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芊芊是变成魇兽偷跟来的,润玉一时没有防备,便让她成功了。
旭凤则不一样,老胡铁了心要带锦觅回花界,私心里,他自然不愿意锦觅就这般离了他身边。
昨夜,锦觅在他殿中折腾了无数次,竟真的种出了清霜灵芝。
夜长风大,两人都有些暧昧横生,锦觅拼命为自己努力的模样,狠狠拓印进了旭凤心里。
因此,锦觅自作聪明化作真身藏进他的袖子里想来魔界时,旭凤早已发现,他满心甜蜜,也就故意装作不知,将人带来了魔界,临了还贴心地为人换了一身魔界的装束。
毕竟喜欢的东西,还是放在身边比较安心。
旭凤和润玉彼此望了望,便默契地对带着两个战五渣的人来魔界一事闭口不谈。
*
要说六界中生存最为苛刻之地,自是非魔界莫属。
常年黑暗,昼夜不分,大多数的魔民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明亮温暖的日光。
而尽管三王对管治森严,但魔界也一向是妖邪最爱滋聚的地方。暗地下,不知是如何的混乱。
魔界三王的管辖下的魔兵四处巡逻。
城域内,来往走动,繁华热闹的魔民之中,若是细细观察,也能窥出其中有人的形色异常,借闹市的遮掩,低头快步,向同一个方向汇集而去。
魔界昏暗,魔气浓郁,再如何华丽的房间,也难免给人昏沉的压抑之感。
房内锦绣帘幕,往下垂着同色的暗金流苏,被松松用金钩挂在两边。
主坐上身着玄色锦衣的男子凤眼微圆,流露出稍许疲态,略显粗长的指节按了按太阳穴,被梳得一丝不苟的鬓发被这粗笨的动作扰乱,当即垂下两丝。
男子肤色并不白皙,浑身都是无比硬朗的古铜色,眉毛也粗密浓厚,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野性。
然而男子的五官却又实在英俊,平添一股野性的张狂之美。
真实的身体痛感格外强烈,男子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变化,隐忍将手放了下来,不耐的神色虽然压制得好,却还是上升到了幽暗的眸孔中。
这样一来,男子周身的气势更加不怒自威,给人高高的畏惧感。
直到房门被人轻敲了两下,尊敬的声音传来:
“君上,有人来回禀,在卞城域内探得公主的下落了。”
屋内的男子倏尔换了一种眼神,像是终于有了值得在意的东西。少顷,醇厚的声音从他嗓中溢出,
“进来回话。”
…
一行人来魔界倒也没有打算隐瞒,所以一踏入,很快被人知晓。
润玉几人寻了间客栈住下,魔界寻常之人开设的客店,设施多俱全,却不胜粗糙。
桌子条登的腿上都是没剥净的树皮,看来像年久处于阴湿之地发了潮霉。床榻之上的陈设也是百姓家耐受灰尘的颜色,不过倒是干净。
锦觅一进屋就不由赞叹,“哇,这屋子好大啊!”
可只有一间,锦觅立马发现了问题,“诶,那,那我住哪啊?”
润玉道:“锦觅仙子无须担心,今夜我与旭凤商议对付穷奇之策,你和星瑶便一同在隔壁的房间休息即可。”
两个女子一间房,他们待会儿去下个保护的禁锢。
暮芊芊没有异议,倒是见锦觅又起喜色,旭凤又加使唤,“听到没有,今晚我要与大殿商议对策,你还不去拣些好酒好菜,送过来。”
好酒好菜?锦觅不爽,“上次为了谢你的灵粽,我做鲜花饼你不喜欢,送了你一树的凤凰花,你也还是不喜欢,我才不要给你做东西了呢。”
他的灵粽又让自己小赚了一笔,锦觅难得感激一次,便在留梓池畔点化了那棵大树,为他灿烂绽放了一树的凤凰花,常开不败。结果可恶的凤凰居然还说又没什么用,气得她再也不想对这只臭乌鸦好了。
反倒是润玉笑了笑,“旭凤不过说笑,我与他商议,你们不便打搅。不急在一时要贪口舌之欲,都劳累了许久,锦觅仙子与星瑶先去休息吧,明日才好有精神。”
而提到灵粽,暮芊芊才记起她都忘记问润玉到底有没有吃大灵粽了。不过润玉这么说了,她们二人也只能先行离开。
屋中一时只剩他与旭凤二人看着彼此,旭凤似有不悦,“兄长倒是体恤这花界精灵。”
知晓旭凤的心思,润玉失笑,抚过宽袖轻灵坐了下来,“穷奇凶猛难攻,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你可有什么对策?”
这才是正事,旭凤也皱眉,担心道:“确实有点棘手,魔界辽阔,要寻他的下落,怕是要花上一些时间。”
一切都还在开头,两人需要从长计议,这一夜,倒是想了诸多方法。
一夜便相安无事地过去。
第二日。
虽说是早晨,但魔界真心没什么区别,永远是这么浑浑噩噩的颜色。
暮芊芊一早起来,记挂润玉熬夜的陋习,便来了客栈的厨房,尝了一口统一供应的早膳,苦到了头皮发麻。魔界的食物也实在太过难吃了,怎么下咽啊?
万不得已,暮芊芊只能亲自做起了早膳。厨房中人多又挤,也是一桩苦事。
锦觅晚来几步瞧见了,却发现自己帮不上什忙,干脆就出来逛逛。谁料不过一夜的时间,璇玑宫的那只小魇兽居然追着主人也来了魔界,此刻正在楼下躺着,舒舒服服地闭眼轻寐。
锦觅眼一亮,兴致勃勃到老板喂牲口的地儿提了一篮子干草过来引诱魇兽。不过魇兽躺在地上眼皮都没抬,笑话,它昨夜吃了一夜的梦撑得不行,还吃她的干草才怪了。
“诶,你这鹿怎么不吃草啊?”锦觅引诱无果,郁闷。
“锦觅仙子可不要为难它呀。”
身后传来小鱼仙倌儿的声音,锦觅起身来,润玉解释道:“锦觅仙子有所不知,这魇兽只食梦境,却吃不得草,晚上,将它放出去,它自会寻人梦境,将其食之。”
“只吃梦?”锦觅好看的脸上布满新奇,“也不知道这梦好不好吃,是甜的呀,还是咸的呀?”
润玉与她相视一笑,“应当并无什么味道。”
两人实在是吵,魇兽见是主人的份上,张嘴吐出来一个蓝色的泡泡给锦觅看,锦觅看着看着,又见那梦境转化成了黄色。
“这小个子啊,做了一个发大财抱美女的梦,只是,后来怎么又变了颜色呢?”
润玉笑着为她解惑,“这梦境一般分为两种,一种就是蓝色的所见之梦,一种是黄色的所思梦。人们做梦,常常刚刚开始的时候,是现实的景象,但后来就会慢慢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幻想,梦,就会从蓝色的所见梦,转化为黄色的所思梦。”
“额...”
锦觅闭眼睛绕了下头,“感觉有点复杂,简单的来说,就是蓝色的是真实发生的,黄色的,就都是假的,如果又有蓝色又有黄色,那就是半真半假啰?”
“没错,锦觅仙子说得正是。”
见锦觅对魇兽还是很感兴趣,润玉又道:“对了,早膳已经备好,锦觅仙子先去用餐吧。”
锦觅倒真的还想和魇兽再玩儿会,对早膳之事就意兴阑珊:“没事儿,你们先吃吧,我一会儿就上来。”
润玉也没再多言,转身回了楼上。
于是锦觅喜滋滋地笑着又去逗弄魇兽,果然它又吐出了一个梦境,咦?这居然是凤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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