剂，“说起来，小楚是不是也玩王朝？”

楚云辞意识到对方是想找话题，于是点点头，“玩的。”

“就说嘛，看到你在线下展。”江悬流笑着跟他说，“要是以后有时间要不要一起玩？”

楚云辞点点头，还没等他回答，江悬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手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些，“我去接一下电话。”

楚云辞看着他离开，自己又默默的拿起了手机。黎恺又急匆匆的给他回复了一条消息，大概内容就是会晚到一点，又发了个哭哭的小表情。楚云辞也没催他，等待的过程中江悬流打完电话回来了。

楚云辞看着他，在他开口之前说道：“我朋友过来了。”

江悬流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嗯，那我先走了，你注意休息。”

旁边病床上的阿婆已经被家人带走，床铺被后来的护士收拾的干干净净，似乎是出院了。江悬流一走，病房里只剩下楚云辞一个人。

他看着手机屏保发呆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打开围脖搜索了一下今天线下展的事情。展厅内有个Omega发/情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被播报出去，楚云辞继续翻，看到了黎恺参加的那个主播赛。蹭着职业选手和部分大主播的热度让主播赛上了热门。

回放内什么评价都有，他在那些评价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姓顾的怎么还能参加活动？不应该封杀吗？】

【我家小美女在线下真好看！夸夸！】

【王朝官方不管一下吗？人品这么差还让他上台？】

【这不是官方管的吧？应该是影猫主办方吧？】

【已经开始说请职业我还以为是哪个二线的选手，好啊，为了火连脸都不要了是吧？这种人你们也敢请来？】

【看到我推了！好羡慕去线下的朋友！】

【退游了，这游戏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

楚云辞倒是莫名看的有些好奇。

他侧躺下，返回围脖主页打字搜索。

【顾渊亦……】

【顾渊亦诱发Omega发/情】

【顾渊亦脚踏两条船】

【顾渊亦和小羊】

【顾渊亦打假赛】

八卦是人类的本性，楚云辞看着这些引人入胜的标题，随意点进去了一个。帖子图片是乱七八糟配的，文字倒是一大长串的。

【［匿名］：＃职业圈背后的故事，优质Alpha屿渊的暧昧对象＃】

【事情是发生在s2赛季的总决赛之前，我们的屿渊大老板，身份神秘的优质Alpha，和自家女粉粉头小羊（受害人一@小羊可可爱爱_）从帝国大酒店里面一块走出来，我们可怜的小羊妹妹那个时候还不知情的挽着gyy的手臂，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总决赛那天BPY苦苦奋战，我们gyy到好，在南翎这个985里面找了个优质Omega，然后总决赛当天和小O亲昵去了，要不是咱刘队苦苦哀求，gyy甚至不愿意回来打一场比赛。】

【gyy非常了不起啊，刘队让他替补，他待不住，后来还反咬一口BPY，以为谁也不知道他那副德行呢？】

【后来他在985找小Omega的事情不是被发现了吗，那到好，保研资格直接被取消了，据说是还被停学停了一年，那一年小羊就找上门了，他又给人小羊甩在门口，说自己还有个白月光，给小羊气哭了。】

【后来s3也是抛弃了把自己养大的BPY，转而建立了一个什么VXL，侥幸拿到了s3的总冠军。拿到了好啊，人气高起来了，之前那些谣言又甩掉了，继小羊之后又去霍霍别人家男Omega元月（受害者二@月亮圆圆Moon）。】

【元月是个美妆博主，每天都会发一些教程嘛，那天录视频就拍到gyy入境，笑嘻嘻和粉丝说gyy是自己男朋友，可惜又祸害了一个优质Omega。】

【gyy会玩，他和元月之间都是元月单方面官宣，他一句话不说，直到那天元月生日直播时候QUE了他一句，说他不给自己送礼物，他直接就给人家回绝了，说什么他跟元月没关系，哎哟，那优质Omega哭起来是梨花带雨的，声音嗲兮兮的问gyy是不是在开玩笑，那gyy到好，下一秒直接把元月拉黑了。】

【还有啊，咱gyy可谓是AO通吃啊，s1总决赛咱们云神不是车祸去世了吗？就是那个玩灵媒唤灵师很厉害的那个大佬，云神是一直很神秘，估计是除了苏队没人知道云神长什么样。后面那gyy不就说嘛，一直很仰慕云神的操作，还说什么如果云神没死很希望和云神在职业上认真打一把什么的，哎哟我听下来啊，就是一堆马后炮。】

【谁不喜欢云神啊？神秘强大，听说又是个优质Alpha，连我这个Beta都要爱上了。他倒好，在云神去世之后乱蹭一通云神的热度，然后又说什么喜欢啊羡慕啊什么什么的，怕不是云神活着都要被你拉去搞双A，真EX。】

【我反正是不喜欢gyy这个操作，你们gyy脑残粉要骂来私信，本人无所畏惧，反正全是实话，爱信不信。】

……

评论区有骂的也有护的，楚云辞倒是对事情的真假挺不在乎的。一篇长篇大论的帖子看下来，黎恺也来到了病房。

“我的好哥哥啊……”在医院不好大声喧哗，他特地压低了声音，“这回又是怎么了？身体还好吗？都怪我啊哥哥呜呜呜，我不应该让你去线下的呜呜呜……”

眼看他马上就要真的哭出来，楚云辞一脸无语地阻止了他，“注意一下，我还没死。”

“线下展我突然发/情/期了，现在人没事。”

“哦哦发/情/期……不对啊！”黎恺看着他，非常认真地开口，“Beta也有发/情/期吗？”

楚云辞：“……”

一瞬间好想给他一巴掌。

“我，线下展的时候变成Omega了。”楚云辞和他解释，“事情有些突然，我也是来到医院了才知道。”

黎恺消化了一下这巨大的信息量，摇摇头又点点头，“哥你……心态真好。”

正常人从Alpha变成Beta又变成Omega，怎么想都会接受不了。楚云辞是特例中的特例，四舍五入活了两辈子，到了现在什么性别对他来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他不想再在他有限的人生里面招惹别的东西了，不管是什么性别，他只想好好活着。

“那医生怎么说？”

“让我静养，有事找医生。”楚云辞原话回复他，看着床脚那一堆药，“黎恺，那个陪玩，一般是怎么接？”

黎恺没开口，眼神看了看楚云辞吊着营养液的手，又看了看楚云辞苍白的脸色，用目光说明了一切。

“……打个游戏又不会死。”

“哥你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就是打游戏打的。”

“……”

果然还是给他一巴掌吧。

＊

【影猫小恺总是吃不饱：猜猜我给你们带来什么好消息了？——从今天开始你们月月姐姐@辞雨的陪玩小本本开始排单啦！有心动的K宝直接找小助理下单就可以啦！暗号：［主包主包！我下单KK陪玩@月月YY 陪玩项目 具体时长］】

【！！我刷到了什么！】

【妈呀过年了过年了！！】

【啊啊啊啊我宣布今天就是我和月月姐姐的婚礼！！！】

【接接我接接我！！我已经申请了！！】

……

顾渊亦刚从俱乐部回来，挨完经理一顿骂之后他在门口点了根烟。没急着回去是不想让小猫闻到烟味。橘子味的汽水已经喝完了，玻璃罐被他放在垃圾桶边的地上。

挨骂的原因是线下展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打游戏。

他把头发撩起来，发丝顺着两鬓掉下去。

谁打游戏会喜欢框框条条，他打爽了，挨骂了，这件事也就差不多结束了。本来莫名其妙的黑色新闻就搞的顾渊亦心情不悦，打个游戏还要被人管来管去，他也是一时没忍住就和经理吵了起来。不过往好处想，这一架之后确实能安静好几天。

随着烟雾缓缓飘到空中，顾渊亦也冷静了不少。他来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带上头盔，跨上黑色的机车。他手扶在把手上，本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自己有没有错过的消息。还没解开屏保，通知框就小小的提示他“您特别关注的主播开播了！”。

不过今天的游戏画面下方没有那双手，背景里也出现了别人的声音。

“月姐威武！我卡金盾晋级赛好几天了！终于上了！”背景音里的男生说道，画面中的灵媒唤灵师打开聊天框：

【［队伍］流月前雨：没事，系统制裁局是这样的。】

【［队伍］流月前雨：你们也很强。】

【［队伍］小胖超可爱：啊啊啊还是感觉像做梦一样……月姐和我们打游戏了呜呜……】

“还是谢谢姐！下次我们还会来的！”

游戏中另外两个玩家都退出了队伍，“叮咚”一声，直播语音里的人也下了麦，接下来是一个女生的声音，“终于轮到我了！！月月姐姐我想让你帮我们开副本的宝箱！副本我们来打就好！姐姐只负责开宝箱就可以！”

游戏画面中，打开的聊天框明显愣住了一下，然后立马回复。

【［队伍］流月前雨：嗯，可以，账号备注私聊我我加你。】

很快灵媒唤灵师就加入了一个新的队伍。

队伍很完整，有奶有坦，配合也很默契。小队很快便完美通关了副本，金色的宝箱刷新出来，大家却谁都没有动，等待着灵媒唤灵师行动。灵媒唤灵师走上前，打开了宝箱。

语音里的小姐姐突然激动，“出了出了！！！金石头！！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月月姐姐太欧了我爱死你了！！”

这块石头获取并不容易，需要完美通关副本才有几率掉落。听语气，小姐姐已经刷了好几次了。

【［队伍］流月前雨：出了就好，恭喜你们。】

小姐姐的队友也在疯狂的刷屏，灵媒唤灵师把物品给他们交易过去之后就退出了队伍。麦里也迎接来了下一个客人。

顾渊亦趴在机车上看了一会，算是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于是转身去到了黎恺的陪玩团账号下去看，果不其然让他看到那条接陪玩的动态。

于是他叼着快要燃尽的烟，学着暗号找到小助理打字申请。

【回溯：主包主包！我下单KK陪玩@月月YY，陪玩项目：十局竞技场，具体时长：不确定。】

【小助理：［鲜花］恭喜您下单成功！正在切换人工为您核实信息！［鲜花］［鲜花］（此条为自动回复消息）】

【小青：您好，您的排单大概在二十七号左右，在您之前还有十一位单主。】

【回溯：可以加急吗？】

【小青：啊是可以的，请稍等。】

【小青：大概是需要什么时候呢？】

【回溯：今晚或者明天。】

……

楚云辞刚准备下播，招呼都打完了，才看到黎恺那边管理陪玩团的小青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小青：月月你今晚还接吗？】

【辞雨：怎么了？】

【小青：是这样，我刚刚接到一个加急的单子，单主询问能不能今天或者明天接，内容是十场竞技场。】

【辞雨：明天可以。】

【小青：好的好的，我去说一声。】

于是小青又急匆匆的转移战场。

【小青：您好，您的单子加急完成，时间是明天。】

【小青：请问您的竞技场需求是小队还是团队？具体段位是？】

这一次对方隔了好久才回复。

【回溯：我想改一下单子。】

【回溯：陪玩项目：跑完故事线，包括主线支线和隐藏，时长：一到两个月不等。】

【回溯：请确认一下，没问题我就下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