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苳晚把林言祁给的那个大箱子拆了,林言祁送东西还挺大方的,送了她个包,一条围巾,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营养品。
挺价格不菲的。
送钱朝苳晚接受的心安理得,礼物就掺杂了其他意思,朝苳晚接得没那么顺心顺意。
里面有个画着卡通的盒子,歪歪扭扭写的字“送晚晚,新年快乐”,她拆开看,里面放了很多昂贵的零食,果脯蜜饯巧克力。
甚至还塞了个奶瓶和奶粉。
袁小可真是……把觉得好的给了她。
朝苳晚手机震动起来,林言祁打来的视频,她犹豫了几秒接了。
朝苳晚先说谢谢,抓了把糖果给乔佳诺,乔佳诺伸着脖子偷偷摸摸的看,林言祁抱着袁小可问朝苳晚到了没有,袁小可脑袋出现在镜头里,“晚晚,新年快乐。”
朝苳晚笑:“还没到新年呢,明天说。”
袁小可:“想跟晚晚说话,想晚晚。”又补一句,“妈咪也想。”
林言祁脸红了,“哎,小可别乱说,妈咪不是这么说的。”
朝苳晚被她俩逗笑了,她跟袁小可聊了会儿,问她:“看下雪吗?正好我这边下雪了。”
她拿到手机走到阳台那里,切了摄像头给她们看纷飞的雪夜,袁小可脑袋恨不得凑到镜头里,直接把林言祁挤走了,林言祁不抢让女儿看,朝苳晚说:“大人也可以看。”
林言祁眼睛微微亮,“没事,她没见过雪,让她看。”
袁小可往后退,问她:“会堆雪人吗?”
“会呀。”朝苳晚问林言祁,“你们新年去不去什么地方度假,你们应该会去瑞士吧?”
林言祁摇头,“去不了,还没理清楚财产,我Uncle和Daddy正在查袁俊的隐藏财产,嗯,还有他花给小明星的钱和房,那些都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朝苳晚哦了声儿,说:“那好遗憾。”思考几秒说:“那明天我堆雪人给小可看?”
林言祁心里痒痒的,有句话憋着想说:那你可以带小可去你们那里看看雪吗?
林言祁可能和她待久了,朝苳晚人很好,又很宠小可,她总觉得提出这种无理要求朝苳晚应该会答应,可是她不敢,怕和想象有差距,怕她拒绝。
第二天就是新春。
初一大家到处走亲戚,很多会买水果礼盒,乔家水果店生意很好。
朝苳晚和乔佳诺轻手轻脚爬起来帮忙,夫妻俩赶她们睡觉,耐不住这俩非得跟着。
六点钟,天还没亮,夫妻把新到的水果一箱箱贴红色福字,再码好,再去切菠萝和菠萝蜜,朝苳晚和乔佳诺把草莓龙眼里的把坏果挑出去。
乔家最早是收废品为生,翻身仗是乔佳诺高考成了省内状元,当时有记者报道,都觉得他们了不起两个残疾人居然把自己女儿培养成了理科状元。
这个奖金那里什么企业给点有十万多,乔佳诺让他们一半拿去做生意,一半留着读书。
夫妻俩怎么都不肯要给她全留着,最后是别人酸溜溜说乔佳诺是个结巴,还有残疾的爸妈,读出去也没用,话到了夫妻俩耳朵里,他们去进些水果每天乔大勇在路边去卖,冯真真在家里收废品。
卖水果她们有点门路,以前朝苳晚爸爸是搞货运的,经常帮人带水果,两家关系好,她们家捎带认识点人。乔佳诺给人家孩子补课,别人也愿意带点东西,后来乔佳诺拿奖金读书,他们租了门面专门卖水果,去年首付了一套房。
乔佳诺跟朝苳晚吐槽过几次,说也是因为别人说她们住收废品的小屋子脏兮兮的,以后走亲家别人会嫌弃乔佳诺,夫妻俩就跑去买了房子。乔佳诺对这些根本不在意,就怕她爸妈累。
又叭叭唠叨:“你,你放心,我有小金库,你要钱,我可以给你花。你可,别,不舍得。”
朝苳晚算了算自己这次去那边捞的钱,差不多能还一大半了,朝苳晚家里以前条件算中等,他爸开货运的,妈妈在商场卖衣服,高二那年她爸开车运水果经过一段高速路,一个老头放羊带着孙子钻了防护网,直接撞他爸车上了。他爸要赔偿10%,一车水果全烂掉了,对方家里不依不饶,不认同交警的处理,大老远跨省带着尸体往门口停,他爸没办法只能答应多赔点。
这一赔偿家里瞬间就空了,祸不单行,后面朝苳晚妈查出子宫癌,家里开始欠债。
起初她爸把大卡车卖了,再去工地干活,家里几个亲戚换着接济,那会压力大也能过去。
比较残忍的是,她爸很努力去打工救她妈,最后没什么大病的她爸先走了。
朝苳晚休学在家里陪着,那时候有点走投无路,她妈说了一句话让她们都清醒了。
她妈说:“晚晚,就这样吧,别让我觉得我拖累了你,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走多少步就看缘分,成不。”
她妈又说:“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后面她休学各种找活干,陪着她妈化疗,母女缘分续到去年十月份,她妈没了,家里亲戚帮忙把人埋了。
朝苳晚并没有多轻松,反而所有债务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连个抱团一起吃苦的人都没了。最早他爸为了搞手术的钱把大卡车抵了,因为大卡车撞死过两个人,本身也是贷款买的,没很好的价,还贷了一笔债。
利息不高每个月银行扣走,最主要欠亲戚的钱,她们家真是快把身边亲戚掏干了。
后面她爸妈都不在,有些亲戚默认这个债她能还就还,有些亲戚会时不时问她工作情况。她心里清楚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有用钱的时候,大家仁至义尽。她该还。
外面还在下雪,商西洲出现的时候,朝苳晚几乎活不下去,穷、生活一片黑暗。
生活,身心都有堵不上漏风的大窟窿。
商西洲撞她那会儿,撞完找不到这个人,她只知道是个富婆首富,就像是到手的金子没了。
手痛人也痛。心里挺恨这人。
可某种意义上商西洲是她入冬里的一抹光。
微亮。
得抓住。
想着,她勾唇微微一笑。
乔佳诺好奇地看门外,“想、什么呢?”
“嗯……突然想跟我爸妈说,一切都好起来了。”
冯真真听了给她打手势,乔佳诺翻译,“别,别担心,我妈,早上帮忙祭、祭拜了。”
冯真真用力点头,乔佳诺说:“我妈说,他们,会很开心,慢慢来,晚晚不急。”
乔大勇出来给她俩塞钱,往她们兜里塞车厘子,让她们去过早。
清晨,商西洲看着侦探发过来的照片,视线落在朝苳晚那个笑容上。朝苳晚那个眼神好像看到了光似的。
朝苳晚旁边站着个女孩儿。
手指往上翻,落在朝苳晚张开手臂拥抱女孩儿,寒风中,于冬日稀薄的阳光之下,两个人笑得很开心。朝苳晚个子高,牵她手握得很紧。
而朝苳晚抱她总是在密闭的空间,无人看,不曝光。私密,像是不能与他人分享,很封闭。
又看了几分钟。
对方穿得很厚,而她们穿得很薄。
所以,对方那不算抱……算扶。
因为不知道朝苳晚这个笑容是因为她,就在这一刻生了奇怪的嫉妒心,很烦,很燥。
想去屏幕的另一头。
朝苳晚走后,商西洲当天也没什么胃口,并没有吃饭,晚上她也没睡好,靠着床头总觉得差了什么。第二天人肯定就饿了,森特离开前也把一切安排好了,差了私房餐厅给她做菜,每天她只需要告诉对方需要吃什么。
她随便点了两个菜,一大早放在保温箱里送来了,商西洲看着新闻吃东西,一模一样的菜,可总觉得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像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加盟商,可换了一个店特地少了一个调料,什么都不对了。
到中午商西洲就明白了,也许并不是状态不好失眠了,也不是菜做的难以下咽。是习惯,朝苳晚潜入她的生活,用尽全力摸清她所有喜好,把她伺候好,让她习惯她,最后不得不想着她……
那……太小看她了。
商西洲看得很透彻,甚至清醒和不屑,她继续看电视。
侦探和朝苳晚是一起到的湖市,照片也不间断的传过来,只是夜里有一段空白。
侦探:【这边冬天冷,窗帘拉得很严实,不过我调查了,户型小,二室一厅,朝苳晚昨天没有住酒店,应该是和那个女人睡在一起。】
睡在一起……
侦探还想提加钱,因为湖市今天年下的太大,暴风雪,他每次出行比较困难。
商西洲打开冰箱,里面有速冻饺子,上面写了朝苳晚的字。
1:烧开水
2:下饺子和调配好的酱料
3:等待三分钟开吃(会烫)
商西洲不会做菜,但不至于是废物,她给煮了一碗配合着文件吃,回过神已经吃完了。
她看着手机,那边朝苳晚和陌生女人在爬台阶上财神庙,手挽着手,堆雪人、玩仙女棒,穿同款的衣服。
她把手机扣过去。
片刻,又翻过来。
【查一下那个女人是谁。】
侦探很迅速发来了信息,她们拜的魁星阁门口放着一张红榜,历年考上重本的人的照片都会在上面,乔佳诺最显眼,她是X6年的理科状元。
商西洲:【再查一查她这些年多惨。】
侦探:【这有些难,我需要暂停监视她的工作再着手调查。】
商西洲没再回信息。
晚上,她们朋友有聚会。今年是周堇羡组局,几个人直接在她餐厅吃,桌上话题也就那么几个。商西洲并不参与,都是白知秋在说。
白知秋懒散的聊着天,最近有个小明星黏着她,她心情挺好。
周堇羡和付箐珩说到了朝苳晚,周堇羡是最后一个知道朝苳晚回湖市的。付箐珩说:“还好吧,早上给我拜年了,说了一句老师新年快乐,算有诚意。”
周堇羡好奇地看她,笑着说:“不是群发吧,我也收到了。”
两人拿手机对比,毕竟有这俩对朝苳晚有恩情,朝苳晚肯定是手打啊。
白知秋看着给她亲亲么么的小明星,表情有点扭曲,切到朝苳晚那边里面空空如也,不知道是不是回湖市立马给她拉黑了。
她手速极快发了个转账,朝苳晚收了,她诡异的安心了。
她熄灭手机,“我跟她对骂了两句,真糟心。”
商西洲一直无声,从进来她就不参与任何话题,纵使跟她谈工作投资什么的,她情绪也是寡淡,寂静不起伏。
白知秋好奇地问商西洲,“你呢?她找你没?”
周堇羡细心看出来可能没有,缓解气氛说:“她应该跟我们都不算太熟吧。”
“她跟林言祁那个宝宝比较熟,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还看着那个宝宝脖子上挂着个手机,跟朝苳晚视频看雪人呢。”
商西洲无声吃着手边的菜,朝苳晚也会做这种菜,入口的感觉却不同,朝苳晚好似特地调过口味不会那么油腻,不会吃完很想喝一口水。
浅浅的回忆起来,她每次吃饭朝苳晚不一起同食,会在旁边站着看,午休的时候,朝苳晚会也坐在她对面认真地看着她。
当时不曾察觉,如今想起来,朝苳晚是在观察她,一点点摸她的口味。
桌上的菜没怎么动,很快几个人要散了,周堇羡打趣的说:“好像我这个楼做菜不怎么样似的。”
四个人从包厢出去,付箐珩喝了酒打电话让人接,白知秋插着兜跟谁语音,商西洲问付箐珩,“你跟她说过我喜欢吃什么?”
“啊?你说谁?朝苳晚?”付箐珩摇头,“我只教她怎么做甜品,而且我没那个心思揣摩你的个人爱好。”
那边白知秋眼睛瞥过来,她往后退问商西洲:“韩奕给你寄吃的了?”
商西洲没正面回答,白知秋冷哼,“我就说,她是欲擒故纵,这故意走了再给你寄东西。寄的什么?”
商西洲回她视线似夜色下的湖泊,分不清究竟有没有波澜。
白知秋诡异觉得这种状态很好,她再嘟嚷,“你可别被她三瓜俩枣打动了,保持住,你别理她,让她急。当她面扔了。”
付箐珩说:“就你嘴欠,人家前任感情的事儿,你掺合什么。”
白知秋不太舒服,说:“我就是看不惯她。放心吧,她那么爱钱,肯定不会留在湖市,总不会要在那边找个穷光蛋结婚,然后生一堆穷光蛋吧?我们不比穷光蛋强?就是欲擒故纵,这种把戏钓我们这些富婆,很拙劣……”她点点手机,表示有人正在对她尝试这种手段,只是她语气笃定,好像朝苳晚在对她欲擒故纵。
商西洲看她:我们?
聊着,林言祁抱着小孩儿出来,她怀里的小宝宝捏着手机,和她们对视后立马埋进妈妈怀里。
手机里隐隐有朝苳晚声音。
每个人都知道寒冬会过去。
就是谁都不知道寒冬过后是新春还是又一个寒冬。
商西洲回到家,森特是一个星期假,其他人假期更长,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回来才想起来忘记和父母约吃饭的时间。
因为没吃多少东西,肚子开始饿了,她去把另外一半汤圆煮了,盒子扣上,今天吃完明天就没了。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手机响了,她脑子里闪过两个可能,父母打的,朝苳晚打来的。
商西洲看手机,都不是。
是陌生号码。
她接了,对方说:“商总,我是裕城的经理,上次您带着一个人来泡澡,对方地址好像填错了,西装一直没送到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送到你这里。”
商西洲让对方把地址念了一遍,不是填错了,是后来朝苳晚从出租房搬到她这里来了,朝苳晚没有跟任何人泄露过她给她当保姆的事儿,让她今天连跟着大家一起炫耀的机会都没有。
商西洲问:“你没联系她吗?”
“联系过,她说是您的衣服。”
“嗯。送我这里来。明天……今天晚上就有空。”
西装立马就送过来了,熨烫的很整齐,跟新的没差,衣服对商西洲是很私密的东西,她不喜欢别人穿她衣服,更不喜欢和别人有同款。
那天在湖市是着急离开遗忘了。
至于朝苳晚那件羽绒服,商西洲当天就丢掉了。
商西洲知道昨天为什么烦了。
这个点是该讲故事了。
她看着衣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本欲叫人来把衣服收走,想起来家里没其他人。
商西洲提着拿到楼上去,对着全身镜一看,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这西装上有一枚钻石胸针。她今天还佩戴了胸针。
钻石很大,掂一掂重量,得好几克拉。
要么丢了,要么就是朝苳晚留下来了。
她倾向后者。
朝苳晚想让她找,让她惦记,让她们的重新建立链接。
商西洲再看了一眼手机。
她发信息:【她在做什么?】
侦探:【烫头。】
商西洲:【?】
侦探:【晚上吃完饭就开始弄了。】
侦探发给她照片,偷拍的,阳台上朝苳晚戴着手套,捏着梳子,再往乔佳诺头上抹药膏。
一个小时后。
侦探:【好像还要染发。】
两个小时后。
商西洲:【别发了。】
她并不知道朝苳晚有这个手艺,朝苳晚也从来没有给她烫头染过发……
三个小时后。
商西洲:【她为什么做这些。】
感觉她触碰别人次数太多了,侵染别人气息也太多了,哪怕她回湖市,商西洲都难不介意。她讨厌这样。
侦探:【结合她今天买衣服的行为来看,一般来说为了美貌,我再给您深入调查,看她们烫头染发之后去做什么,您等明天。】
四个小时,乔佳诺的头还没烫完染完,俩人不在阳台,侦探判断去浴室了,商西洲看那件衣服,莫名皱眉,手机切界面打电话。
没接,她再打。
反复几次,终于接了。
朝苳晚声音响起:“喂?”
商西洲沉默片刻,“我胸口上的宝石哪去了。”
朝苳晚没回应,那边响起声音,乔佳诺催促,“晚,晚晚,头皮痛,给,跟我洗洗。”
又絮絮叨叨唠叨,“你快点,都好晚了,你也弄一个,明天相、相亲,好看一些。”
沐浴染,朝苳晚得进浴室了,她回商西洲,“明天说,有点忙?”
喜欢吗回家的诱惑。
嘻嘻,相亲局上会出现几个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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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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