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如周培松所言,商淼远的感情经历确实接近空白,他只在高中的时候谈过一段恋爱,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牵个手都面红耳赤,更别说其他。

于是,翻完相册,商淼远当晚就梦到了英俊潇洒的周少校。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这是自己未来的丈夫,梦颇有些旖旎的色彩。

梦里周培青穿了一身精神的军装,问他:“你是谁?”

商淼远说:“我是你丈夫。”

少校短暂地错愕之后,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牵起商淼远的手亲了一口,亲得商淼远的脸都烧起来。

两人躺在草坪上看星星,商淼远的头就枕在少校的胸膛上,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可能这就是冯宇帆说的跟死人结婚的好处,他可以尽情想象对方的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在梦里任意勾画两人的相识和未来。

早晨醒来时商淼远臊得脸红,把头埋进被子里好一会儿才起床。

六点,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空还未大亮,现出阴冷的铁色。门外已经有人走动的声音,脚步声有点重,应该是元帅。他侧耳听了一会儿,没再听到第二个人,大概余珮还没起床。

又过了一会儿,楼下门响,商淼远从飘窗上看下去,看到元帅穿着一身运动服正在跟警卫们打招呼。他坐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看着元帅跑远,又窝回床上去。

倏忽一个回笼觉,醒来已经天色大白。他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早上八点,家里人应该都起了。

没过一会儿,果然听见敲门声,余珮在外面很轻声地叫他:“淼远,你醒了吗?”

这场景实在是让人感到亲切,他妈妈从前也经常这样叫他起床。商淼远答应了一声。

余珮在外面说:“你洗漱好就下楼吃饭吧。”

楼下餐厅里已经准备齐全,元帅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全谷物三明治,周培松正在敲一个蛋盅上的鸡蛋。

余珮站在桌前倒了半杯牛奶,见他下来,问:“淼远,你喝什么?咖啡还是牛奶?”

商淼远说:“咖啡,谢谢您。”

倒是没有人对他的迟到表示不满。元帅吃完那个三明治,又一口饮尽杯里的牛奶,说:“我去上班了。”

余珮嗯了一声,周培松说:“爸爸再见。”

元帅看向站在餐桌旁的商淼远,似乎等着他也说句什么,商淼远张着嘴犹豫了半天,说:“元……元帅再见。”

周知源嗯了一声,拿起衣架上的军帽走了。

周培松还在慢条斯理地敲蛋,余珮给商淼远的盘子里夹了一只煎蛋,说:“婚礼的日期定在下周末上午,到时候会有一些亲友过来观礼,请的人不多。礼服那些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直接从家里出发,走个过场就好了。”

商淼远嗯了一声,其实他更想问婚礼当天他是不是真的要跟一只大公鸡行礼。

周培松在他妈妈面前似乎不敢造次,连看也不看商淼远一眼,拿起蛋盅上那个敲了一半的鸡蛋,剥掉外面支离破碎的壳,朝里面舔了一口。

商淼远正在低头吃蛋糕,没有看到。

余珮在旁边继续说婚礼的事:“婚礼比较简单,省略了一些步骤。”她刻意地顿了一下,说,“淼远,我们对外说你跟培青之前就认识了,是他已经定了终身的爱人,因此即便他已经亡故,你也还是决定嫁给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商淼远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点点头。

余珮给他剥了个鸡蛋,说:“那些媒体很讨厌,最喜欢乱写,虽然我们婚礼现场不允许媒体进入,可保不齐有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提前叮嘱你一声。一会儿吃完早饭你试一下婚礼的礼服,哪里不合适我们再改。”

商淼远又嗯了一声。

对面的周培松拍了拍掌心的面包渣,说:“我吃好了,去上班了。”

余珮答应了一声,商淼远有心问他昨天那个包装插图的事,但当着余珮的面不太好开口,犹豫了两秒,看着周培松穿上大衣走掉了。

九点多钟,光脑上提示有新的联系人申请。商淼远点开一看,发现是已经出门了的周培松。点击接受之后,对方立刻发来一封文件,里面详细写着产品的介绍以及包装的规格和对插图的要求。

昨天傍晚的散步原本让商淼远对周培松这个人颇有微词,今天看到对方这样周全,心里不禁懊恼自己昨晚的小题大做。周培松比他还小一岁,或许真的只是好奇罢了,他们这些Alpha不就是这样吗?

商淼远立刻回复他:“收到,谢谢。”

周培松的回复也很自然:“不客气。你这边报价多少?”

商淼远想了想,实在是不忍心说出一张二十元的报价,狠了狠心,往后面加了个零,说:“一张二百元。”

周培松回了个OK加笑哭了的表情。

商淼远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是报高了还是报低了,但也没在意,只是回了一个感谢的笑脸。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设计周培松那个单子的草图。中间余珮过来送水果,见他在忙,便没有打扰,只说让他劳逸结合起来活动活动。

商淼远嘴上一边答应着,手上一边工作着,屁股连动也没动一下。

晚上周培松回来的时候见他仍在伏案作图,便说:“我们公司的图不急,你什么时候交稿都可以。”

商淼远说:“没关系,我今天只是画一画草图。”

周培松不知道他的草图一口气画了十几二十张,便说:“到时候你直接发我邮件就可以。”

晚上十点多钟,商淼远房间的灯还亮着,余珮过来催了几次让他睡觉,他才放下画笔。

第二天又画了一天,将那二十章草图都细化了一下,第三天一早发给周培松。周培松不妨他一口气发了这么多,竟然真的是在老老实实搞创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回复道:“你每次都是这么老实勤快地交稿吗?”

商淼远答:“是图有什么问题吗?”

周培松心想,你画得这么快,怪不得别人要把价格压得那样低。给商淼远的回复却说:“没有,只是吃惊你画得这么快这么好。”

商淼远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草图,你们可以挑一张合适的,我再上色细化。”

周培松那边很快给他回复,挑了其中的十张,每张报价五千元,画稿可以按每月两张交付,直接签电子合约。

这下商淼远彻底放下了所有对周培松的偏见,只觉他简直是活菩萨转世,如果早点遇到他,自己大概也不会混到如今卖身的田地。但换个思路讲,如果没有卖身,也就不会遇见周培松,更别提接到这样好的工作了。周培松对他的好,到底还是因为他嫁到元帅府来。

商淼远心里这样想,对工作却没有敷衍,仍勤勤恳恳按照对方给出的工期来。

一直画到婚礼前一天,他才觉察日转星移,竟然已经在元帅府住了一个多星期。

早晨余珮来叫他的时候穿了一身白色的礼服,鱼尾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非常曼妙,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女人。商淼远眼底露出惊艳,余珮看见,十分受用,叫他换好礼服下来。

一家人匆匆出门,商淼远看见周培松手里端着周培青的遗像,确认今天不必与大公鸡夫妻对拜。

婚礼现场的人果然不多,但候在礼堂外的媒体记者不少,他们扛着长枪短炮,几乎怼到商淼远的脸上,把他吓得脸色发青又开始冒汗。余珮和周培松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都没有说话。旁边的警卫员和保安立刻将记者与他们隔开,给元帅一家留出行走的空间。

期间商淼远听见有人喊:“商先生你跟周培青少校是怎么认识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他赶忙低下头,立刻又听见:“商先生你跟周少校真的是恋人吗?那司徒静小姐呢?你们两个到底是谁第三者插足?”

商淼远不禁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却被余珮一把扶住了脑袋,低声在他耳边说:“别听也别看。”

商淼远的礼服在走进礼堂的路上几乎被揉成咸菜疙瘩,到了屋里,余珮第一时间替他整理,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要听不要问不要怕,只要微笑就好了。”

旁边元帅和周培松的表情都十分淡然,商淼远看了看他们,答应了一声。

里面的宾客还没来齐,只有松松散散的十几个人,给他们一家留出了足够的准备空间。

余珮见商淼远的气息平稳下来,才说:“你先跟培松到旁边的退步里休息,到时间会有人叫你们出来。”她说完,扬起端庄优雅的微笑,挽起元帅的臂弯,向大厅里等候的宾客们走去。

旁边的周培松也架起自己的臂弯,看着他笑了一下,说:“我们走吧。”

商淼远不大自在地将手递过去,挽住他。平民百姓家的男孩儿没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不知道就算是男孩儿,只要是Omega,也得做女孩儿的姿态。

待他们到了旁边的退步,里面已经有造型师和侍应生在。众人向他们问了声好,立刻拥上来帮他们重新整理发型和服饰。

人虽然多,屋子里却没有一丝声音。商淼远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看见旁边周培松将周培青的遗像摆在了化妆台旁,如果不是这张遗像,商淼远会以为自己就是在跟周培松结婚。

周培松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非常放松地闭上眼睛。商淼远也学着他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外面有穿着安保服饰的工作人员进来通知,说:“可以上场了。”

商淼远站起来,旁边立刻有人过来帮他整理裤脚。周培松重新端起了他哥哥的遗像,对商淼远说:“走吧。”

商淼远自觉挽上他的胳膊,心想,这场婚礼竟然真实到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它的荒唐。

待他们出门,工作人员都留在退步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周培松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这像不像我们俩的婚礼?”

商淼远一惊,看了他一眼,嘴上没有答话。

周培松状似不经意地说:“如果真让你选,你觉得我哥和我谁更帅一点?”

商淼远说:“你哥。”

周培松不再说话了。

两人正往前走,《结婚进行曲》的前奏已经放了一半,礼堂的大门忽然大开,随之而来的还有外面长枪短炮的闪光灯和快门声。正在众宾客惊慌的时刻,灯光中走出个身姿矫健的中年男人,他身穿礼服,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旁边还跟着十几个黑衣保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余珮和元帅站在大厅的前列,看见他,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瞬。两人沿着宾客中间的通道快步走到门口,元帅压低声音说:“你好总统先生,我似乎并没有邀请你。”

飞利浦·弗朗西斯科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变化,仍然非常热情地高声说:“抱歉抱歉司令官,是我不请自来,多有打扰。”

元帅还要反唇相讥,余珮却已经很快恢复了笑容,笑着握住飞利浦的手,以同样的热情回馈他,道:“您能到来是我们的荣幸,还请您随我来。”

飞利浦的脚根却没动,说:“你们没有给我发请帖,我不知道婚礼的时间,所以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说着拿两只眼睛往礼堂里寻找,立刻找到手捧遗像的周培松和站在他旁边同样穿黑白礼服口袋插花的商淼远。“这就是培青的新郎商淼远先生了吧?”

商周二人站得不远,却也不近,闻言并没有过来跟他见礼。周培松说:“不要理他。”

余珮紧紧握着着总统的手,说:“总统先生,请您跟我来。”

总统说:“我想跟商淼远先生单独说几句话。”

余珮脸上的笑容不变,嘴里的话却非常生硬,道:“这里是我儿子的婚礼,飞利浦总统,我恐怕不能完成您的心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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