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林晚正在卫生间刷牙,玻璃门上印出一道身影。
慕望秋轻叩两下玻璃门,对时林晚说:“静姨说卫生间的热水器坏了。”
时林晚漱掉所有的泡沫,然后试了下热水,确实没有。
“方便开门吗?”
时林晚以为他要进来看看热水器,说:“进来吧,门没锁。”
慕望秋拧动把手,门刚一打开,他人还没进来,小小的卫生间顿时就有种被塞满的感觉。
他手里端的一盆热水,还在腾跃着热热的水汽。
“用这个。”
时林晚一愣,反应过来,指着洗脸池,“你倒进去就行了。”
慕望秋却把盆放在洗脸池旁,半端着不动了。“女生洗脸,还是用流水比较好。”
见时林晚没反应过来,他轻轻抬起盆的一边,说:“洗吧。”
小小的水柱降落在时林晚的掌心,温温热热,又有些莫名的痒。慕望秋倒得又慢又稳,控制着水柱,竟是半点也没水滴溅到时林晚身上。
等时林晚洗完,剩下的水也不热了。
慕望秋把温水倒进洗脚盆里,又去客厅,将烧好的热水端过来,混在一起。
“试试?”
时林晚狐疑地看着他,“你吃错药了?”
慕望秋头也不抬,似乎轻笑了一声,“别生气,静姨在呢。”
时林晚:……
行叭行叭,反正有人伺候,咱偷得一天是一天。
看在小慕子挺好使的份上,暂时不请天使大姐来接他了。
等时林晚洗漱完了,慕望秋如法炮制,给谢静也这么弄了一遭。
“小秋这么细心,以后你女朋友多有福气啊。”
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一株没人爱的小草,如今却长成了很会爱人的模样。
谢静曾经无数次后悔,当年太年轻,太冲动,戳穿了一个不能说的真相。但当她把他彻底护在羽翼下后,才发现,原来小秋,什么都知道。
也许,离开,到一个会给他爱的地方,才是对他的成长,最大的帮助。
谢静抬起手,放在俯身给她倒水的慕望秋头上。
慕望秋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轻声道:“给您当一辈子儿子,不也挺好的。”
谢静变抚为掐,“又不冲突。”
慕望秋笑而不语。
“也不知道这个师傅多久才能回复。”谢静喃喃自语。
虽然慕望秋的意思是直接买新的,但谢静担心浪费。
联系的维修工,好不容易才等到回复。对方了解情况后,真诚建议:“您家这个热水器都十多年了,现在是找不到匹配的零件了。何况维修下来的费用,加一点就可以买新的了。”
想来也是,于是只好换新。
慕望秋下了订单,留的是赵秘书的电话。
而时林晚,在第二天早上,又荣幸地获得慕望秋的贴心服务。
两人收拾好后,趁着晨曦未明,一起离开。
路过花墙时,昨晚看不清,时林晚暂时觉得没问题,但是现在有些亮色,时林晚又开始动脑子想办法转移慕望秋注意力。
她蹙眉思考时,落后慕望秋半步的样子,映在慕望秋眼里,有些可爱。
以前一些,在他看来时林晚有病的事,他也渐渐想通了。
这堵花墙,在他确定了时林晚的身份时,就已经看过了。
既然她不想被戳穿,慕望秋也很愿意陪她慢慢玩。
只要她不会再离开,他愿意一直装作不知道。
眼看着离花墙越来越近,时林晚习惯性弯着的嘴角,都快僵成波浪线了。
慕望秋停下来,低头看她:“怎么了?”
见慕望秋主动和自己搭话,时林晚觉得行!很行!
“新同事里,也有想要我签名的粉丝吗?”
我天!
这种自己给对方找借口的白粥哥哪里找啊!
“对对对!”
时林晚忙不迭答应。
慕望秋从包里拿出纸笔,刷刷写了几张。其间路过了花墙,时林晚的紧张又肉眼可见的好了。她接过慕望秋的签名,看也不看,就塞包里。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当真不是人过的。
慕望秋看了眼她的包,没说话。
到电视台附近,两人分开下车。进了节目组后,又是各自忙碌的一天。
早上精力充沛时还好,到下午时,时林晚觉得有些不舒服,硬咬着牙带左景练完了。
下午五点,时林晚和左景分开时,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想回去洗个澡,却又接到了慕望秋的电话。
“热水器到了,我要回去看安装。一起?”
时林晚:……
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啊啊啊啊!
为了不露馅,时林晚只好又跟着他跑一趟。
一上车,慕望秋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异常。“不舒服?”
时林晚笑着摇头,“有点累。”
她的头发被汗凝成一缕一缕的,脸色有些苍白,双颊又有点不正常的红。浑身散发着潮湿的气息,也不知这套衣服被她的体温烘干了多少次,又打湿了多少次。
慕望秋坐起身,手背一碰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去医院。”
听到慕望秋这么吩咐司机,时林晚靠在椅背上,转过头来,“不是要回家吗?”
“你……”正想说什么的慕望秋,回过神来,“看你生病,静姨会难过。”
“安装的事情,我让人去看就行了。”本来就只是一个像增加两人相处时间的借口。
慕望秋给赵秘书发了消息,那边的回复很快就到了。
介于慕望秋的身份,陈泰联系了一家高级私人医院。
一个小感冒,就能体验奢华医疗服务,时林晚心中五味杂陈。
该说不说,洒家这辈子算是值了。
“经期本就不该太过劳累,天气又冷,你高强度跳了那么久,当然会生病。”医生说着注意事项。
慕望秋站在一旁,一一记下。
时林晚本人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无论哪一世,她都急着证明自己,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
但是……能不能不要在慕望秋面前说她到经期的事啊……
医生给开了一针,又开了些药。
“饭前还是饭后?”慕望秋将药拿在手里,打开说明书,也没看到。
“饭后半小时。”
慕望秋点头,然后,晓宏就带着几个食盒过来了。
时林晚:……
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时林晚坐在病房里,在慕望秋的注视下,慢吞吞刨饭。
“你要不,先去忙你的?”
慕望秋给她打开汤的盖子,递过去。
“我不会给妈妈说的。”
慕望秋闭上眼,起身出去了。
房间里总算只有她一个人,时林晚吃饭的动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香菇炖鸡,好吃好吃!
清炒茄子,好吃好吃!
爆炒猪肝,好吃好吃!
时林晚一干一大半,喝汤时,发现里面有一些红豆。
呃……
好吧,她经期的事情,不仅慕望秋知道了,他助理也知道了。
她吃完东西,想拿出去时,听到动静的慕望秋敲门进来了。
他把今晚时林晚要吃的剂量放好,打开空调换气,又把垃圾扔了出去。
“热水器已经安装好了,今天就可以用了,静姨那边,你不用担心。”
时林晚:不不不,我觉得你比我担心我妈多了。
“你今天就不要回酒店了,明天请假吧。”
时林晚不满道:“不行,后天就要录播了。我们这组必须排练好。”
慕望秋似乎没想到她会在意舞台到这个程度,想到她说的“我们”,包括的有“左景”,慕望秋就止不住地不甘。
可他没权利说什么,更不能阻止时林晚追寻自己的事业。
几道思绪,刮痧一样,在他的心脏上肆虐后,慕望秋点头:“好。”
时林晚满意地躺好。
“嘭,嘭,嘭!”女厕最后一间的门,被砸得砰砰响。
“哈哈哈哈,老张今天教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我见犹怜’~哈哈哈哈……”
这间女厕,没有蹲坑,只有一些扫除工具。
时林晚努力平复被砸门声敲得狂跳的心脏,握紧一把扫把,打开门。
门外,没有人。
时林晚警惕地走了几步,没想通,刚刚那些嚣张喧闹的人,怎么瞬间就不见了。
这时,她听见背后有什么流淌的声响。
时林晚回过头去,只见刚刚她出来的那扇门上,贴着一张沾满红色液体的卫生巾。
“滴答,滴答……”
啊,原来是那些液体滴落的声音啊。
醒来时,护士正在给她打点滴。
“我……”她一开嗓,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厉害。
“时小姐,你病情加重了。刚刚医生过来重新给你开了药,先挂完这瓶再说。”护士给她打理好,挥挥手走了。
时林晚漠然拿起手机,早上八点。
慕望秋从外面进来,递给她一包东西。
时林晚打开,是安睡裤,和组合装。
“你买的?”说完这句话,时林晚觉得有点蠢。她可想象不出,慕望秋顶着这么一张脸去买这些东西。
意料之外的是,慕望秋点头承认了。
“嗯。”
仔细一看,还能发现他头发有被帽子压过的痕迹。
时林晚推着挂瓶杆去了病房的卫生间,换好后出来。发现慕望秋站在原地,给她换了套床单被褥。
时林晚:……
我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卫生间开门声那么久了,也没感觉到她过来,慕望秋回过头看情况。
时林晚偷看被逮个正着,目光顿时满房间乱跑。
嘴唇倔强地笑着,眼角却渐渐红了。
她浑身乱糟糟的,也有些脏,看起来有点狼狈。
她昨晚没睡好,慕望秋知道。
她似乎被魇住,一直在撕扯床单,一边咳嗽,一边张嘴喘/息。
他记得,她曾经说自己的衣服,几十块的便宜货。但看得出来,时林晚很爱美。被看到这些,她大抵是想哭了吧。
而且,还是她认为的……
讨厌自己的人。
慕望秋转过身,装作没看到她的混乱。
“女生比男生多一个负担,本就过得不容易。”
“但凡学了小学生理课,对月经有正确的认知,才是合格的小学毕业生吧。”
无关性别,无关性,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学就该知道的常识罢了。
冰冷的药水,顺着透明的管子滑进时林晚的手腕,融进她的血肉里。
目光所及,是一个雪白高大的男生,将沾染斑红色驳的,束缚她一夜的樊笼打开。当白净的床单被套,被他一点点抚平皱褶,一羽的绒羽从中飘起。
自由的,清晰的,浩然的。
“砰砰~”
时林晚忽然觉得胸口被撞了一下。
呃,糟糕,这男人该死的魅力……
时林晚扼腕捶胸,果然那次微信聊天,这个人就不知不觉走进自己心里了。
她战术性咳嗽两声,走上前来,在换好的床铺上,心安理得地躺下。
“你不去练功……咳咳练舞吗?”
“待会儿。”
不一会儿,晓宏带着一些换洗的东西和吃的过来了。
时林晚知道自己硬撑也不行了,先给节目组告假,然后给左景打了电话。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录播才能有更好的状态。
左景听她声音不对,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时林晚敷衍几句就挂了。
没办法,说话嗓子疼。
陈泰过来,先和时林晚打了招呼,就把慕望秋拉了出去。
“小慕,现在水军下场,不大好控制。澄清太晚了,对你作为艺人的商业价值会有影响。”陈泰知道,如果现在澄清,明天的录播就会受影响。到时候会转移观众注意,对时林晚比赛有影响。
可是……
“等他闹。”慕望秋拍拍手,吹走了一小片羽绒。
“在我身上动土,就要敢先在自己脖子上动刀。”
希望宝宝们,都能遇见正常三观的人。
去他的月经羞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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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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