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只有壁炉里偶尔爆裂的火星发出“噼啪”的声响,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死寂。
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摊开着几十份全英文的专利诉讼文件,像是一具被解剖的尸体,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极光科技的指控,非常刁钻。他们避开了所有边缘技术,直取咽喉——针对的是莱茵科技的核心光刻‘X-Ray’技术。”
林晚星站在桌前,并未落座。她一只手按在文件上,修长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指下的那一行行加黑的法律条款,就像是悬在司徒集团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们声称,我们的技术逻辑底层,侵犯了他们七年前注册的一项编号为‘US-7749’的基础专利。”林晚星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冽质感,“我看过那项专利,那是七年前的技术废案。在今天的芯片制程里,它就像是用算盘去模拟超级计算机,根本是个笑话。”
司徒墨坐在主位的高背皮椅上,整个人隐没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他手里把玩着一只钢笔,笔帽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压抑。他没有翻阅那些文件,对于上位者而言,过程的繁琐毫无意义,他只要那个唯一的、致命的结论。
“所以,这是一场讹诈?”司徒墨抬眼,深邃的黑眸中没有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
“不,比讹诈更高级。这是一场经过精密计算的**‘时间猎杀’**。”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将一份极其复杂的图表推到司徒墨面前,那是她刚刚用半小时梳理出的极光科技过往诉讼路径。
“他们很清楚,这项旧专利在法理上站不住脚。但M国的司法程序冗长而繁琐,一旦他们成功申请到‘临时禁令’,莱茵科技的所有研发和生产就必须即刻停止,配合调查。”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像是在剖析敌人的心脏:“哪怕禁令只维持三个月,对于日新月异的半导体行业来说,也足够让我们的技术迭代错过窗口期,被市场彻底抛弃。他们要的不是赔偿金,他们要的是拖死我们,把莱茵科技变成一具没有价值的尸体。”
司徒墨手中的钢笔猛地停住。书房内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几度。
“你想怎么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既然是猎杀,那就得有猎物和猎手。”
“常规的防守必死无疑。香江的律师行太讲究体面,太讲究规则,没人能打赢M国这种科技巨头豢养的顶级法务天团。”
林晚星转过身,走向书房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璀璨却虚幻的夜景。她的背影纤细,却透着一股宁折不弯的韧劲。
“我们要跨国,找一把最锋利、也最‘脏’的刀。一个被M国主流法律界排斥,却让华尔街闻风丧胆的‘法庭鬣狗’——顾子墨。”
“顾子墨?”司徒墨微眯起眼,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这个名字的零星传闻。
那是一个怪才,也是个疯子。传闻他出身M国顶尖法学院,却因为在法庭上手段过于激进、甚至游走在法律边缘而被吊销过执照,后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又拿了回来。他从不接常规商业案件,只对那些看似绝无胜算的高难度“不可能任务”感兴趣。
“我听说过他。”司徒墨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据说请他出山的酬金,能买下一座加勒比海的小岛。而且,此人性格乖张,不受控制。”
“墨爷,我们要打的,本就是一场不可能的战争。”林晚星猛地转身,裙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正人君子赢不了流氓。只有比流氓更贪婪、更凶狠的恶棍,才能撕开极光科技那张道貌岸然的皮。”
她走到司徒墨身边,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俯身看着他。这个姿势极具侵略性,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
“他的专业能力足以撕开极光科技专利的陈旧漏洞,而他的贪婪和野心,正是我们能控制他的锚。我们给他一座岛的钱,让他去摧毁M国巨头的傲慢。”
司徒墨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她的眼中燃烧着两簇火焰,那是与他如出一辙的野心和疯狂。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娇弱千金,而是一个能与他并肩作战、甚至比他更敢于下注的统帅。
“你很有胆量。”司徒墨缓缓起身,反客为主。他的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腰,将她压向自己,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
“您给我绝对的权力,我为您找来最锋利的刀刃。”林晚星没有退缩,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感受着那下面强有力的心跳,“墨爷,您需要做的,就是告诉我,这场战争的底线在哪里?”
空气中弥漫着雪松冷香和两人之间紧绷的张力。
司徒墨俯身,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宣读一项不可违逆的律令,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热度钻进她的耳膜:
“我的底线,就是胜利。”
“至于代价……”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妄,“不计代价。哪怕把天捅个窟窿,我也给你补上。去吧,林晚星,你全权负责。”
这不仅是授权,更是他交付的全部信任与赌注。林晚星知道,一旦失败,她将失去的,不止是莱茵科技,还有她在他身边那不可替代的位置。但她,从未想过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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