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回归

“阿玉你几时到的?是不是等我等很久了?”锦觅在百花宫一见到他,拉着他的手赶紧让他入座。

润玉被她拉着手入座,见她对自己还和当初一样亲密,心中那几许因解除婚约而产生的“她可能会疏远自己”的忧虑消除,他的心放松下来,脸上也恢复了从容的微笑:“我也是才到不久。”

二人面前的石桌上备有茶水器具,锦觅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又挥挥衣袖,将保存在乾坤宝戒里的鲜花饼和桂花糕、龙须酥、荷花酥等几样糕点一并取出来摆放到桌上(除鲜花饼是临秀亲手所做,其他糕点都是最近几日临秀为了投喂锦觅而专门找人做的),“当初在天界时我答应过你,若是我回到花界,定要请你来花界以尽地主之谊,我昨日还想着你何日会有闲暇,届时给你下拜帖邀请你来花界游玩,没想到今日你正巧来了。”

锦觅将一双筷子递到他手中,指着石桌上的鲜花饼,笑道:“当初在天界时说好要请你吃鲜花饼,今日这里正好有,阿玉,这是我母亲亲手做,味道很好,你快尝尝。”

“我以为当初那些话就是聊天时的随口一说,没想到觅儿你都还记得。”润玉心生感动。

“答应你的事我怎么会忘?”锦觅见他光顾着说话不动手,赶紧用筷子夹起一块鲜花饼放到他面前的空碗中,“别光说话,快尝尝我母亲的手艺。”

“多谢觅儿。”

润玉夹起碗中那块鲜花饼,动作斯文地咬了一口鲜花饼,细细品尝了一会儿,称赞道:“味道确实不错。”

锦觅脸上扬起一阵骄傲神色,略微得意道:“我母亲做鲜花饼的手艺,在花界可是数一数二的,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看来,觅儿你与水神、风神相处甚欢。”润玉见她眉眼满是惬意,心中那或多或少担忧她与生父、继母相处不愉快的担忧烟消云散。

“我爹爹待我自是极好的,我母亲待我视若亲生骨肉,对我简直是掏心窝子地疼宠。”锦觅觉得此话很像是炫耀,连忙道:“阿玉,我这话不是在向你炫耀什么,你别误……”

“觅儿,我知你想说什么……”锦觅话没说完,润玉打断了她的话头,“我不会误会的。二位上神待你好是应该的,这也说明,不是世上每一位父亲和每一位继母都对孩儿不好,如此……便好。”

锦觅听他这话,心中莫名有些心疼他也莫名有些愧疚,为了驱散突如其来的这股感觉,她又夹了一样糕点到他碗里,殷勤着说:“糕点在前,我们还是尽情享受美食吧。阿玉,这些都是我母亲特地找人给我做的,味道也很不错,你尝尝。”

待润玉一一尝过糕点后,润玉放下筷子,才说出自己今日来花界找她的缘由:“觅儿,今日酒神告诉我,皋陶尊者已审理清楚废后所犯罪行,明日天帝就会在九霄云殿对废后做出最终判决。”

他将杯中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手里捏着茶杯滴溜溜地转动,“据酒神从皋陶那里探来的消息,若真按天规律法处置,废后会受诛神之罚、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鸟族也会受到废后牵连,领地被剥夺、无处安身……”

锦觅放下筷子,想了想,问他:“阿玉你是担心天帝会心生恻隐,看在与废后万年多的夫妻情分上,从轻处罚?”

“我……不知道。”润玉摇摇头,看着她的脸,缓缓述说着自己心底复杂的想法:“废后她因一己之私,致使我母族覆灭,害得无数无辜族人冤死,又害我与生母骨肉分离几千年,她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稍有犯错,她便恨不得将我踩死,是以我从前只能战战兢兢地活着,不敢对人表露自己的想法,更不敢与人深交。”

“按理我该是恨她巴不得她死的。听到她得此下场,我该是畅快的,可我心中却没有半分欢喜的感觉,反而尽是不忍。”润玉低下头,“她虽对我不好,可她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若是出面替她求情,就是背叛我娘以及无数惨死在她刀下的族人,先不说我娘会不会对我失望,我自己也会无颜面对我娘,可若是不替她求情,眼睁睁看她落得那样的下场,我心中又会产生几许愧疚。”

“求不求情,好像都不对。”他抬起头,像是陷在迷惘中的人,想从她这里寻找到答案,“觅儿,你说我该如何做?”

锦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说是这么说,但锦觅自出生起就没了娘,对亲娘没有任何记忆,对害死亲娘的废后要说有滔天的恨意怒火,其实也没有。她对废后的恨意与怒火,更多的是源于她指使那黑衣人,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徒弟双华。

良久,她缓缓开口:“阿玉,你会感到迷惘,是因为你心地善良、心怀感恩,这是值得赞许的!但要不要替她求情,这事或许用不着你苦恼。”

润玉稍稍一想,便知晓她此话何意,“确实如觅儿所言,我若是替她求情,恐怕她非但不领情,反会觉着我猫哭耗子假慈悲。再者天帝那边,也定不会让她真的落得那般下场,不是因为天帝对她有多少感情,而是因为那么做会丢了他的脸面。”他自嘲一笑,“可笑,我居然会是如此虚伪之人的儿子。”

锦觅双手握住他的手,劝慰道:“他薄情寡义,你有情有义,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阿玉,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因此责难自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觅儿说得是。”润玉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嘴角向上扬起,眉眼柔和:“觅儿,多谢你。”

锦觅收回手,坐直身子,回想着近几日花界收集得来的消息,“荼姚天后之位被废且身陷牢狱,穗禾与旭凤人间历劫未归,鸟族长老隐雀趁机拉拢族人、聚拢权力,此时虽无首领之名,却俨然成为鸟族新任首领,你来之前我刚收到消息,隐雀暗中与魔尊来往频繁,且说服族人试图重新与天界谈判,若成则可重振威风,若不成则可能叛出天界归顺魔界。”

锦觅沉思道:“魔界近来异动频繁,我猜测,不日天魔两界必有一战。若想减少伤亡,恐怕还得从鸟族这边下手。”

“穗禾常年客居天界,疏远本族,论能力、资历和人望,皆不足以与穗禾比肩,这隐雀就是穗禾掌稳鸟族权力的最大障碍,如今穗禾失去废后这一大靠山,要想凭她稳住鸟族怕是不易。”润玉沉吟片刻,问她:“觅儿,你想保住鸟族?”

“花界与鸟族千几百年来,一直都是表面和平,但鸟族毕竟关乎着六界和平,天魔大战已不可避免,鸟族若是归顺魔界岂不是给魔界平添一份助力?”锦觅说,“花界与天界是一衣带水、唇亡齿寒的关系,天界若是动乱不安,我花界又岂会和平?”

锦觅站起身来回走动两圈,问他:“阿玉,穗禾与旭凤下界历劫应不是与我那般必须吧?”

润玉瞬间了然她话里的意思,“觅儿说得是,他们下凡时间太久,也该回来了。”

***

润玉离开花界后,直奔人间熠王宫。

“你们三人皆在此,正好省去我再去找人的工夫。”

秦潼急忙护在旭凤身旁,大声朝外呼喊:“来人有……”

一道白光闪过,润玉现身,同时秦潼被润玉施了一道灵力,顿时声音尽消,秦潼眼神大骇,看着润玉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杀人不见血的妖魔,利剑拔出,直指润玉。

润玉再一挥手,四周被布下了一个结界。

旭凤眼神凌厉地审视他:“如此高深的手段,你到底是人是鬼?”

“润玉,是你。”穗禾看清来人面容,心中瞬间警觉戒备起来,她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护在旭凤另一侧,“润玉,你这是要对旭凤下手?”

润玉不理她的问话,而是对着旭凤道:“旭凤,你下凡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旭凤皱眉:“你这人在胡说些什么?”

“旭凤,你现在是人间的帝王,骤然崩逝也不妥当,”润玉想了想,“我给你一个时辰交代后事,一个时辰后,你随我回天界。”

旭凤一脸看疯子的神情看着他:“哪里来的疯子,居然跑到王宫撒野?”

穗禾这会儿已看出润玉没有对旭凤下毒手的意思,心中放松了许多,她皱眉问道:“大殿,可是天界出事了?”

“事关重大。”润玉言简意赅,右手凝出两道灵力挥向旭凤和秦潼,直接恢复旭凤和燎原君的仙家记忆。

“兄长。”

“大殿。”

润玉抬手:“闲言少叙,天界发生大事,旭凤,我给你一个时辰处理人间之事,一个时辰后,我助你三人回归天界。”

三人瞬时神情郑重,“是。”

一个时辰后,熠王宫敲响丧钟,向天下昭告:“熠王旭凤突发恶疾骤然驾崩,公主穗禾因接受不了兄长驾崩悲伤过度而薨逝,忠肝义胆的大将军秦潼得知王上驾崩突然心疾而死。”并同时由傅相颁发熠王遗诏:“太子元锡聪慧过人、胆识无双,今遵先王遗命,着太子继任王上之位。”

熠王驾崩这一消息一出,举国皆悲,无数百姓哀痛不已,且自动自发地为熠王披麻戴孝,朝着王宫所在方向跪拜,祈求熠王往生极乐之地。

位于云层之上的润玉瞧着这一片景象,由衷感慨道:“熠王之死,举国哀悼,旭凤这趟人间历劫,倒真成一代千古明君了。”

情势紧急,润玉见旭凤三人回归天界,他也不在此多做停留,身影一闪,直接去往旭凤的栖梧宫。

他到时,旭凤还没回到栖梧宫,了听和飞絮见他前来,恭敬道:“大殿,我家殿下还在人间历劫,不在宫中,您要不还是改日再来吧?”

“他马上就回来了。”润玉泰然自若地坐在殿内一旁的座位上,“我在此等着就行,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了听和飞絮不解他话中之意,又哪敢让他一个人坐在这里等候,赶紧给他上了一壶热茶,陪着在此等候。

大约一刻钟后,殿外传来了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了听凑到飞絮耳边絮叨:“这脚步声怎么那么像殿下和燎原君?莫不是我太想殿下才有此幻听?”

飞絮也觉得像,抬步朝着殿门疾走几步,看着远处的人影顿时喜笑颜开:“殿下回来了!真是殿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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