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秦天会说善良在商场上是如此难能可贵。
原来从始至终林素心也不过是傅慎之商战手段的一部分。
“……”林素心看着谈笑风生的傅慎之，心情有些复杂，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怎么说呢？她觉得这才正常。
傅慎之与她非亲非故，本就没理由帮她，可他却帮她获取了破案的线索，这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
“不舒服？”傅慎之见林素心有些发愣，俯身关心道。
林素心缓过神来，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傅慎之垂下眸，随即向秦天夫妇告辞道：“秦总，明日我再亲自登门拜访，现在就先不打扰二位了。”
他说着便握住了林素心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刚好裹住林素心纤细的手。
他不由分说将林素心带到取餐区，道：“多少吃一点。”
林素心别过头不去看他，道：“我不饿。”
“你脸色都发白了。”
“那是打粉底打的。”
傅慎之蹙眉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倔强？非要把身体搞坏么？”
“傅总，我还有任务在身，请你理解。”林素心尽量客气道。
但不止为何，她心中像压了一块巨石，堵得慌，最后还是克制不住补了一句：“还有，我不小了，我是成年人，我会对自己负责的。”
傅慎之沉默了一会，有些无奈的低声道：“只有小孩子才不好好吃饭。”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他也没吃。
说自己不吃晚饭，自然是不想小女警对他有所愧疚，可如果按照傅行远的逻辑，不让对方亏欠自己，又如何能找理由推进关系？
但他总归是不想对小女警心有算计。
他深呼了一口气，道：“你在这里好好吃饭，你想调查什么，我会替你。”
“你替我？”林素心有些意外，因为按理说傅总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他根本可以置她于不顾。
可傅慎之没有。
她有些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了，他时而理智、时而感性，对她的援手，就像是心情好时的施舍。
或许普通人就是有钱人的玩具，就像秦天可以因为喜欢她，为她毫掷四个亿的项目。
四个亿，这是一个什么天文数字？林素心连有多少个零都数不过来。
可她不知道的是，四个亿对秦天不是过大手一挥的闲钱，对傅慎之，也是可有可无的交易。
就不说别的，明珠影业在傅行远手下亏损的钱还少吗？光是项心仪女担任女主角的《春风轻拂》账面投资就高达一个亿，单项心仪一人的片酬就有2000万元，如果项心仪不能出现，这部电影前期投入的资金将全部打水漂。
而项心仪在明珠影业还签了很多合同，她疑似失踪的消息一经传出，明珠影业的股价也大跌，明珠影业上半年财报就已经全线走绿了，再这样下去，因项心仪引起的一系列损失保守估计没有几个亿根本兜不住。
在傅慎之眼里，这不过是给傅行远交个学费的事。
但林素心却误以为傅总为了四亿元的项目利用了她，还闷闷不乐，半信半疑的问人家：“为什么帮我？”
这是她第二次这么问傅慎之了，傅慎之能回答什么？
他愿意？
他只能道：“我也想快点找到项心仪。”
他将项心仪为明珠带来的损失一说，林素心就没话说了，因为傅总的理由过分合理。
滴水不漏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明白了。”林素心不再逞强，她选择交给傅慎之。
傅慎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腕表道：“距离拍卖开始还有十分钟，等会拍卖现场汇合，记得吃东西。”
“知道了。”林素心想，傅总是不是上了年纪了，这么长气（啰嗦）。
傅总走后，林素心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关注后，开启了炫饭模式。
妈呀——太好吃了吧！
于是林素心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结果就是束身衣崩开了。
崩开了……
开……
了……
更可悲的是，她一只手受伤了，只剩下一只手能用，根本就无法把束身衣再扣起来……
*
当林素心扶着个肚子出现在傅慎之面前时，她分明看见傅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面色看起来十分复杂。
“你……”傅慎之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转而道：“我打听到和项心仪发生争执的人是谁了。”
“是谁？！”林素心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因为衣服太紧，动弹不得。
傅慎之眉头紧锁，过了一会，才缓缓道：“是我的亲姐，傅谨言。”
“傅谨言？”林素心有些意外。
不是意外傅谨言的身份，而是意外重视家人的傅慎之竟然会如实告知自己。
不过他又解释道：“阿姐是为了行远才跟项心仪发生争执的，她不同意两人在一起。”
林素心在不了解情况下，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这时拍卖即将开始，侍从引领两人走向最前排的座位入座，秦天等人都已经坐在了位置上，一向极有时间观念的傅慎之却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现场灯光调暗，主持人登场，按部就班的开场，随后由秦天发表讲话。
“今晚所有拍卖得来款项将全部捐赠给慈善机构，感谢各位来宾的无疆大爱。”
林素心之前也曾见证过一次拍卖会，不过是因为一个保护证人的任务，像这样拿着号牌坐在这里，还是第一次。
而且她随手翻了一下手中的册子，里面每一件竞拍品的评估价值都足以让她惊掉下巴。
傅慎之似乎看出林素心有些许紧张，抬手让侍从为她换了一杯温水，顺手压了小费，不料林素心更加紧张了。
这小费就抵得上她几天的工资。
林素心也算见惯大场面的人，但这种场合，她真的无所适从，于是看着册子看着看着就走了神，因她觉得这些离她太遥远，她不如想想案子的事。
可没想到她手中的册子刚好停留在一页宝石项链的介绍上，却被傅慎之瞧见了。
这条项链由知名设计师打造，镶嵌着总重约 50 克拉的顶级宝石；项链的中心是一颗罕见的 10 克拉无烧心形鸽血红宝石，其颜色鲜艳浓郁，如燃烧的烈火；围绕着这颗红宝石外，还精心镶嵌着 20 颗总重约 20 克拉的高品质斯里兰卡蓝宝石，其深邃的蓝色犹如无尽的夜空，与中心的红宝石相互映衬，形成鲜明而迷人的对比。
这条宝石项链名为“心梦”，起拍价500万元，估价在800 万元至1000 万元之间。
最终被傅慎之以700万元拿下。
原本文曼也想要这条项链，但秦天看出傅慎之不断加价，便体恤了他的心意，特意让给了他，所以竞争还不算激烈。
但在林素心看来，就足够惊心动魄了，她光顾着看傅总抬手，都不敢说话。
要知道傅总每抬一次手，那就是她一年的工资，可傅总却面不改色，眼睛也不眨一下。
她在这时，具象化的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她的心越来越沉，刚觉得与傅慎之拉近了点距离的她，一下如掉入泥潭。
其实就算傅慎之为了维护家人曾经不配合警方调查，但林素心还是很难讨厌他。
对于一个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人来说，她多么羡慕别人能够拥有傅慎之这样的家人，更不要说她还曾经与傅慎之共过患难。
她知道傅慎之不是坏人，不过是立场不同，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帮她了，她很感激。
她也很感激傅总带着她别开了生面，触及到了一块她难以企及的高度。
但……梦终究是会醒的。
如果是这样，一开始不要拥有就好了。
秦天能猜到傅慎之的心意，聪慧如林素心又何尝感受不出来？只不过她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罢了。
她害怕。
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项心仪。
她之所以没有阻止傅慎之竞拍项链，一是不敢相信傅慎之是拍来送给自己的；二是因为傅慎之拍下的价格远低于评估价，具有升值空间；第三则是这是慈善拍卖，傅慎之所付出去的700万将全部用来做慈善。
她有什么理由拒绝？难不成是因为自作多情吗？
所以当傅慎之将宝石项链转手送她时，她既意外，也不意外，最终只能沉默。
“怎么，不喜欢吗？”拍卖还在继续，傅慎之看着林素心，低声询问道。
她该怎么回答？喜欢，但喜欢不起。
傅总给的太多了。
她避开傅慎之的目光，道：“傅总，如果这是一条700块的项链，我也许就收下了，但现在这条，我不能收。”
傅慎之将盒子随手放在桌上，问道：“为什么？”
林素心重新对上傅慎之的眼睛，义正言辞的答：“反腐倡廉，我是公职人员，不能收受高价礼物。”
这样，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吧？
与谁都好。
“……”果然傅慎之没再说话了。
不是因为相信了林素心的鬼话，而是他听出来了林素心的拒绝之意。
公职人员算什么理由呢？700万难道不够公职人员花一辈子吗？还是说她真的就这么喜欢这份工作？
半晌，他沉声问道：“这个公职人员，非当不可么？”
这么危险的工作，他看着都心惊。
非当不可么？林素心想了想，答道：“嗯，非当不可。”
想想项心仪就知道了，国家可比男人靠谱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