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暑假的午后，福利院的活动室里，陆向宁正小心翼翼地把哥哥昨天教他的英语单词写在作业本上。同班同学小杰带着几个孩子围了过来。

"又在写你哥教的单词啊？"小杰一把抢过作业本，"等你哥去上大学，看谁还教你。"

陆向宁猛地站起来："把本子还给我！我哥上大学了还是会教我的！"

"骗人！"小杰得意地晃着本子，"我听见方医生和院长说了，你哥成绩特别好，明年肯定能考上A大学。大学生都要住校的，A大学在很远的地方，你哥还会要你这个拖油瓶吗？"

"你胡说！"陆向宁扑上去抢本子，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哥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孩子们围成一圈起哄："拖油瓶！没人要的拖油瓶！"

扭打中，小杰一口咬在陆向宁细细的手臂上，疼得他惨叫一声。等护工闻声赶来时，只见陆向宁手臂上带着渗血的牙印，却还死死护着那个被撕破的作业本。

"是他先动手的！"小杰恶人先告状。

向宁只是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晚上陆则安兼职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向宁独自坐在楼梯角落，把手臂藏在身后。

"怎么了？"陆则安敏锐地察觉不对。

向宁摇摇头，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

陆则安轻轻拉过他的手臂，当看到那个发紫的牙印时，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谁干的？"

"小杰说..."向宁抽噎着，"说哥哥明年上大学就不要我了..."

"胡说八道！"陆则安一把将弟弟搂进怀里，声音因愤怒而发抖，"哥哥永远不会不要你。"

他仔细地给伤口消毒上药，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向宁靠在他怀里，小声问："哥，你上大学...真的会带我一起吗？"

陆则安手上的动作顿住了。这个问题，他其实已经思考了很久。福利院规定年满十八岁就必须离开，他明年就满十八了，可向宁还这么小。

"会的。"他听见自己坚定地说，"哥哥去哪里都带着你。"

那天夜里，等向宁睡着后，陆则安独自找到方医生。

"则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方医生，"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是超乎年龄的凝重，"如果我考上大学，可以带着向宁一起走吗？"

方医生叹了口气："你知道规定的，向宁还小，必须留在福利院。而且你一个学生，怎么照顾他？"

"我可以打工。"陆则安语气坚决，"我已经在车行做熟了，叶师傅说过两年我都可以出师了，能赚更多钱。我查过了，大学附近有便宜的出租屋..."

"则安，"方医生打断他，"选做改车师傅还是当个985大学生你自己衡量，但是即使你满了18岁也不符合收养小宁。"

"可向宁只有我......"陆则安抬起头，眼中闪着执拗的光，"我答应过要保护他。"

回到宿舍，他看着熟睡的向宁，轻轻抚摸那个牙印。月光下，孩子的睡颜纯净无邪，完全不知道哥哥正在为他们的未来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