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呜呜呜呜呜——————

大喊出的一瞬，庙里就闪现出十多只半边身子都是机械的黑狗，呲着牙，眼睛里泛出蓝色的光。

机械改造？

水梧桐眉头微动，她观察着面前着十数只狗。

它们该不会和照片里那只黑狗有关吧？

她心中隐隐有扇窗被打开。

“呃呜——哇！”

在她观察的时刻，黑狗们已经行动。

未燃完的三根香在小神仙的手中冒着红点。为首的黑狗身子后倾，一个猛扑就要上来撕咬。

“闪开！”

来不及考虑会不会被发现。

手臂一甩，匕首直接穿过了手套。

水梧桐将小神仙推到一旁。

她举着匕首，十分冷静地注意着动静。

黑狗扑空后摔到地上，它爬起来摇了摇脑袋，随后更为恼怒地延长出钢色尖牙。

“呜————”

它压低喉咙威胁着。

水梧桐一点儿都没有露出胆怯的意思来。

她知道，除了这只首领，其余的狗也都在计算着它们和她们之间的胜算。

眉目下沉。

刀锋一转，红色的符咒在暗夜里格外耀眼。

“呜——汪汪汪！”

那狗半立了起来，足有一人高。

它双爪上扬指天，其余的狗也跟着一起呜嚎。

它们准备干什么？

“嗷！”

一声凶猛的狗叫。

首领狗再次扑了上来。它高高跃起，冲着水梧桐的脑袋张大了嘴。机油似的口水从齿间溢出，散出股股刺鼻的气味。

水梧桐身向后仰。

她匕首高举，一路划过腹部。

短暂触肉后，金属与金属间，火花四溅。

它们改造的材质居然和她的手臂是完全一样的。

首领狗没能一口咬下她的头颅。飞跃后它沉重落地，上腹一道红光伤口清晰可见。浓绿的油脂滴落在地，黑狗们都趴下了身，随时准备攻击。

“我来帮你！”

战斗间，小神仙早就将香插进了香炉。

她左手拿着铃铛，右手在衣服上的人骨上划出伤口。

“汪汪汪！！！”

黑狗们齐齐冲了上来。

她们背靠着背，互相点了点头。

“先杀那个带头的！”水梧桐说着就向黑狗反冲。

一只、两只、三只......

她并没有追求一定要将每只狗都立即杀死。她要去找那只首领狗，所有的狗实际都是在看它能不能打得过她们。

它很狡猾，眼见水梧桐跟着它动就立即改变了方向。

一个纵跃，它又跳去了小神仙那半边。

小神仙也不手软。

她摇着铃，黑狗们被她挨个聚集到身旁。

她每一掌都拍在了机械半身上，她用的她的血灼烧着它们的外壳。

她也不好欺负。

“别跑！”

看着首领狗又有换边的趋势。

小神仙手中的铃摇的愈发响亮。

“呃呜——”

它呲了呲牙。

小神仙的铃铛可以吸引她想吸引的鬼怪，但必须要面对着才有用。这点它在跳跃间已经试了出来。

它盯着她，身体来回转悠。

眼里满是恶毒的怨恨。

“ 嗷呜呜呜！”

忽然一声惨叫。

首领狗无情地咬断了离它最近的狗的脖子，它将它叼在口中，阻隔了铃铛对它的直接吸引。

“你还真狗啊！”

小神仙脖子一伸，她被这只狗也是开了眼界。

“嗯嗯——”她摇起了头，“狗狗，不能这样哦！这样做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

【吾至下界，燃符为号！】

黄色符纸飞进炉里，翻起火焰。

铃铛晃响，首领狗的动作迟疑了几分。

“过来——”

小神仙咬牙切齿道。

她的胳膊都酸了这狗还能撑着理智。

“阿水！帮我一把！它动作已经慢了，我们俩抓紧一起把它杀了！符纸只能维持三分钟！”

黑狗们前赴后继。

小神仙控制着首领狗，那她的安全自然就落到了水梧桐身上。

水梧桐一人与黑狗们缠斗，也只能保证它们不近距离靠近她们的身。

她听见小神仙的呼喊，匕首挥舞地更加猛烈。

逼退黑狗后，她们的背重新靠在了一起。

“要我怎么帮？”

水梧桐的呼吸比之前重了不少。

“我控制它，你能近它身吗？”

首领狗还在挣扎。

但它没有了像之前那样反复跳跃的能力。它叼着它的同伴，也再也无法主动攻击。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呃呜————-”

它还在威胁着。

水梧桐看了眼聚集在她面前蠢蠢欲动的其它黑狗。

“欸，接把香灰给我。”她向小神仙传话。

小神仙的手一刻都不敢停。

她摇着铃铛，流血的右手摸索着抓了一把递到后头：“你要香灰干嘛？”她还抽空问了一嘴。

噗——噗——噗——

香灰被分散撒出。

黑狗们被水梧桐的灵机一动迷住了眼。

她没有停住，转身向首领狗冲去。

“你上！我来控制它！”

小神仙大喜，她铃铛摇得更快更响。

“汪！”

首领狗被迫松开了同伴，它左右躲避着水梧桐的攻击，但耳朵却止不住的一动一动。

它很烦躁。

铃铛入耳声音大了千百倍。

钢牙与匕首快速交锋了几轮。

后面的黑狗还都低着头用爪子抹着脸蛋。

首领狗维持着预备攻击的姿势，眼睛却四处转着寻找逃出控制的时机。

“怎么办？”

小神仙有些泄气。

水梧桐再次冲了上去，她伸手就要去摁它的狗头。

铃铛慢了一些。

“别犹豫！”她大喊。

小神仙紧张看着她差一点点就被黑狗咬到。

铃声激烈但不规则，她是真的为水梧桐的安危在担忧。

“嗷！”

水梧桐即将就要抓住它的脖子。

首领狗一个侧跳，它对着她的肩膀就要一口。

“哈！”她将机械臂塞进了它的嘴里，钢牙卡着机械臂，首领狗在拼命咬合。

“戳它戳它！”

小神仙高音叫着。

匕首的符咒亮了亮。

噗嗤一声。

水梧桐一刀插进了黑狗的脖间。

她水平划过又往上提，原身的半个狗头被她完整割下。

小神仙立即转身将铃铛对准了剩余的黑狗。

机油味盖住了原本庙中的檀香。

水梧桐拎起首领狗的头，她扔进了香炉旁边的火盆里。

“阿水，剩下的我们是杀还是不杀？”小神仙防范着它们哪个会为首领报仇，她举着铃铛，铜冠下的眼睛比黑狗们都亮，“我看它们是不敢攻击了。”

“杀。”

她没有心软。

这些狗绝没有那么简单。

她记得段保和她说过，在玄罗城，机械改造都不是一件易事。城中的鬼怪尚且都没有资格，但息安区却能出现如此多的机械狗，还刚刚好全都是黑的。

“放它们出去，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又引来什么？”

这也是水梧桐的顾虑之一。

全杀了不会有事，但不杀......

十多只狗仓皇逃出庙，谁看了都会好奇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们立马就会暴露。

“你比我想象的要狠心哦！”

小神仙的语气有些意外。

“你死我活，斩草除根。”水梧桐检查了一遍匕首。

铃铛再次响起。

红光下，只有少数几只狗隐约发出了叫声。

她捂住它们的嘴，极快杀了个精光。

“快走。”

小神仙收起了铃铛。

她比水梧桐的嘴还要更快一步，朝着进来时的入口就奔。

“诶诶诶！”

水梧桐连忙跟上去。

她拽住小神仙往回拖：“你怎么还向大门口跑，咱们肯定得翻墙出去。”

满地血腥，她们出去要是正好撞见什么鬼怪。

逃都不用逃，凶手就在现场。

“不好意思忘了！”

小神仙反手拉过水梧桐。

“不过也用不着翻墙！我知道这里有个小门！我带你从小门出去！”她们一起往庙里的侧殿跑。

殿内只有帷幔和坐台。

按照以往的经验，通常出去的办法应该藏在坐台下。

水梧桐熟门熟路地就要去翻。

她余光却瞥见小神仙冲着侧面的帷幔就去掀。

“来！这里！”

她冲水梧桐招着手。

水梧桐走了过去，光光滑滑一堵墙。

“......门呢？”她上上下下看了一番，“是要推一下有什么暗道？还是有什么机关？”

她上了手，四处在墙上按着。

“没有啊？”

“我的门呢！！！”

小神仙一声哀嚎。

“几天前还在呢！那么大呢！？”

“你是不是记错了？”

看着墙的样子，也不像是曾经有过门。

“不可能啊，我次次来都是走这儿！”小神仙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她单抬起一条腿，像只壁虎趴在墙上，“就是这个感觉！我绝对不会弄错的！”

水梧桐将她从墙上扒了下来。

她半拽半拖地拉着小神仙：“行，你没记错。但我们没有时间玩找门的游戏。”

小神仙不肯离开。

她俩纠缠着，院里忽然传来了人声。

“来来来，大家一起来上个香！”

......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有这么多条狗！！！”

“有东西来区里杀鬼怪啦！大家快躲起来！”

匆忙地脚步声慌乱奔来。

去坐台下已经来不及了，还是躲帷幔里吧！

水梧桐猛地往前一扑，她和小神仙一起撞了个空。

她们被墙翻进一个极狭小的隔断里。

她们的脸狠狠撞在凹凸的墙面上。

“我的门......”

小神仙还在哭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