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聒噪的大块头，那一身夸张过分的义体改造并非虚张声势，特别是从腋下多出来的两只手臂，简直犯规。
肋差早就断了，那玩意是装饰用的传统佩刀，而非坚韧的高性能武器。
而新义体的单分子刃却不知道该怎么弹出来，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洛星明显占了劣势。
“你是跳蚤吗？只会躲。”罗普斯张狂大笑，好久没遇到能和他比划这么久的对手，连唯一还有血液在流动的脑子都兴奋得沸腾了。
如雨点般越发密集的进攻下，洛星渐渐落了下风。
“系统，在吗？”洛星打算请外援。
“在，我的小傻瓜主人。”清亮的少年音立马回应。
“……”上来就骂主人的系统，洛星还是第一次见，之前他只用过但丁及其衍生出来的系统。
但丁系统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大型AI系统，能自主学习，甚至进化出了超强的演算能力，能够通过预测来提前得知毒变爆发地和潜在危险群。
尼市在距离涌巢如此近的距离情况下还能拥有如今的规模，成为世界盛誉的不夜之都，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属于但丁系统。
按理说，H公司的产品不可能使用除但丁之外的系统。
“你是但丁分支吗？”洛星问。
“啊哈哈哈，怎么可能？”系统笑得十分人性化，“我要是但丁，你早就瘫痪不能动了。”
也是，要是但丁系统，这会儿他应该已经被押送到H公司总部大门口了。
那个医生明明已经删除了系统的，是没删干净导致系统出了问题吗？
“那你是谁？”洛星问。
“我不知道。”系统答。
……真是干脆呢。
“系统的名字不都是主人给的吗？”狡猾的系统瞬间反客为主，“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呗，反正只有我会理你。”
“那就叫你小丁丁吧。”洛星的起名水平仅限于二字叠词，星星就是个例子。
但这次有进步，亲切地加了个“小”字。
“……你才小丁丁。”系统翻了个大白眼，如果有的话。
“别废话了好吗，小丁丁。”洛星又挨了一记重锤，后背撞在混凝土浇灌的实心墙壁上，墙皮瞬间龟裂炸开。
“帮我平衡感官，一分钟之内保证能拧断他的脖子。这才第一次见面，我可不能在老婆面前丢脸。”
“办不到。”系统干脆回绝，“我是生活服务型系统，不懂打架这么暴力的事情。”
“……”
“那你能干什么？”
“补偿你一下吧。”系统大概在翘着二郎腿剔指甲，“允许你叫我丁丁。”
如果能的话，洛星会先拧断这系统的脖子。
“另送上这首华尔兹。”
高雅轻快的交响乐在洛星脑中响起。
“Enjoy your fight，my lord.”
(享受你的战斗吧，我的主。)
……
如果说武者如舞者，那洛星必是无师自通、天赋异禀的佼佼者。
他本身就是那旋律的形状，在每一次律动中划出致命的弧线，也是那短暂停顿的空白，仿佛在下一瞬将你覆盖。
“还不赖嘛，小跳蚤。”罗普斯被折断了一只手臂，却单手抓着洛星的脚腕，将人倒提了起来。
“但是你输了。”
“是吗？”洛星咧嘴一笑，随即双脚绞住罗普斯的手腕，腰腹发力，整个身体如蛇般柔韧迅猛地向上攀折，眨眼间便缠到了罗普斯的背后上。
义肢手腕生生折断，被扯断的软管里流出荧蓝色的循环液，罗普斯痛苦低吼，后背护甲的缝隙处竟生出尖刺！
吃痛的瞬间，洛星又被机械大手擒住脚腕，甩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洛星坐在地上，整个后背陷进了木质的矮桌里。
“他耍赖。”洛星脑袋后仰，在倒置的画面中贪恋那张漂亮的脸。
男人正坐在矮桌后面，仅露出的一双眼睛里依旧毫无情绪。
“说好只用拳头的。”洛星在瞎掰，从一开始就没这样的约定。
但是脏兮兮的帅气脸蛋配上天然撒娇的语气，任谁都会心软。
“张嘴。”男人说。
“啊……”洛星听话地张开嘴巴。
懒得知道为什么，老婆让他干嘛当然就要干嘛——他可是一等一的好男人。
戴着黑手套的手伸向他，遮住视线，而后探进嘴里。
洛星含住留在舌头上的东西，是一枚硬币。
“自助贩卖机。”男人收回了手，说道。
靠在墙角的自助贩卖机还在营业，可以买到饮料、零食、电子烟，还有伸缩棍和一次性手/枪。
“谢xie老婆。”洛星含着硬币囫囵地说。
突然一道黑影袭来，洛星翻身躲过，可矮桌在冲击下碎成了一堆木屑。
“还没完！”罗普斯被彻底激怒，血红义眼狰狞地扭转，发狂般地朝着洛星追了过去。
“果然，还没到五分钟，这傻大个又上头了。”RD叹气，一边的红姐却在鼓掌叫好。
“不是挺精彩的嘛。”红姐就差开一瓶啤酒嗑起薯片了，“反正那小帅哥也死不了。”
“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
一个媚眼飞过来，弱小无助的RD打了个冷战。
……
“已选择3号商品。”
砰！
“请扫描生物码。”
砰！
“或者投币。”
砰！
洛星的身体一下下撞击在售卖机旁边的墙面上，仅差一臂之隔，硬币就能塞进去。
可发疯的大块头已然不可能放过他，洛星脑袋都被震麻了，好在他的痛觉突然从刚才的230%降到了10%。
听觉，嗅觉，视觉，味觉和第六感的数值也在乱跳。
“你的身体数据比过山车还刺激。”系统悠闲地说。
“你坐过过山车？”洛星倒有心思在脑中闲聊。
“没有。”咔嗤一声，系统好像在啃苹果，“这是常用的比喻句，艾达网上能搜到很多，但是连续引用超过25字会被判违规，我可是很谨慎的系统。”
“我也没有。”洛星说，“过山车要和朋友一起才有意思。”
“你没有朋友，所以没坐过过山车。”系统依旧嘴欠的不留情面。
“我只有星星。”洛星说。
“星星是只狗，不能坐过山车。”系统又是吭哧一口。
“它死了，一部分现在在我脑子里……”
沉默了片刻，洛星恍然大悟，突然高兴了起来，“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可以一起坐过山车了吗？”
“还有老婆，如果能和他约会的话，我们仨可以一起坐过山车！”
“他会答应吗？”
“约会……约会！”
“我要和他约会！”
……
“他答应我了！我要和他约会！”
洛星突然兴奋地大喊大叫，尽管整个人还被按在墙上挨揍，侧着脑袋，脸被挤得变了形，神情已然疯狂。
“好家伙，脑补还是你厉害。”系统默默吐槽，“看来脑子坏了后遗症很严重啊。”
“你在说什么？”罗普斯被突如其来的喊叫弄的一愣。
就在这半秒的空档，两人位置竟然互换了。
罗普斯眼前的画面突然飞速拉近。
轰的一声，他整个脑袋撞进了墙里！
短暂的安静过后，旁边传来硬币掉入售货机的声响。
“已收款，请从出货口取走商品。”
售货机慢悠悠的收缩铁架，好让那把一次性手/枪掉下来。
洛星皱眉，“太慢了吧。”
哗啦一声，售货机的橱窗碎了。
洛星伸手把里面的一次性手/枪掏了出来，打量着，“怎么还要拆包装？”
“你竟敢……”罗普斯终于站了起来，黑屏开裂，像素嘴巴跟着裂成两瓣，连额头上硕大的义眼都出现了裂痕。
“你竟敢弄坏我的眼睛！”那张真正的嘴巴居然会动，里面却空无一物：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
“这种型号的义眼，修一次要花多少钱，你小子知道吗？！”
罗普斯双臂外侧弹出离子刃，划在地面上溅起火星，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朝洛星扑去！
天旋地转。
“看来你很在意这只大眼睛。”
洛星跨/坐在罗普斯胸口，还没拆封的手/枪枪口插破义眼最外层的防弹树脂，正抵在脆弱的中心。
义眼下面，便是大脑，然而枪口还在一点点向内突破。
“勾不到扳机，只能这样了。”
洛星肩膀的散热阀弹开，两只粗壮的力量型机械臂竟然敌不过这精致漂亮的义肢。
“刚才你打我的时候很疼欸，230%的痛觉放大，我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洛星眯着眼睛笑，“也让你好好感受一下吧。”
罗普斯这才惊觉，原来刚才对方一直没有使用义体的任何功能，单凭初始的力量再与自己对抗。
而且，这小子似乎比自己疯的还厉害。
罗普斯：“等……！”
“NBPD！里面的人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突然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了酒吧。
面对如此悬殊的人数和装备差距，洛星暂时也只能照做。
“完了完了，这下我的新主人真的要被抓回去了！”系统紧张地啃手指，“我该不会受牵连被格式化吧！”
洛星：“……”
“你！”打头的军官枪口指向轮椅，“听不懂人话吗？让你趴地上！”
“他坐着轮椅，你眼瞎啊。”红姐呲了一声，屁股依旧在卡座上没动地方。
瞬间所有的枪口对准vip区的三人。
“最后一次警告，我数三个数，想活命的都给老子趴地上！”
“三！”
RD的八只眼睛转得飞快，扫过在场所有持枪佣兵，“老大，都有腺体。”
“那还用说？联盟怎么可能雇佣全改造义体人？”红姐又翻了个白眼，“一群自以为是的老顽固。”
“二！”
“让罗普斯带你们走后门，我有办法脱身。”
“可是老大……”
“保持低调，我会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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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世界观下，切除腺体意味着放弃性别，激素混乱人体性征也会随之变化，不是“腺体切除就能伪装成beta”那样的设定，强行比喻一下就是“阉割”，会严重影响一个人的社会身份和自我认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Blood】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