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和旭凤小时候都是安瑾在带,所以安瑾自认为有丰富的带娃经验,肯定能把魏婴教导成一个合格的冥主。
安瑾把魏婴认作养子后,就带着他到清水湖畔生活,悉心教导他修炼,而小魏婴也非常争气,一天之内就成功引气入体了,之后的修行之路更是顺利。
在安瑾沉迷养娃的时候,天界,润玉第一次正面接触了锦觅。
那天,润玉像往常一样布星结束后,回到璇玑宫的后院的药潭里修养,虽然润玉的逆鳞已经补上了,但是润玉幼年受过的伤并没有因为逆鳞被补就痊愈了,幼年时留下的病根需要慢慢疗养,后院的药潭是安瑾和药神一起商量的药方,一起布置的,目的就是弥补润玉身体的亏空,润玉小的时候是在室内的池子里泡的,后来长大了,小池子容不下润玉的原身了,安瑾就做主将璇玑宫后院的池塘改成药潭,润玉这些年也习惯了每天晚上泡药浴。
润玉在药潭里化出应龙真身,泡在药潭里牵引药力进入身体里修复损伤,魇兽在旁边警惕。
润玉在治疗的时候全身心都投入吸收药力了,没有精力注意外界的环境,所以药潭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木之间相互勾连组成了一个迷阵,可以阻拦上神修为之下的人。
魇兽领着一群灵鹿守在旁边。
那天,润玉正在吸收药力时,魇兽突然发出示警声,润玉的心神瞬间回拢,睁眼就看见一个小童正站在岸边看着自己。怎么回事?迷阵怎么没挡住她?
锦觅本身修为低下,也不善腾云驾雾,而此番正值雨后初霁,栖梧宫外悬挂起一道七彩斑斓的虹桥,所谓天色正好,心情不禁欢快起来,便徒步踱上那彩虹,顺道看看风景。却忘了但凡好看的物什多半只可远远观观,近前去多半不靠谱,譬如此番这虹桥,远看着七彩迷离煞是好看,踱上去才发现滑溜得很,一个没有站稳,锦觅便哧溜溜从这头滑到了那头。
彩虹尽头,锦觅有几分狼狈站起身来,尚未来得及整饬好衣摆就被眼前景致所惑。
寂寂无声中,一片墨绿得几近发黑的茂盛林子裹着一潭汤药般泛着苦涩深褐的湖水,微微起澜。潭边一群梅花鹿或坐或卧,姿态闲暇,其中一只机敏的小鹿想是听见响声,耳朵动了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转向自己,大抵觉着自己面色和善无甚歹意便又转了回去。
只是它这一转动的间隙,锦觅就瞅见了一条鱼尾巴,一条岸上的鱼尾巴,唔,怎的现今鱼儿都被逼得上岸了?这是一个怎样令人痛心疾首的环境恶化现象呀。
锦觅近前去探头一看,却瞧见一尾鱼,差矣,是瞧见一个人,似乎也不太对。是一个下半身是条月华粼粼的鱼尾,上半身却是人形的白衣少年阖眼枕着一只梅花鹿的腹部香甜入梦。
不过一眼,那人却已醒转,一双眼睛迷迷澄澄将我一望。
锦觅指了指他的鱼尾,兴奋道:“真是一条无与伦比的尾巴呀!”
润玉睁眼就看见有人入侵了自己的领地,心下十分气愤,龙族的领地意识十分强烈,任何不被邀请就闯入领地的人都会激怒龙,不过润玉跟着天帝学习为君之道,早就练成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就算自己心里气到爆炸,脸上依旧挂着谦逊的微笑,不过此时自己心里不爽,也就不想搭理闯入者,更何况这个闯入者还是锦觅这个可能有问题的人。
不过润玉转念一想,自己接近她,更有利于找出她身上不寻常的原因,也就没有直接走开。
虽然润玉没有搭理锦觅,不过锦觅是一个自来熟的性子,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锦觅见润玉站起身来竟和旭凤差不多高,于是仰头与他道:“仙倌这鹿放得甚好,膘肥体壮。只是不知都送往哪家仙宫的膳房?”
润玉定了定,“放鹿?膳房?”神色间颇有些郁结。
锦觅心下一惊,莫不是触到他痛处了?天界的神仙品阶森严,有颇多讲究,放牧的小鱼仙倌想来是个不高的阶位,此番被早就直接呼出来想是面上无光。譬如凡间做官的,上至宰相下至九品,相互间见着都必定要拱拱手谦虚唤对方一句“某某大人”,不分高低,好叫品阶低的小官也不至尴尬。
思及此,锦觅就觉得此番是自己大意了,赶忙补救道:“呵呵,上仙这职务甚是有前途,遥想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便是从弼马温这样的畜牧行当中脱颖而出,后来西天取经何其风光,听说佛祖还封了‘斗战圣佛’。嗯,还有八仙张果老儿,好像成仙前也放过驴的,如今不也体面光耀得紧。是以,锦觅料想上仙前途不可限量!”
润玉低头沉思片刻,旋即粲然一笑:“仙子一番推衍,委实令在下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多谢多谢。”
锦觅慨然一拱手,潇洒回道:“上仙客气了。”
“小仙表字润玉,这位仙子可是火神殿下身边的锦觅仙子?”润玉笑意嫣然。
“当不得一句仙子。”锦觅一扬手,袖袋里的碧黛香墨一个不留神滑了出来,一拍脑门,方才记起狐狸仙的邀约,此番一耽搁,莫要误了时辰才好。
锦觅急急拾起香墨与润玉道别,战战兢兢过了那滑溜的虹桥,踏云往姻缘府去。
润玉见锦觅匆匆离去后,就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暗沉沉的眸子中闪过危险的光芒,“锦觅,就让我看看你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吧。”
锦觅离开后润玉也没有了继续泡药浴的兴致了,就带着魇兽回了寝殿。
“菜菜哎,我苦命的菜菜,怎的两日不见,你就糟了毒手!这些黑心短命的天神哟!作孽呀……”
旭凤正在殿中处理公务时,突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喊声,连忙外出查看,就见一个穿着橘红色衣服长得圆滚滚的老头抱着一盘菜嚎啕大哭,旭凤皱起眉头,走过去。
“敢问这位仙者是……?”凤凰面色几分不奈,开口打断。
跟在后面的狐狸仙抬袖抹了把汗,气喘吁吁插进来,“就是那根过去总被你放玉兔撵着满天宫团团转的胡萝卜仙,老胡呀!”
凤凰低头回想了一下,想起了那根很受玉兔欢迎的大胡萝卜,老胡悲摧愤怒地将凤凰一望,搂着盘子里菜菜的尸首道:“我就知道,歹竹出不了好笋,你们天家没一个良善之辈。你爹如此,你娘如此,你亦如此,想来你那常年闭关的大哥和成天只有夜里出来的二哥也是如此。”
“放肆,就算旭凤当年年幼不知事,许是得罪过仙者,这里且向仙者赔罪则各。只是天帝天后乃六界至尊,大哥二哥均乃良善之辈,尚容不得仙者此般妄评。”凤凰眯了眯眼,眼风凌厉地扫过老胡,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老胡面上一白,却仍旧挺了挺背,瞪着凤凰。
“莫急莫急,大家和和气气,好好说话。”狐狸仙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锦觅看了一会儿,觉得无甚趣味,便在飞絮身边拾了个位子坐下来,正拣了块芙蓉酥准备入口。老胡却突然收了与旭凤脉脉含情对视的目光,过来抻自己,“桃桃,他家的东西可吃不得,快,辞了他,与我回花界向二十四芳主复命去。”
旭凤眼风随着扫至锦觅面上,趁她将芙蓉酥放下拍去手上碎屑的功夫,缓缓道:“近来听闻花界为了个精灵不惜与鸟族翻脸,此番干戈莫不为的竟是锦觅?”
锦觅圆了圆眼,谦逊道:“这个……想是不大可能。”虽然狐狸仙说的那出乌鸦掳花精确然有几分耳熟,却实在与我不相干。
老胡抖了抖胡须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旭凤利剑样的眼上上下下将锦觅一划,转头对老胡悠悠道:“花界几千年不与天界往来,不想现如今二十四位芳主连丢个小花精也这般事必躬亲,想来平时定是繁忙得紧。”
“此乃我花界之事,不劳你们天家费心。”老胡耿了耿脖颈,诚然,这实在是个自曝其短的动作。
“你此番可是要回去?”旭凤半垂眼帘,轻轻抚了抚袖上云纹。
锦觅想了想,这话应是和自己说的,便答道:“正是。”
旭凤抬眼将锦觅淡淡一瞥,泰然自若道:“如此也甚好。近日里魔界出了些乱子,天帝遣我去巡查巡查,明日便走,此去必定经年,若你在天界住着,无人授你修习之法,倒也浪费时日,不若回去。”
“喏,小桃桃,你既辞了他便随我回水镜吧。”老胡急不可待团团转了身带头往殿外走。
锦觅乖乖巧巧跟在后面,堪堪行了四五步,一拍脑门恍然醒悟道:“哎呀,包裹可还没有收拾呢!”
老胡一边走一边托着圆乎乎的肚子扭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怎的比我还要糊涂,又不是凡人,哪里要的什么包裹。左不过拈手变幻一下,要什么衣裳没有。”
“不是衣服,只是一些私人的物品,老胡且等等,明日再走吧。”老胡虽然急着想离开天界,但是拗不过锦觅想再留一晚,也就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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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小鱼仙倌,养鹿也可以有大作为的,你不要伤心。
润玉:呵呵,我不伤心,这里是我的地盘,赶紧滚,不然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把你扔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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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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