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宋春也拿到了钱。

一拿到钱,他就按捺不住,除沈陌之外,王府之中最清闲的就是宋春——其余人都忙,有家人有孩子要陪。

他独身一人闲的蛋疼,便想找人一起去喝酒,挑选了一番之后,发现只有沈陌最合适。

被扣的两月饷银一下子回来,这人嘚瑟极了,找到沈陌:“走!”

沈陌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宋春站在他面前,刚好挡住了阳光。

他无语:“走啥啊走?”

“喝酒!”

“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宋春以为他舍不得钱,又说:“我有钱,我请你。”

“懒得去,你自己喝罢。”

“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喝酒就是要和别人一起才好喝!”宋春反对。

得了罢。沈陌一眼看穿他的意图。

独身出府喝酒必定会被薛令骂一顿,但是再叫一个人就不一定了,宋春这大傻蛋,是在跟自己玩脑筋呢。

他说:“我不去,你另请他人,别挡着我晒太阳。”

宋春见他不识好歹,立马道:“你今天不去也得去!”

说着就要强行将人掳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薛令身边的侍从正要找沈陌,刚好看见这一幕,开口。

“小宋大人。”

沈陌没有威胁,但薛令不一样,宋春还是很忌惮他的。

“干什么?”他警惕。

侍从一点也不害怕,微微躬身,从容笑:“殿下唤公子过去呢。”

宋春闻言,嘀咕了一句:“怎么不晚些来。”

跟薛令抢人,他肯定是抢不过的,摄政王殿下只要开口,他的钱就都没了,更别提喝什么酒。

于是也只好放人。

沈陌没想到薛令这么好使,还有些意外,宋春见了他的表情,恨铁不成钢:“你也别得意!我要是你,都要羞死了!”

沈陌:“?我羞什么?”

宋春刚想说话,侍从便用咳嗽打断他:“咳咳,公子,随我来罢。”

于是对话匆匆止住,沈陌狐疑,觉得侍从肯定知道什么,便问了一句。

谁知侍从露出一种很是意味不明的笑:“公子深得殿下青睐,平日一定要认真些,不能辜负了殿下的心意。”

沈陌:“……啊?”

他想了一路,到门口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老脸一红。

不会是因为昨晚罢?!

可是,他们也没做什么啊!!这可不兴误会……

正想着,地方已经到了,薛令本抱着猫坐在桌边,听见动静,看过来时,皱眉:“脸怎么了?”

侍从已经退下。

沈陌干咳一声,脸颊微烫:“没怎么。”

薛令还有些狐疑,以为他是昨晚冷到了,把人叫过来,也没多想,就要去摸沈陌的额头。

可这样的动作太暧昧太奇怪了,沈陌不理解,也想不到,下意识躲开。

薛令摸了个空。

有些尴尬。

沈陌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愣住了。

薛令把手收回去,表情微冷,抿唇不语。

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这样的动作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却不能出现在薛令与苏玉堂,又或者说,薛令与沈陌身上。

那一层无形的隔膜还未消散,沈陌有意隐瞒,薛令拿他没办法,就像头顶盘旋着一只飞鸟,不抬头,他就还在那,抬头,鸟说不定就飞走了。

一时无话。

过了半晌,沈陌主动开口:“殿下找我,何事?”

这一声仿佛破冰一锤,令薛令和缓了些:“也没什么。”

他将墨点放置在桌上,这只猫胆小贪吃又怕死,被吓到一次,要用好多吃的才能哄好,薛令虽然不嫌弃它,但一天下来累坏了,很是疲惫,已没什么精力。

——他是来找沈陌带“孩子”的。

沈陌接过墨点,墨点乖乖的,舔他的手心,他挠着大黑猫的脑袋,说话时轻声细语。

薛令静静的看着他们,此时已经是午后,最好的阳光已经过去,冷气漫上来,手脚都微冷。

他的记忆浮现,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墨点时,也是一个冬天。

那日,自己找了个什么借口,去丞相府办事,沈陌穿着宽袍闲服,外披一件白色狐裘,脖颈修长的从狐毛中冒出,黑发如墨,整个人清丽又纤瘦,像一块贵重的玉,没有任何瑕疵。

他抱着黑猫,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黑色的皮毛映着青衣雪肤,就这么垂眼看下来时,眉眼间都氤氲着一股雾气。

雾里看人,愈看,愈看不清。

彼时,他逗猫的样子还没有现在娴熟,见这一堆人来了,随意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罪犯怎么可能在我这儿呢?搞错了罢?”

猫舔他的指尖,他就轻易地笑了,转身离去。

两人竟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时薛令想,这就是权臣,眼高于顶。

又想……真嫉妒。

这些往事只不过一个片段,但每一个片段,薛令都记得很清楚,他有些恍惚、走神,就连沈陌叫他,都听不见。

“……殿下?”

也不知唤了多久,薛令才重新凝神:“什么事?”

他的声音低低,有些凝涩,沈陌微微皱眉:“殿下是否身体不适?”

今日的沈陌其实与记忆中有些区别,那种清贵的疏离浑然不见,一双黑眸中,居然神奇的能看见几分关心——是真心,还是在演?

又听见面前人说:“可要再叫医师来……”

“不必。”薛令打断他。

这样干脆的语气,听得人一愣。沈陌没再说话。

可是过了一会儿,薛令又开口:“……我有一事问你。”

“什么?”

“猫重要,还是人重要?”

“……”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沈陌茫然:“……人罢?”

“如果猫是墨点呢?”

“呃……那就猫。”

“如果是我与墨点?”

沈陌有些搞不明白,但这种情况,他当然答薛令。

“哼。”薛令的表情和缓了些:“算你识相。”

墨点喵呜喵呜叫,好像在反抗,前爪一踩一踩落在沈陌胸口,不满极了,逗得人抱紧了些。

沈陌心道,小崽子就安分些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真不重要,至于喂猫都用昆仑山的鹿肉干吗?

-

年假很快过去。

薛令又开始忙忙碌碌。

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反倒比其他人还见得多。

不过沈陌并非王府仆从,薛令也没安排其余的事。

薛令总瞧见墨点在地上跳,沈陌站在庭中,看着猫发呆。

已不再下雪。

薛令偶尔还觉得,这是在做梦。

本来都不再时常想起了,现在看见人,反倒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他自嘲地笑了,即使这些年尽心努力,有些人轻而易举就会的东西,他还是怎么都学不会。

其实,沈陌只是无聊而已。

他闲的发慌,薛令已经不让自己进去擦桌子,天气逐渐暖和,也用不上日日烤火取暖。

就这么发着呆,忽然被打断,侍从让他去找陈管事。

沈陌应了,从陈管事那得到了一个沉甸甸的木匣。

他打开闻过,是薛令常用的那款熏香。

回来时,已经是黄昏,薛令仍然在案前,身形被夕阳勾勒,像一颗苍韧的松,专注地看着案上的东西,人进来了也未曾听见。

沈陌放轻了脚步,拿了香炉,替他重新点香,铜盖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薛令一抬头,便瞧见他半跪在地,一手拢着袖子,一手倒香粉,动作很是熟练,长发与衣袂皆垂落于地面之上,束腰压出窄窄的腰线。

薛令有些恍惚,没打断他的动作。

青白的烟雾腾然升起,盖子被重新合上,熟悉的味道重新充满室内,沈陌正打算离开,就听见身后有人说:“……今年春蒐带你去。”

沈陌愣了,回头,确认他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委婉表达了这不合适。

带谁去都不能带自己啊,他的脸出现在薛令身边,本身就是一种尴尬。

可薛令的字典里没有“不合适”这三个字。

他道:“你得见见世面。”

说得如此正经、威严、理直气壮。

沈陌张了张唇:“我也需要见世面吗?”

他的身份不是男宠吗?

薛令对他招手。

沈陌过去。

薛令摊开桌上的一个卷轴:“又不止你一个人去。还记得之前那件事么?一个贪污的案子里找不到赃银,贪赃者被人杀害……他被杀的那日,衙门将报案者抓进大牢,诬陷成凶犯。”

沈陌:“你是说……”

“是。”薛令道:“与死者有关的人皆已被查遍,灭口者有备而来,当日死者约了不少人喝酒,但其中,有一人未来。”

“这个人你也认得,甚至很熟悉,纨绔子弟一个,前不久,还差点惹出祸。”

沈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喃喃:“……顺王世子,薛仞。”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意味不明。

“是。”

又说:“……按理来说,这其中还有你的一份功劳。”

沈陌回头,薛令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二者的距离极近、极近,近到转身就能蹭到男人的胸膛,那张俊美非凡的脸骤然放大,叫人心跳无端漏了一拍。

薛令垂眸,手指叩在卷轴上,声音如玉石敲击:“他们这一群狐朋狗友中,最显贵的就是薛仞。那夜酒宴后,其余人皆已离开,但死者另外摆了新酒来,似乎是还有客要至。薛仞说他当夜醉在花楼处,可除了贴身小厮,居然无人能为他证明……”

“美人香我也已命人查过,确有其事,刚好,薛仞的身份也足够为他提供找到毒药的机会……”

忽然,他顿住了,皱眉:“躲什么?”

沈陌无可奈何,示意他二人之间的距离:“殿下,要亲到了。”

沈:好心提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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