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隽,你瞧那个戴帽子的,就是母妃说的那个义子吧,叫齐贞全,咱父王在外面收的,听说跟你一样大诶!”周长勤的手肘轻轻地捅了下周文隽的胳膊。
“对,一样大。”
“诶诶诶,你快看啊,那个义子跨门槛差点跪在石板上了,哈哈哈,你看嘛,他走路姿势好怪呀。”
“我看到了,你不要再捅我了,痛啊。”周文隽把腰身一扭,躲开周长勤捅得越来越重的手肘。
汤王终于平安到汤王府了,现在正高兴地和自己的女人们叙着话,一扫晕车时的阴霾。
自王爷进府后,王妃柳氏就只是说了一句‘恭迎王爷回府,王爷一路辛苦了'的客套话,就侧到一边不说话了,把机会让给其余妾室。
俩小儿发出的动静大了些,柳氏往身后一看,忍俊不禁,一人用手肘使劲捅,另外一人就使劲躲,躲的人快要扭出一个秧歌舞了。
听到柳氏笑声的两小儿,立马站正,耳朵都有点发热,毕竟在刚才在母妃面前的动作太不雅了。
柳氏对着他俩道:“快去给你们父王问安吧,他也想着你们呢。”
两小儿得令,走到周缪海面前行拜礼,齐道:“父亲大人安康如意!”
汤王笑着把自己两个儿子扶起来,道:“哈哈,如意如意,看到你俩我心里就如意了。”,这父慈子孝的画面让一旁围立的女眷们嘴角又笑弯了。
齐贞全站在汤王后面心累地想着,府里的人也太多了吧,这寒暄什么时候结束啊,他真的好想躺在地板上,腿现在酸痛的不得了!
两日前,汤王一行人从平水县出发,齐贞全在马车里实在待得闷了,想着都最后两天时间,再不骑马就可惜了,就让原涛把自己放一匹温顺的母马上,欢快地骑着它。
初次骑马的新鲜感让他兴奋地不得了,整整骑一天,他下马的时候就感觉大腿不适,但也只是酸痛罢了,忍忍也没事。
等到第二天起床下楼梯的时候,齐贞全两只腿完全不听使唤,一弯膝盖,自己的腿筋就跟立马离家出走似的,让他猛地单膝下跪。还好齐贞全身手矫健,在滚下楼梯前连忙扶住楼梯把,不然准栽跟头!
论如何下来的呢,还得靠涛哥把齐贞全抱下来,原涛当时的脸上一副我早料到如此的表情。
汤王把齐贞全拉到身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介绍道:“诸位,这是我们汤王府上的新小主,名唤齐贞全,是本王的义子,也是本王的家人,日后待他,就如待本王的亲生孩儿一样,不得有半分僭越或轻慢。”
在一旁侍立的丫鬟、婆子、府上小厮还有其余女眷同声道:“诺,王爷!”
齐贞全听到周缪海这番话,心头那一暖啊!让他再多站半个时辰,他都乐意,来劲了!
向氏行完礼问道:“王爷,妾身实在好奇,是什么样的巧缘,能让王爷在外收下一个义子来?”
周缪海回道:“那日途径祁岭,遭遇一股山匪劫财,一山匪朝着本王车内袭来,还好全哥儿挺身一挡,让我躲过一死。”
向氏听后,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惊地叹出一声“啊”,王爷一贯报喜不报忧,写回来的书信里可从来没提过山匪截杀。
即使现在王爷说得多风轻云淡的,指不定当时情景多凶险呢!
一旁的女眷也一惊,连忙关心起王爷。
周缪海听着无趣,无非就是说些王爷身体没大碍吧?王爷,那群野匪没伤着你吧?王爷你……
汤王有五个女人,这在皇亲贵族里面其实并不算多,甚至算少的。总共就五个女人,四个都围在他身前,就单单一位——他的王妃,太打眼了,游离在他身外。
周缪海的视线穿过围在身前叽叽喳喳的女人们,盯着柳氏。
王妃柳氏今日穿着葱白色的对襟褙子,外套浅紫大袖衫襦,下着同色长裙,头戴珍珠配饰,就单单站在那里,再配着庭院里的假山怪石,就是一副宁静清幽的美人静立图。
周缪海最喜欢柳氏的脸,一见倾心,迷得他当年向皇兄请赐婚……周缪海眨了下眼,不再去想了。
听到周缪海遭遇山匪截杀后,柳氏立马眉心紧蹙,蹂着手帕子,神情带着忧虑盯着他。周缪海捕捉到柳氏的反应,心里舒坦了,这么久的夫妻之情,终归担心他的安危的,可算不是一副云淡风轻又漠不关心的模样了。
汤王会错意了,柳氏没有盯他,反而是盯着他身后那群侍卫、小厮奴仆们。
难怪她觉得熟识的面孔少了好几个,往日王爷回府的时候,原涛和原平俩兄弟都是站一堆,今个却单出来了,怪哉。
那些不见的侍卫怕是早已埋身异乡了,想到这,柳氏心猛地一紧,可怜原平那个婆娘现在还奶着一个娃儿……
柳氏轻轻叹出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东西了。
周缪海此时心情很愉悦,走到柳氏跟前问道:“全儿初来驾到,居所未定,夫人你来安排一下全儿的居所,可好?”
“是,王爷。”柳氏又道:“王爷,不如让全哥儿住在曜灵轩吧,曜灵轩和隽哥儿的揽月轩相邻,两个哥儿年龄又相仿,挨在一起住,平日里说说话,想来也是好的。”
周缪海微微颔首,道:“也好,日后全儿还要和隽儿还要一起上学堂,挨在一起住,熟络熟络也是好的。”
听到自己居然还要去上学,齐贞全一直礼貌微笑的小脸蛋瞬间垮塌,纳尼,自己读书早他喵的读够了,上辈子冲刺高考,这辈子熬科举,不要啊,他语文高考尽力了也才刚好及格,全靠自己理综拉高平均分!
高中语文老师曾经在全班说过,语文考九十分才勉强称得上是中国人,所以齐贞全经常在班上当外国人。
柳氏道:“王爷你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吧,让长勤和文隽带着全哥儿认认府里的路吧。”
“那就听夫人的。”周缪海转头对周长勤说:“三人中你最年长,记得照顾好弟弟们。”
“是,父王。”周长勤说完两只手挽住另外两小子的手臂,拉着他俩朝着后院跑去。
齐贞全跟着跑了几步,腿跟涂了水泥似的,硬得很,迈不开,再走就要吧唧摔倒了,急忙道:“慢点,慢点,我要摔倒了。”
周长勤立马踩脚刹,转头望着齐贞全道:“你为什么会摔倒啊?你说话好生奇怪,你家住何方啊?父王说你救了他,怎么救的啊?你为什么走路跟你说话一样怪啊?”劈里啪啦地甩出一堆问题给齐贞全。
面对好奇宝宝提出的这些问题,齐贞全答道:“我不知道。”
周长勤道:“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啊?”
一旁的周文隽无奈道:“阿兄,你别问为什么了。”
周长勤撇嘴道:“我就是想知道嘛。”
齐贞全弯腰揉了揉自己的大腿肌肉,伸腰道:“想知道为什么嘛?”
周长勤立马点头道:“对,想知道。”
“那好,帮我找个椅子,我坐下来跟你说。”
周长勤立即吩咐身后的小厮石韦端个椅子过来。
“不不不,我们还是去屋子里讲吧。”齐贞全摆了摆手,对着石韦道:“哥,劳烦你背我一下吧,我实在走不动了路了。”
石韦听到齐贞全喊他哥,腿吓得一软,猛地跪趴在地下,直接瞌出清脆的响声,惶恐道:“小人当不得少爷如此称呼啊!”
齐贞全原本手撑在一旁的树干上,被石韦的动作一吓,手一滑,右侧肢体直接倚在树干上,回过神后,忙得想要扶起石韦,却被弯膝的动作一害,稳稳当当地朝着石韦跪下了。
周文隽伸手要拦,还是没来及阻止齐贞全下跪。
齐贞全:……
周长勤惊讶地嘴巴微张:“诶。”
一旁侍立的丫鬟、小厮们:!
听到动静的石韦抬眼一看,直接被吓得有点磕巴了,砰砰磕头道:“少,少爷,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齐贞全现在站起来都费劲,索性跪着,用双手接住石韦不值钱的磕头,安慰道:“没事没事,起来吧,别把头磕傻了,多大点事啊,我的错。”
“少爷没错,是小人错了。”石韦说完还想继续磕头求饶。
齐贞全赶紧打断他的动作,道:“好了好了,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先别磕头了,快把我背起来吧。”
石韦闻言,利落起身,背对齐贞全蹲下,一副主人快上马的奴隶样,齐贞全有话想说,但都哑火于口,缓缓上了石韦的背,道了句:“多谢。”
石韦正欲起身的动作一僵,连忙道:“少爷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少爷勿要对小的说多谢了,小的实在担待不起啊。”
齐贞全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有些难受,他看到石韦额头都磕出血来了,还要满脸给他赔着笑,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封建王朝的规矩……
背着他的石韦心里犯嘀咕,莫不是他那句话说错了,惹得小主子不高兴了。
默默观察这一切的周文隽微微眯着他的眼睛,跟在石韦的身后,打量起齐贞全,怪,太怪,怪哉,父王到底是在哪里带回的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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