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知所云。”

温梨低着头夹菜，争取将沈鹤归的话从左耳进右耳出，她知道这些话是绝对不能放在心上，不然倒霉的就是她自己。

“我只是说，因为有了你的存在，饭菜都变得好吃了，梨梨觉得我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我又不是什么增味剂，你就是心术不正。”

“好，我心术不正，不过我呆在‘宠物妲己’的旁边，还是她的男朋友，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为之沉迷很是正常。”

温梨的手边出现了一碗紫菜蛋花汤，而将汤放过来的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梨梨，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还记得我说过，如果你有任何忍受不了或者觉得我瞒着你的时间太长了忍不住了，就可以向我提问。”

“那我也不要在这里说。”

“好，吃完去我的办公室。”

温梨见沈鹤归早已收起了刚才和自己开玩笑的样子，点点头，男人说得不错，自己一直在考虑沈鹤归是刚刚变成这副样子的，自己总会想着如今这副样子比之以往很好，却忽略了如今的样子也会过满则溢，凡是都需要适度。

有了沈鹤归的办公室邀请，温梨忍不住加快了吃饭的节奏，很快就将一碗米饭解决了，然后跟在沈鹤归后面进入了他在梨渡的办公室。

办公室和梨渡整体的风格十分统一，但四面都是实体的墙，从外面完全不能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沈鹤归，你的办公室好有安全感。”

温梨故意用了一个和心理上更贴切的形容词，她注意到沈鹤归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让我猜猜，沈鹤归你其实还是不喜欢接触太多人，但因为我，开始走向未知的世界，你在路上遇到了柏布和洛宸，在他们的影响以及医生的帮助下，你感觉自己可以来找我了。”

“不是。”

温梨停顿了一下，本以为她会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却看到沈鹤归摇了摇头。

“没有他们的影响，我也一定会找你，梨梨，我对你从未想过放手。洛宸应该和你提过我的病，你也一定知道我这两年零九个月一直在关注着你。”

温梨消化着沈鹤归的话，所以眼前的男人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了解他病情的人，对她的忍耐一直清楚。他很多次在暗示自己，如果他做得不对自己就要指出来，是自己在顾及考虑。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顾虑，才让他们一个感觉到委屈，一个感受不到安全感。她不说，他得不到回应，这样下去，距离再次崩盘就不远了。

“我知道梨梨一直在忍受我的突然转变，我变得可以和你做任何情侣可以做的事情，不再像当初那般冷淡对我们的关系毫无波澜。可我好像把握不了那个转变的度，而梨梨害怕说了我就一下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们都在控制挣扎，这样不对。”

温梨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瞬间好像空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面对眼前这个花了很多力气才重新走到自己身边的人。

“梨梨，你不用有顾及的，都可以告诉我。”

温梨的手被男人放到他的脸颊上，她可以看到沈鹤归眸子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她好像可以大言不惭得说现在这双好看的眼睛里的天光云影都是关于自己。

“沈鹤归，你现在好绿茶哦，你还很不信任我，可以又会让我去做想做的事情，即使你明明看顾时很不顺眼，可你连专利费都给我付过了。拧巴傲娇的绿茶精，你说我这样评价你，对吗？”

温梨的手顺着沈鹤归的下颌线往上走，捏了捏他两只耳朵，手感很好，而男人没有任何抵抗，甚至低头着往她的面前靠。就像一个受着伤但学会了包扎的小兽，可以他还是希望有人替他包扎，告诉他他做得还不够好，他依旧是一个需要老师的人。

温梨突然被沈鹤归轻轻抱起，放到了办公室的桌子上，她现在可以居高临下得看着他。

见沈鹤归给了自己一个莫大的方便，温梨直接开始盘着他毛茸茸的脑袋。

“我还知道沈鹤归是个喜欢毛茸茸的幼稚鬼，甚至会和家里的毛孩子吃醋。故意和他们玩，好让他们不黏着我，可惜家里的两个小家伙也没放过他，让他也没了靠近我的机会。”

“梨梨，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

“一点也不客气得揭我的短。”

“大概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好，以后都不要忍。沈鹤归不值得你这么忍，沈鹤归依旧还是一个不够好的男友，你要慢慢教好不好，以后不要再决绝得转身走掉了。”

温梨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落寞，也知道当初自己的离开远比自己想象的对他的影响更大。

“当初我离开后，你可以来找我的。”

“不。”

温梨感受到手中的脑袋轻轻摇动的弧度，抬起了他的下巴。

“为什么？”

“找到了也说不出口，所以要先去找医生。”

温梨抽噎了一下鼻子，她知道沈鹤归此刻这样说绝不是故意要惹她心疼，而是他就是这么想的，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就先暴露着伤口，去寻求包扎不会再受伤的办法，再去根治。

“伤口一直暴露着不会疼吗？”

“疼才会长教训。”

温梨低下了头，酸涩的情绪几乎要占据她的全部身心，沈鹤归的坦荡让他们分开这两年零九个月显得格外长。长到自己如今才敢说，她也没有忘怀。

“梨梨，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什么事？”

“那时候分手，你也难过的对吧？”

“嗯。”

倒是没想到沈鹤归会问这些，温梨认真回忆起自己当初提着行李箱离开沈鹤归家的画面，当时她也难受，可惜自己就是捂不化这白雪皑皑，所以她逼着自己放弃。

可也只有她知道空窗期的两年，热情散尽没得到一点回应的事情已经成为一根执念埋藏在自己的心里，所以她拒绝了许多约会的邀请，想要慢慢养回来自己的阳光。

“那就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事情的根源还是在于我的懦弱，若是我早点和你说过我的抒情障碍，你也不会一个人苦苦挣扎。所以，辛苦我的梨梨了，我的变化让你受了很多累。”

“沈鹤归，以后不瞒我了好不好？”

“还有一件事瞒着你，等你参加完极限的创作者大会就告诉你。另外你的demo我做完了，要不要在我这里看看？”

“要看。”

听到自己的demo被沈鹤归从极限的手上抢过来做了，温梨更是期待了几分，直接坐到了沈鹤归的办公桌前。

“在这里，你慢慢看，我去给你拿纸巾和热可可。”

温梨点点头，按照沈鹤归的指引将桌面上的服务器打开，看着一只可爱的国风猫猫从桌面边缘跑出来。

温梨趁着加载的时间，看着在茶室里忙碌的人影，偷摸擦干了刚才蓄在眼睛里的泪水。

“怎么样？”

“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我总觉得这种理念简单的小游戏做出来不会太精致的，可你的成品真得很有美感。”

“小游戏？”

“不是吗？”

“我没准备让它成为一款小游戏，它可以是一个足够有趣的大世界。梨梨，你希望它拥有向玩家展示宠物食品烘焙的功能对吧？”

“嗯，初衷不就是这个嘛？”

“你知道的，面对嗟来之食，也就是可以轻易获取的知识，是不会有人在意的，如果只是在一道宠物甜品制作完成的界面附上基础的宠物营养学的贴士，那样的效果会很差。”

“你说的我也想过，可有什么办法可以加强宣传效果呢？”

“当下的虚幻5引擎已经可以实现2.5次元的一个置景效果，如果将模拟烘焙的过程2.5次元化，并将宠物营养学知识融入主线的推进，促进玩家认真阅读相关知识，获取相关的游戏道具，效果一定比一个小贴士好。”

“可听你说就感觉这不是我可以完成的一款游戏，极限的比赛我岂不是非赢不可。我看了这个游戏的票数，第一轮海选虽然入选了，但也是排在后面的名次。就算是大名鼎鼎的沈鹤归做的小样，也不一定能让她征服极限的所有高层。”

“我们试试好不好？”

“试试肯定没问题，但感觉希望渺茫啊。都怪你，说得那么有趣，让我越来越贪心了。”

“我觉得以我的能力，让你任性完全没有问题。”

温梨的后脑勺被沈鹤归轻轻按压着，她长舒了一口气，倒也没把沈鹤归的提议立刻放到脑子里规划，毕竟实在太宏大了，眼下她还是先顾好沈鹤归已经交给自己的小样好了。

其实沈鹤归的小样里，在细枝末节的地方也显示出了他的想法，虽小但让温梨压根没法忽略，就比如刚才画面上可爱的猫管家，是陪着玩家冒险的伙伴。如果放到日后的大世界里，一定是一个可以被玩各种陪伴梗的元素，而沈鹤归设置的第一个顾客形象就自带幽默的属性，将当下的所有梗都融入了对话中。

除了看到这些，她好像还看到了一个在游戏世界驰骋的沈鹤归，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游刃有余的，可现实中他对于情感的手忙脚乱也都被她看在眼里。所以新雪寒凉，须得热茶几两慰藉心灵。

想到这里，温梨把自己没喝的热可可递给了沈鹤归，却被男人笑着拒绝。

“你可以带走去极限喝，所以梨梨，什么时候把我的位置让给我工作？”

“！”

耳边突然响起沈鹤归的轻笑，温梨这才意识到自己霸占了他的位置很久了，立刻弹射起来。

“小样和热可可我都带走了，你工作吧。”

“好。”

出了办公室，温梨又回头看了一眼再次紧闭上的空间，她希望下一次来，可以在那些墙上开一些花窗。

人，生活的每一个空间都需要有阳光透进去，沈鹤归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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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花窗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