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优宝你吃慢点

这天拍摄的重头戏,是夏希在雨中故意晕倒,被时雨背回家的那场。

人工降雨装置全力开火,冰冷的雨水密集地砸下来,林优可单薄的戏服顷刻间湿透,她站在摇摇欲坠的“公交站牌”下,冻得牙关都在打颤,嘴唇失了血色,泛着青紫。

雨声嘈杂,她饰演的夏希,目光穿透雨幕,固执地胶着在不远处王雅锦饰演的时雨身上。时雨蹙着眉,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滑落,眼神里是对这恶劣天气的烦躁,以及一丝对夏希处境的、不易察觉的忧虑。

林优可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最后一点暖气也吐尽。她向前迈出一步,完全脱离了站牌那点可怜的遮挡,任由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她仰起脸,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就在王雅锦终于忍不住,带着明显的担忧朝她望过来的瞬间,林优可紧绷的身体骤然一软,眼睛一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夏希!”王雅锦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几乎是身体的本能驱使着她,三两步冲上前,在林优可后脑勺磕到湿滑地面前,险险将她捞进怀里。

女孩的身体比想象中更冰,瘫软在她手臂间,像一截被雨水浸泡过的朽木。王雅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那一瞬间,她忘了这是在演戏,满脑子都是怀里这人会不会真的冻出事。她低头唤了声“夏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王雅锦咬了咬牙,迅速做出决断,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力道,将林优可的身子往上托了托,然后微微弯下膝盖,屏住一口气,将人背了起来。

一个湿透了的人伏在背上,分量陡增。王雅锦的脚步有些踉跄,但很快稳住了,她咬紧牙关,手臂紧紧扣住林优可的腿弯,一步一步,朝着剧本里“家”的方向走去。

林优可的脸颊贴在王雅锦湿透的衬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背脊的骨骼轮廓,以及隔着衣料传来的、被雨水迅速夺走却依然顽强存在的体温。她能听到王雅锦因为负重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林优可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看到王雅锦紧绷的侧脸和脖颈上滑落的水珠,心里那点计划得逞的窃喜迅速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种被全然保护着的、隐秘的悸动。

“Cut!漂亮!”导演满意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

王雅锦的脚步猛地顿住,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她轻轻喘了口气,小心地将林优可从背上放下来,手臂却依旧虚扶着她,怕她站不稳。助理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用大毛巾将两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回到温暖的休息区,林优可还打着哆嗦,刚在沙发上坐定,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姜茶就递到了眼前。王雅锦已经神速地换了一件干爽的米色羊绒开衫,头发也用毛巾擦得半干。

“趁热喝了,去去寒。”王雅锦的声音因为刚才在雨里喊过,带了点微不可察的沙哑。

林优可双手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辛辣甘甜的暖流涌进胃里,四肢百骸都舒畅起来。她抬起冻得微微发红的小脸,调皮地眨了眨眼,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啊,活过来了!时雨姐,你这杯姜茶堪比灵丹妙药,我感觉我能再淋一场!”

王雅锦没说话,转身又从她那个仿佛无底洞的包里,拿出一个印着猫咪爪印的保温饭盒:“排骨玉米汤,还有新烤的蔓越莓曲奇,先垫垫肚子。”

林优可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刚才演戏耗尽了所有力气,此刻闻到食物的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哇!时雨姐你也太神仙了吧!”她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拈起一块曲奇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囤到了过冬粮食的小仓鼠。

“啧啧啧,瞧瞧这阵仗。”冰姐端着水杯凑过来,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对着王雅-锦挤眉弄眼,“小五,可以啊你,又是爱心靓汤又是手工小饼干,这待遇,我跟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这么殷勤过啊!”

小马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就是就是!王雅锦姐你这偏心得也太明显了!优可,你可得好好‘剥削’她,别浪费了这独一份的宠爱!”

林优可被她们说得脸颊发烫,心里却甜滋滋的,她故意挺了挺小胸脯,冲冰姐扬了扬下巴,嘴里还嚼着曲奇,含糊不清地炫耀:“那当然!说明我在时雨姐心里,就是最特别的!”

王雅锦淡淡地扫了冰姐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你少多嘴”的警告,随即低头对林优可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那语气,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

下午没有林优可的戏份,她便抱着剧本缩在角落里啃。王雅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低声为她剖析着角色。林优可听得茅塞顿开,目光无意间却落在了王雅-锦交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王雅锦正下意识地用左手拇指轻轻揉按着右手的手腕,动作很轻微。

“时雨姐,”林优可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你的手腕…是不是不太舒服?是刚才背我的时候…扭到了吗?”

王雅锦揉按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目光转向别处:“没事,老毛病了。”

“是腱鞘炎吧?”林优可的心揪了一下,她想起之前听助理们提过,王雅-锦早年拍打戏受过不少伤,“你总给别人做造型,拍戏又那么拼,也不好好爱惜自己。”

王雅锦似乎没想到她会知道得这么具体,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优可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心脏却像被细密的针轻轻扎着。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得更轻:“时雨姐,我…我以前跟我姐姐学过一点按摩放松的手法。要不,我帮你按一下?”

王雅-锦沉默了几秒,那几秒对林优可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最终,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慢慢地,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林优可。

林优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王雅锦的手腕。她的手法谈不上多专业,甚至有些笨拙,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十足的用心。“这里…是不是会有点酸?力道重不重?”她一边按,一边紧张地皱着小脸,嘴里还忍不住小声地念念有词。

王雅锦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时轻时重,奇异地缓解了那股纠缠她许久的酸胀感。她垂眸看着眼前女孩那副全神贯注的认真模样,紧绷的心弦在不知不觉间松弛下来。

“好了,舒服多了,谢谢。”她轻轻抽回手腕。

“真的吗?有用就好!”林优可立刻眉开眼笑,拿起桌上剩下的一块曲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赞叹着,“时雨姐,你这个曲奇真的绝了!下次能不能教教我呀?”她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划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里的曲奇碎屑差点喷到对面王雅锦的袖子上。

林优可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脸颊瞬间憋得通红。

王雅锦看着她这副手忙脚乱的狼狈模样,眼底的笑意终于再也藏不住。她拿起旁边的纸巾递过去,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莞尔:“优……,小心呛到自己。”

“唔唔…”林优可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嘴角,脸红得像刚出锅的虾子,却还是忍不住弯着眼睛笑。

“时雨姐,你真的不介意教我烤曲奇吗?”她又小声地确认了一遍。

王雅-锦看着她那副眼巴巴的样子,像只淋了雨、正等着主人投喂的幼兽,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点头道:“不介意,等拍完戏。”

“太好了!”林优可兴奋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偷偷地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王雅锦身上那股独特的、清冷的木质香气,混合着蔓越莓曲奇的甜味,形成了一种让她感到安心又悸动的味道。

下午没有林优可的戏份,她便抱着剧本缩在休息区的角落里啃。有一段夏希内心极为纠结的独角戏,她翻来覆去地琢磨,总觉得隔着一层纱,抓不住那最核心的爆发点,不由得苦恼地蹙起了眉头,小嘴也无意识地撅了起来。

“卡住了?”王雅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声音平静。

林优可像被抓包的小学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指着剧本上被她画满了各种标记的一段:“嗯…这里,夏希的情绪太复杂了,又爱又怕,又想靠近又想逃避,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把这种拧巴的感觉准确地演出来。”

王雅锦拿过剧本,垂眸细看了片刻,然后开始低声为她剖析角色的心理动线,从夏希的成长环境到她对时雨的特殊情感,条理清晰,一针见血。讲到某些表演技巧时,她甚至罕见地自嘲了一件自己刚出道时因为太过紧张,在镜头前同手同脚差点摔倒的糗事,语气轻松,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却一下子拉近了和林优可的距离。

“所以,别怕在镜头前暴露自己真实的情绪,哪怕是笨拙的,不完美的。夏希这个角色,就是要那股子不管不顾的真,带着点飞蛾扑火的傻气才对味。”王雅锦抬眼看着林优可,目光里带着鼓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许。

她讲到某些表演技巧时,甚至罕见地自嘲了一句:“我刚出道那会儿,拍一场追逐戏,因为太紧张,在镜头前直接同手同脚顺拐跑了出去,导演在监视器后面都笑疯了。所以,别怕暴露自己真实的情绪,哪怕是笨拙的。夏希这个角色,就是要那股子不管不顾的真,带着点飞蛾扑火的傻气才对味。”

林优可听得连连点头,茅塞顿开,心里那团乱麻仿佛被王雅锦几句话就理顺了。就在她准备道谢时,目光无意间落在了王雅锦交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王雅锦正下意识地用左手拇指轻轻揉按着右手的手腕,然后又伸展开五指,缓缓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掌,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林优可却注意到了,她想起刚才雨戏时,王雅锦背着自己走了那么长一段路。

“时雨姐,”林优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你的手腕和手掌…是不是不太舒服?是刚才背我的时候…不小心拉伤了吗?”

王雅锦揉按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目光转向别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没事,老毛病了,跟你没关系。”

“是…腱鞘炎吗?”林优可的心揪了一下,她想起之前听助理们私下提过,王雅锦姐因为在理发店经常使用剪刀和吹风机,手腕和手掌的负荷一直很大。

王雅锦似乎没想到她会知道得这么具体,拿开揉着手腕的左手,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点了几下,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疏离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林优可那双写满担忧和纯粹善意的清澈眼眸注视下,悄然松动了一角。

林优可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心脏却像被细密的针轻轻扎着,泛起一阵阵细微的疼。她知道王雅-锦一向不喜欢将自己的脆弱示于人前。她深吸一口气,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声音放得更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藏不住的真诚:“时雨姐,我…我以前跟我姐姐学过一点按摩放松的手法,专门针对手腕和手掌的。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我帮你按一下?很轻的,就放松一下。”

话说出口,林优可的心跳骤然加速,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王雅锦的回答,生怕这份冒昧的关心会被前辈礼貌地回绝。她看到王雅锦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视线从远处的某一固定点缓缓移回,落在了她那张写满紧张和期盼的小脸上。

王雅锦沉默了几秒,那几秒对林优可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最终,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林优可。

林优可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了王雅锦的右手。她的指尖先是轻轻地覆在王雅锦微凉的手背上,然后用拇指,从手腕处开始,顺着筋络缓缓地、温柔地向上推按到掌心,再轻柔地按压着掌心几个关键的穴位。她的手法谈不上多专业,甚至有些笨拙青涩,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十足的用心和不容错辨的珍视。“这里…还有这里,是不是会有点酸胀?力道会不会太重了?时雨姐你疼了一定要告诉我啊…”她一边按,一边紧张地皱着小脸,嘴里还忍不住小声地念念有词。

王雅锦感受着手腕和掌心上传来的力道,时轻时重,带着女孩指尖特有的微凉触感,却奇异地缓解了那股纠缠她许久的酸胀感。她垂眸看着眼前女孩那副全神贯注的认真模样,紧绷的心弦在不知不觉间松弛下来。

手上的紧绷感稍缓,她轻轻抽回手,声音比平日里柔和了几分:“好了,舒服多了,谢谢。”

“真的吗?有用就好!”林优可立刻眉开眼笑,拿起桌上剩下的一块蔓越莓曲奇,又满足地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赞叹着,“时雨姐,你这个曲奇真的绝了!下次能不能教教我呀?”她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划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里的曲奇碎屑差点喷到对面王雅锦的袖子上。

林优可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试图把差点“出逃”的食物咽下去,脸颊瞬间憋得通红。

王雅锦看着她这副手忙脚乱、像只被抓包的小仓鼠的狼狈模样,眼底的笑意终于再也藏不住,变得明显起来。她拿起旁边的纸巾递过去,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莞尔:“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语气是难得的温和,“Yo,小心呛到自己。”

“唔唔…”林优可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嘴角,脸红得像刚出锅的虾子,连连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弯着眼睛笑。“时雨姐,你真的不介意教我烤曲奇吗?”她又小声地确认了一遍,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王雅锦看着她那副眼巴巴的样子,像只淋了雨、正可怜兮兮地等着主人投喂的幼兽,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她想了想,点头道:“不介意,不过要等拍完戏。到时候可以约个时间。”

“真的吗!太好了!”林优可兴奋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偷偷地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王雅锦身上那股独特的、清冷的木质香气,混合着刚才蔓越莓曲奇的甜味,形成了一种让她感到安心又悸动、独属于这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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