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护送关家母女平安归家后,陈家人再顾不得其他,一个小小郑家竟叫他们家丢了丑,陈家大爷领头,带着人杀去郑家,要郑家当家的交待清楚。

郑子龙之母刘氏,赶去娘家告黑状,家里只剩下她男人,郑父庸碌无用,又胆小好色,不等陈家逼迫,当即代子认罪,自行写下休书,又胡乱收拾了刘氏妆奁,连同休书一并送去了胡家,郑家或主或仆,与郑子龙稍有干系的,先叫官差胡乱安上名头,送去监牢羁押。

喜事变狱事,席夫人唉声叹气之余,命了女儿的奶母,去到亲家门里,再三叮嘱了,今夜的种种,先不叫新婚的女儿知晓。

念姐儿走后,姐夫来报了平安。陈家六郎合了眼,翻来覆去无法安睡,他心思全放在郑子龙一事上,人昏昏沉沉,梦断断续续,总睡不安生。到夜里又发起病来,连夫人忙里抽空,又急速叫人请了惯用的小薛大夫上门看诊。

朱应衢本是无事,在家歇着,刚要入睡,陆家来叫,紧接着宋家也派了人来,朱大人告了夫人,得了夫人首肯,才敢穿上常服亲去大理寺瞧上一眼。

事发后至次日中午,传遍上京城,大街小巷无不谈论指点。与关家有恨的有愁的,此刻自然是越发得意。

家里有女儿的,闻言此事,无一不后怕,各路人马刨根问底问着当中细节,一多半先是吃惊,再有就是叹关家女娃娃可怜,听完说完后,要么给自家的明珠多添置奴仆,要么禁着女儿一段时日不许外出。

家里只有儿子的,那便不一样了,男人们知道了,私下里提个几句,说那郑家的儿郎吃了酒犯了浑,竟还没能得手,最是窝囊不过,又想着关家丫头必然天仙一般的容貌,或能见上一面也就罢了;婆婆媳妇们闻知,多的是将此事当做谈资趣事来听,笑说关家丫头后半生毁了,往后给子孙娶妻纳人,可得避着关家走。

素来不喜关静女的,瞧不上却比不上的也有,见关静女溅了一身泥巴,自然是换着花样编排,哪样难听的话都有,不趁此时机将人狠狠将人踩在地下,再在心里多番蹂躏,岂不辜负这一“好”时机……

当然也有打心底里伤心的,荣王府的玉瑢听着了,和母亲祖母哭到后半夜;钟妡嫒急出一嘴泡,话都说不出,更见不得人;王品儿想出门去看看宋念,却叫她母亲寸步不离的看着,这下好了,连贴身的丫鬟也不能外出。

各家看法皆有不同,这一桩事,若不与之相关,更多的是看客眼里的乐子……

小门户不敢多言,大家族以此为戒,许寅留在家中在家养病,也从夫人处听了此事,挨个数过,他屋里属老二最荒唐,连夜叫了许明义到跟前来,一顿敲打训斥,许明义本就怕他老爹,半夜一吓竟吓出病来。

许寅以为是装病,后头许明义病得越发重,许寅又觉他的傻儿子,肯定做不出那等丑事来,旁人家的恶子,害得他儿子病了,许寅虽有悔意却难说出口,只能先请了薛郎中来瞧,郎中一瞧,果真病了,后又低眉顺眼听夫人埋怨,不敢再耍父威……

身为许明义的好兄弟宋呈文,自是免不了同样的一顿训斥,好在宋呈文只爱赌钱,于寻花问柳一事上,他全不以为意,况他并不与郑子龙之流相交,只他那个十七妹搅在里头,不免和十六哥多去打听。

二人说着话便一道骑马去到大哥哥家中,隔着窗见十七妹睡得跟小彘似的叫不醒,十七妹屋里一连病了两个,他们听着都骇人,更何况姑娘家。

兄弟两不多留,扭身出了门,就遇上张永王康,这两个狗鼻子似的消息灵通,宋家关家陈家大理寺四处蹲守,没多少时候便将消息打探的分毫不差,宋呈文细问了他们兄弟,他们二人似是真见到了一般,连郑子龙断了几根指头都知道得真切,了解清楚后,宋呈远拍马回家,宋呈文转身便去瞧许明义。

可怜爱交际爱交友的徐御,他不曾与郑子龙结交,无缘无故也被家里骂了一通,这一日后,但凡和郑子龙有些交集的,立时全撇了干净,都和死了一般再没了动静。

要说永嘉伯是不信梁仲宣的,梁仲宣便是病着,永嘉伯走到床前,也赏他一通骂,要不是凉王一顿板子,说不准进大理寺的八成不会是什么郑子龙,得是梁子龙啊!这个儿子从前是惯坏了,惹出了不少乱子,如今他是时时看着,刻刻管着……

受害的关家连夜上书求告,皇帝首肯后,罢了罪人之父,又派了板子,郑父挨过刑后,家中乱做一团,跑的跑,散的散,金银也被卷走了不少,郑父先将家中姬妾子女随意发卖,只留了平日最喜欢的在旁伺候,后收拾着回乡,不再管刘氏那对母子。

刑部的黄侍郎为人最是刚直,最不能容得郑子龙这种淫贼,这案子说是刑部接去,定会从严处罚,只这桩事情里头另有阴司内情,禁子,牢头,门子,两班皂隶,一概叫陆定安打点好了,要犯由顾则看守,因此陆定安替关家辞谢了黄侍郎的好意。

陆定安夜里初听此事,是恨不能立刻过去将人宰了,他一腔的怒气无处可发,先去了大理寺监牢,一看郑家那对恶主刁仆,郑子龙死倒没死,却被打废了,算是半死,陆定安要是彼时踹上一脚,应是能将人送走。

那银瓶儿是个有心计的,将如何谋划,如何哄骗小妹细说一通,其余的,一概装傻充愣,只当不知。

与关家宋家有亲的有官身的,各路大人物皆在夜里齐聚大理寺监牢,这倒是少见,大理寺的方珙礼数周到,处处周全着。

听完银瓶儿的证词,陆定安心里藏着邪火,大骂家贼难防,家丑不可外扬,他暂且按下不表,方珙顾则等也帮着瞒着,将供词里的那一句关家划去。

凉王到场后,自顾吃茶,只问郑子龙几时能死?而宋呈章朱应衢两个担心胡家再生事,无心管他,想了法子将人打发了去。

陆定安就地写了折子弹劾郑家,他一夜未眠,东奔西走的,半点不敢惊动老母亲,等到老母亲一夜安稳,进了早饭,打点好一切,才敢回府告知事情原委,郡主一听,大悲大怒,拍台拍桌,外孙女受罪,如何不悲?子孙里出了这等人,如何不恼?

郡主怒骂儿子不孝,陆定安满口赔罪,临义郡主一个起身,经受不住,好在陆定安早请了太医院里得力的张太医候着,郡主气急,顾不得自己,带了儿子直往关家去了。

胡家没人出面,没在殿前胡搅蛮缠,自然是古怪的,陆定安宋呈章和朱应衢三人都觉好生蹊跷,郑子龙已是半死,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他做的恶,丫鬟银瓶儿全知晓,胡家古怪的,关键就在那银瓶儿身上。

那银瓶儿虽伶俐,却是个贪生怕死,在红阎王的严刑逼供之下,一股脑就全吐了干净,宋呈章朱应衢方才知晓胡家何故不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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