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身为饵

亥时

长宁宫

江锦月坐在妆台前,轻抚着手心上拿着的玉佩,那玉佩上刻着“凭栏”二字,白玉雕工,小巧精美,可惜缺了一半。

“滴答”

眼泪流了下来,不觉失声痛哭,她将那玉佩紧紧握在手里,生怕磕坏,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错楞。

“江锦月,既然上苍怜悯,让你重新来过,那曾经种种,便要一刀两断。”

“要连同那背后势力,连根拔起。”

她看了眼净谙宫的方向,苦笑道

“江月离,你大抵不会想到,你和亲之后,大离……天翻地覆。”

叶府

李禹拍桌,愤然道

“我坚决不同意你用这个方法去让他们放下防备。”

萧瑾似望向锦汀,漠然道

“我不赞成你这么做,除非你能说出让我赞同的理由。”

“现在这个形式,公子有什么办法不成,只有用这一计才能让他们放下防备。”

“可我不能让你冒险,要去也是我去。”叶晚棠忙声道

锦汀扶额,含笑道

“晚棠,这韫州城何人不认识你,况且,我有公子教我的方法,我当然会安然无恙。”

萧瑾似倒了杯茶,移到锦汀面前,意味深长道

“可那个方法只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你可能应付?”

“自然。”锦汀答道。

“不是瑾似,你怎么也附和,她这就是狼入虎穴,很危险,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去的。”李禹肯定道。

霎时,空气仿佛凝固,只听得风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只听到锦汀吐出一句话。

“那那个枉死的学子就该死吗?”

“可也不能拿你的性命去赌,我们这里谁都可以去,为何偏偏是你去。”李禹知道锦汀执拗,她决定的事情绝无可能改变。

“其一,我并非韫州城的人,所以他们不会怀疑我。”

“其二,我是女子。”

“其三,我并非名声远扬的人,没有画像,单凭一面之缘,他们更会对我放下戒心。”

“这三个条件符合的,只有我。”说完,看了眼三人的神情,继续道“可有不妥?”

“不妥。”乔衍走来“我认为不妥,且不说你名声是否远扬,单凭着他们对一个学生动手,就足以证明他们的狠毒之处,你又是女子,即使你武功好,两个成年男性,怎么可能被你轻松打倒。”

“那乔姑娘有何妙招?”锦汀笑道“乔姑娘不愧是安翎公主身边的谋士。”

乔衍从腰间取出一包药粉,放在锦汀手心

“有了这个,万事俱备,唯欠机遇。”

锦汀握紧手中的一包药粉,打量着眼前的乔衍。

乔衍笑道

“我所行之事,与任何人都无关,我与你一样,想为死者鸣冤,为生者敲钟,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报应。”

乔衍转身想走,叶晚棠拉住乔衍手臂

“乔姑娘止步,借一步说话。”

“好。”

远处。

“还望乔姑娘看在你我都是将门之后的份上,不要加害锦汀。”叶晚棠行礼。

“叶晚棠,你是天生的琉璃心,这一点,上京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谙世事,可为何偏偏却对锦汀的事如此在意,再说,加害一词从何说起,莫不是你认为我是江锦月派来的人,就会陷害锦汀,然后去陛下那邀功领赏?”乔衍冷哼一声,继续道“叶晚棠,也许你一辈子都是玻璃心,或许是一件好事。”

“此话何意?”叶晚棠道

“江锦月派我来,不是为了加害锦汀,而是为了让锦汀和西北那位接头。”乔衍解释道

“你是说,她?”叶晚棠试探道

“那不成有谁。”乔衍答道“这天下想救陆家的人,想救锦汀的人,数不胜数。”

“你为何要帮她。”叶晚棠问道“是顾白韫还是江锦月。”

“我帮她,没有任何,只因我与她相识一场我悯她陆家满门忠烈死不瞑目,悯她十二年蛰伏只为报仇,悯她从未将罪责加注在他人身上,悯她一生悲喜交加得不偿失,悯她为了真相一辈子都活在了自责,悯她失去自由失去一切都想为别人撑一把伞。”

叶晚棠道

“她早已不是当年上京的那个肆意潇洒,满城艳羡的陆锦汀了,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她把自己藏起来了。”乔衍道“她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忘记了仇恨,这一点,我听白霓裳说过。”

“今夜之事,劳烦乔姑娘切莫告诉他人。”叶晚棠行礼道

乔衍一笑,与叶晚棠擦肩而过之际,附耳小声道

“叶晚棠,你已经不是你了。”

净谙宫

“事情办的如何?”江月离拿起木梳梳着头发,道“可有回信。”

婢女芸竹道“公主,已然安排妥当,暗卫已然分散到城中与宫中的各个地方,您和亲之后,暗卫也会立即行动。”

“那便好。”江月离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木梳也被紧紧的握着。

“公主,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芸竹道

“此事非同小可,我没有耐性和陛下打哑谜,既然他想我嫁,那我便遂他的愿,至少我们还有筹码和他谈条件,锦汀的事,让萧瑾似一字不漏的传书给我,我远嫁北月后,一定关注好锦汀的举动。”江月离顿了顿,道“若是陛下那边有任何举动,那就按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去做。”

“公主,您完全可以免除这次和亲人选,为何还要以身为饵。”芸竹问道

“因为我就是这盘棋最大的障碍,我以身为饵,一是为了天下黎明百姓,二则是我自己的私心。”江月离道

“您为陆家小姐做的,陆家那位小姐知道吗?”

“这本就是我欠她的于公于私,我对不住她。”

浮华宫

“娘娘,今日陛下去了皇后娘娘那。”

“好,我知道了。”

岚歌问道

“娘娘,现如今您又何打算,真的听怀玉公主,让她去北月和亲吗?”

“她那个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决定的事情,谁劝也无用。”

徐昭宜心中想着

“江毅汶,很快,就会有一把利刃,朝你袭来。”

坤宁宫。

“娘娘,陛下来了!”

萧澜整理好衣着,把玉盒藏起来。

“陛下。”

“免礼,”他抬手示意,坐在椅子上。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坤宁宫看看。”萧澜笑脸相迎。

“皇后近日都在忙些什么?也不见去乾清殿用膳。”江毅汶问道

“陛下近日国事繁重,臣妾又是一国之母,理当为陛下分忧,故而未去打扰。”

“你倒是有心。”江毅汶继续道“改日让瑾似进宫一趟吧,一月后便是太后寿宴。”

“好,臣妾明日便派人去禀告。”萧澜回道。

“对了,此次和亲之事,你是月离的生母,你要尽责让月离心甘情愿的嫁去那北月。”

“臣妾明白。”

枫音楼。

枫音楼是韫州城最大的酒楼。

据说文筑和朱涯二人今夜会现身此处,锦汀换好成衣,易容成另一副面孔,假扮成歌姬。

厢房中。

“公子,他二人同此事定然脱不了干系。”

萧瑾似摇晃茶杯

“小心行事。”

“是。”

锦汀往楼下看去,文筑与朱涯正在喝酒,拿起琵琶下楼。

“二位公子可是今年科考的学子?”锦汀上前问候

文筑道“你如何知晓的。”

“奴家在学堂中有一兄长,可惜现如今物是人非,他却死了。”

“小娘子,你认识的那人,是何年岁,姓甚名谁。”朱涯警惕道。

“阿兄名唤楼澄,韫州人士,年约二十有余。”

文筑朱涯对视,二人听后,后背发凉,这一举动,楼上的萧瑾似尽收眼底。

“公子,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吗?”

“未到关键时刻不必出手,她自有自己的决断。”

“是。”

“锦汀,若是此次能够为死者鸣冤,是否也算是为陆家七十条人命鸣冤。”

文筑搂上锦汀肩脖,意味深长道

“小娘子要不去我二人房子弹?这里人多眼杂,未免苛责了小娘子的一番好意。”

“那……奴家便依公子所意?”她嘴角上扬,歪头对着萧瑾似比了个“好”的手势。

萧瑾似亦是会意,早早在文筑朱涯二人的房中点上了迷香。

房中,锦汀倒酒,道

“二位公子为何不回学堂之中,即是科考在即。”

“娘子有所不知,因着你阿兄遇难一事,官府查封,已经将学堂锁上了。”朱涯道

“原是如此,那只能委屈二位住在这了。”锦汀道

朱涯起身,将锦汀欲递给文筑的酒放在锦汀面前。

“不知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奴家没有名字。”锦汀再倒了一杯酒

“既然我们今日有缘,那这杯酒,不妨姑娘喝下?”朱涯拿起酒杯,递给锦汀,锦汀看着眼前的酒不由深思,不愧是主谋……

锦汀一笑

“好,那奴家便先喝下了。”说完一饮而尽。

“好了。”

“小娘子可发现有什么不妥?”朱涯试探性问道

锦汀眼前一片眩晕,指着文筑二人,却没说出口。

见锦汀昏迷,文筑道

“她有问题?”

“无事献殷勤,不可不防。”

文筑靠近锦汀,锦汀将手里的药粉撒在文筑身上,文筑倒地,朱涯拉住锦汀手臂,锦汀侧身回旋将药粉撒在朱涯身上,朱涯因而倒地。

锦汀抱怨道

“公子这香也不是特别管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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