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外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大阵仗?

兰夏想过去弄个清楚,眼睛却突然被傅杨遮住,被他抱着转身。

“怎么了?”她抱住傅杨的手臂,疑惑问道。话音刚落,傅杨已经挪开手。

“有人受伤了。”傅杨解释道,面色有些沉重,“我们先回去吧。”

兰夏从傅杨的表情中察觉出事情似乎并不是她以为的热闹,再好奇也没有安全重要,于是点点头。

他们重新回到站点。

傅杨余光瞥见刚经过的茶树后有道黑影。

一个本地打扮的黑瘦中年男人突然从一丛茶树后跳出来,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砍骨刀,面目狰狞。

傅杨抱着兰夏就地一滚躲开,随手抓起一捧干燥的黄土洒向再次奔袭而来的中年男人。

兰夏面色发白,好在脑袋清醒,也还未因为恐惧失声。

“杀人啦!救命啊!”她快速和傅杨分开以免耽误他的动作,同时边大声呼救边往歹徒眼睛处砸土。土坷垃没有杀伤力,但好歹能暂时挡住歹徒的视线,夹带的碎石直冲眼睛,也让对方有所顾忌。

傅杨手上拿着摄影机,趁歹徒护住眼睛的时候,他用力将摄影机朝歹徒握刀的手砸去。

兰夏扬土的动作不停。

傅杨抛出去的摄影机没能打落歹徒的凶器,紧随其后的飞踢却没有落空。砍骨刀呈抛物线飞起,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重重插在土地里。

可想而知,若是砍在人身上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凶器被踢掉的歹徒如同一头失去理智的疯牛,眼中只看得到攻击目标,普通的伤害只能刺激他更加癫狂。

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兰夏太近了。

傅杨边躲避他的攻击,边将人引到旁边,等确保兰夏彻底脱离歹徒的攻击范围后,下手不再有顾忌。

察觉到傅杨意图的兰夏果断抽离战场,同时在四周急切寻找趁手的武器。

她的目光落在几步之外支撑公交站牌的铁管上,快速跑过去握住杆子往外拔。老天爷眷顾,这跟杆子早已经松动,她用尽全力试了两次真将它拔了出来。心中大喜。

傅杨抓住机会一脚踢在歹徒的后腰,趁他倒地时迅速将人双手反剪。兰夏手中的铁管紧随其后卡住他的脖子。

极大的恐惧之后,兰夏现在只余愤怒。

“要不是现在是法制社会,我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满清十八大酷刑!”见此人还敢挣扎,她用力下压铁管,揪住他的头发让他磕了几个响头。

听到呼救的警察赶来时,兰夏刚好停下手里的动作。

瞥见那身制服,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大喊道:“警察同志,这人突然冲出来,拿刀砍我们!”

三位警察疾跑而来,俯冲而下,掏出手铐将已经歹徒上拷。

年长的警察对还在挣扎要逃的歹毒呵斥道,“给我安分点!”说罢,将他交给两个年轻警察,吩咐道:“看好他。”转过身,关切地问两人:“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年长警察皮肤黑红,身材魁梧,傅杨身高一八八,这位警察还要更高些。

傅杨搂着兰夏,掌心一下下轻拍她的背作为安抚,回答警察的话:“磕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

兰夏心有余悸地倚靠在他怀里,脱离危险后,她想到刚才那把刀是朝着傅杨的脖子砍的,若非他反应迅速……她不敢去想后果。

兰夏瞥了眼歹徒。他低垂脑袋,看不清神色。

“警察同志,这人突然从茶树后跳出来,手里的刀直往我对象脖子砍,若非我对象反应快,此时你们看到的就是两具尸体了。”兰夏指着斜插入土染血的砍骨刀,对中年警察说道,声音颤抖。

警察安抚了她两句,随即问起二人来由。

傅杨正要回复,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双手握镰刀蹒跚着跑过来。瞧见歹徒后,蹒跚的身子一定,随即像是突然之间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变得健步如飞。

老太太朝歹徒跑去。

她的眼睛红肿,泪水糊满了整张脸,胸前衣服和手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你赔我儿子孙子的命来,你个下地狱千刀万剐的畜生,我要剐了你!”

老太太情绪癫狂,双手镰刀胡乱舞动驱赶靠近的警察。

跟着她的两个警察想拦住她,却不敢有大动作,怕不小心伤着她。

“你个畜生,要下十八层地狱啊!”老人边跑边咒骂。

被铐住后一直垂首沉默的歹徒忽然放声大笑,那般畅快的笑却使得他本来狰狞的面目突然之间变得可怜起来。

“艹你爹娘祖宗,你个死老太婆活该断子绝孙,你儿子孙子都是你害死的,是你!你要是早死了,你儿子孙子就不用死了!都是你害死了他们,你个自私自利的死老太婆!你就该早点一根绳吊死!去粪坑里淹死!”

情绪激动的老太太脚步顿住,似乎在想:我害死了儿子和孙子?

但这个想法也仅仅在她脑袋里闪过,很快反应过来,再次挥舞起镰刀。然而就在她怔愣的瞬间,两位警察已经抓住机会夺下利器。

歹徒还在继续刺激她。

“怎么样,儿子孙子都死掉的感觉不好受吧!你现在想死,晚了!没有人给你摔盆抬棺办葬礼!哈哈哈哈!”

他的笑愈发癫狂:“你逼死我闺女,又害死我外孙女,你造的孽报应到你儿孙头上,感觉怎样?是不是很后悔?后悔也晚了!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你说你个老娼妇是不是该死!啊?”

歹徒笑得脸上的青筋暴起,好似生活所有的快乐都集中在此刻爆发,使得脆弱的□□呈现出不能再增加丝毫快乐的易碎状态。

被夺去镰刀的老太太凄厉地尖叫一声,不管不顾地如同一头牛般埋头撞过去,“我跟你这个畜生拼了!”

然而她年事已高,又怎么能挣脱两位年轻警察的束缚?

被拦住的那一刻,老太太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依靠左右两位警察的搀扶才勉强还站着。

“是你自己闺女不中用,大家都生孩子,怎么就她要打药才能生!废物死了活该,她就该死!死了还留下个赔钱货,你要是真疼闺女,怎么不把赔钱货带回去养?我呸!”

“你闺女就是个不检点的烂货,还没结婚就勾引男人上床,活该她早死!”

老太太双目赤红,尖利的声音似能刺破人的耳膜,言语之刻薄与歹徒不分伯仲,甚至更甚一筹。

从两个人的对骂中,兰夏算是弄清楚今天这场无妄之灾的缘由了。

这两家勉强算得上姻亲。歹徒叫何国平,他的女儿萱萱和老太太家的三儿子是自由恋爱。老太太本有看中的媳妇人选,结果萱萱已经大了肚子,老太太想要孙子,看萱萱的肚子浑圆,于是捏着鼻子让她嫁进来,但放话得生出儿子才给领证。

生产时,宣萱痛得不行要求打止痛,然而老太太死活不愿意,说是对肚子里的孙子不好。她三儿子也是个愚孝没主见的。最终宣萱受不住疼从楼梯滚了下去,临终前拼尽全力生下一个女儿。

从羊城紧赶回来的何国平只来及见到女儿的尸体,从医生护士那儿得知全部经过,大闹一场,却碍于外孙女,没有闹得太绝。

然而,上个星期他从同乡口中听到,自己女儿用命生下的孩子,两个月前已经掉水里淹死了。

不到半岁的孩子怎么掉水里的?

何国平脑子哄地一声。

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开了工地的面包车赶回来。

看见老太太一家其乐融融吃晚餐的场景,何国平做出了决定。

于是,何国平回来第二天,老太太的三个儿子、四个孙子无一生还。

案件的起因实在令人唏嘘。

兰夏心中为那个叫萱萱的女人心疼叹息,但对何国平却完全无法给予同情与怜悯。

替女儿和外孙女报仇尚可以理解,因此而伤及无辜,该千刀万剐。

警车开过来,两位警察把何国平压上车,老太太则又被搀扶着坐上另一辆警车。傅杨和兰夏也坐上警察去做笔录。

派出所就在附近,开车五分钟左右就到。

约半小时后,二人从派出所出来,傅杨拦了辆出租车回酒店。

两人为躲避攻击摔倒在耕地上,身上沾满了泥土,虽已经在警局清理过,却还是狼狈。回房间后,兰夏第一时间去洗漱。热水冲刷身体,被牵扯到的肌肉酸痛略微缓解。

大约半小时后,她用浴巾包住头发,换上家居服。

瞧见她出来,傅杨招招手,让她过来上药,

“会有点疼。”傅杨低声道。

兰夏摇摇头表示没事。

她只是胳膊有点划伤,用碘伏消毒后,再涂上促进伤口愈合预防疤痕的软膏即可。倒是傅杨自己,摔倒时将她护着,手臂被碎石划破,血珠子都渗出来许多。

他的伤口处一片棕色,显然已经自己上好药。

“好丑!”兰夏看着自己棕色的胳膊,颇有些嫌弃,“得几天才能好啊?”

“一到两周。”傅杨给出结论。

“别让外婆和奶奶知道这件事。就说我们爬山不小心滑倒了吧。”老人家受不得刺激,反正人也没事,就让这件事成为两人之间的秘密。

“嗯,我和你想的一样。”

傅杨收好药箱,将兰夏拉到腿上,环住她的腰,贪婪地深嗅她温暖的体香,以此抚慰心中的躁动与不安——明明已经瞧见血案现场,却没有及时注意周遭环境,让歹徒有了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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