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贤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平时对陌生人爱答不理的小狗此刻对姜乙如此热情,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嘴角也勾起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他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这狗崽子还会替我选…?他赶紧掐断这荒谬的想法,清了清嗓子。说起来,这还是小狗第一次见到女性“朋友”,平时照顾它的都是男工作人员,连经纪人也是男的。
姜乙逗着小狗,问它叫什么名字、什么品种,又问它多大了。白贤这次语气缓和许多,一一回答。
“宾格瑞。”
“比熊。”
“三岁。”白贤说。
“真好啊,”姜乙语气里带着点羡慕,“我小时候可想养狗了,家里不让。”
白贤看着她和小狗玩得开心的样子,小狗在她面前撒欢打滚,在自己面前却总是一副“别烦我”的高冷样,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他是不是…对她太冷淡了点?明明平时不是这样的。
白贤斜倚在沙发扶手上,目光不知不觉就黏在了客厅中央那一人一狗身上。时间像是被谁偷偷按下了慢放键。
姜乙蹲在地上,柔顺的乌黑长发束成干净利落的马尾,露出白皙的后颈。她正专注地抚摸着小狗的下巴,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
那只平时在自己面前总是带着点“莫挨老子”高冷范儿的毛团子,此刻却像个热情的小太阳,湿漉漉的鼻子拱着姜乙的手心,粉色的舌头不停地舔舐着她的手指,尾巴摇得像个高速运转的小螺旋桨,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一副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模样。
这画面有种奇异的安宁感,像一束暖光,猝不及防地穿透了他忙碌紧绷了一个月的心防。
一种久违的、细微的悸动感,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轻轻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看着姜乙低垂的眼睫,看着小狗依恋的姿态,看着她因为弯腰整理而微微显露的、纤细却似乎蕴含着韧劲的腰线轮廓……他看得有些出神,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何时也带上了一丝极淡的、放松的弧度。
在姜乙和小狗“通力合作”(主要是小狗负责卖萌捣乱)下,客厅台面上那些零散物品很快都被妥帖地收进了纸箱里。
姜乙直起身,长长舒了口气,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脸颊因为活动泛着健康的红晕。她看向白贤:“都装好了,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话音未落,她“嘶”地轻轻吸了口气,无意识地用手背抵住了后腰,眉头微蹙——刚才蹲久了,猛地站起来,腰背的酸痛感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这个小动作没逃过白贤的眼睛。他立刻从那种恍惚的心绪中抽离,站直身体。“没了。”他果断地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吧。”
“走吧。”他拿起车钥匙。
姜乙一看时间,居然过去快两小时了。“去哪?”
“吃饭。”白贤言简意赅。
(镜头切回昨晚)
其实,今天是白贤极其珍贵的休息日。Solo出道刚满一个月,前三十天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打歌、签售、电台、综艺、练习…连轴转得几乎脚不沾地。身体和精神都像绷紧到极限的弦。明天,这短暂的休憩就将结束,新一轮的密集行程已经在日程表上虎视眈眈。
他本该在录音室,沉浸在他最爱的音乐世界里,享受这难得的、纯粹属于创作和放松的时光。工作室的灯亮着,设备也开着,但他坐在控制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屏幕上的旋律线仿佛都变成了乱麻。
手机震动,经纪人朴振信的信息跳出来:【可视门铃弹出提醒。她回来了,在安全屋等你。】
几乎是下一秒,白贤就抓起了椅背上的外套。录音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留下亮着的屏幕和未完成的旋律。
他发动车子,引擎的低吼在寂静的工作室地下停车场里格外清晰。他承认,他就是想立刻见到她。
昨天她那场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他像个傻子一样对着她的电脑试密码,甚至罕见地失眠了半宿,这种失控的感觉糟糕透了。
他需要亲眼确认她还在,需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他对自己说,这纯粹是出于对未知事件的警惕和好奇,以及对个人物品(指女主落下的电脑资料)的责任感。
**才不是因为担心。** 他踩下油门,把这句试图冒头的心里话狠狠按了回去。
(镜头切回现在)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车厢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白贤用余光扫了一眼副驾上的姜乙。她似乎还在为腰酸皱眉,但眼神里更多的是完成任务后的轻松,还有一丝对未知目的地的好奇。
他收回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悄悄填满了一角。
“没事吗?不会被拍到?”姜乙有点担心。
白贤看了她一眼,心里嘀咕:你还挺操心。“有安排。”他带着姜乙来到附近一家他常去的韩式烤肉店。店长显然和他很熟,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地把他们引到一个安静的VIP包厢。
姜乙眼睛亮了,烤肉!她的爱!居然和顶流口味一致?暗喜。
白贤很熟练地招呼:“那边小料台,喜欢什么自己拿。”姜乙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酒精消毒片仔细擦手,然后跟着白贤走向小料台。她偷偷瞄着白贤拿什么:一小碟辣椒粉,一小碟生青椒,配烤肉酱,再拿两碗生菜。她依葫芦画瓢。
肉很快上齐。店员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烤,白贤摆摆手:“不用。”只见他手法娴熟地翻动着烤盘上的肉片,滋滋冒油,香气四溢。姜乙看得目瞪口呆,这业务能力也太强了!
肉烤好了,白贤自然地夹了几片放到姜乙的碟子里。看着眼前油亮诱人的烤肉,姜乙口水都快下来了。“别客气,吃吧。”白贤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姜乙立刻夹起一片,蘸了点辣椒粉,裹进生菜里,啊呜一口,满足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嗯~!”
白贤又把烤好的豆芽推过去:“试试这个,配着吃。”
姜乙依言又包了一块肉,加上爽脆多汁的豆芽菜,口感更丰富了。“哇!这个也好吃!”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捂着嘴嚼,含糊地夸赞,“白贤,没想到你烤肉技术这么厉害!震惊到我了!”
这是姜乙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夸赞。白贤愣了一下,随即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绽开,眼睛弯弯的,驱散了所有冷淡。姜乙看着他这个笑容,一时竟看呆了。
“看什么?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白贤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催促道。
被偶像热情投喂的感觉有点奇妙,姜乙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酒足饭饱,姜乙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嗝…”她立刻捂住嘴,尴尬地小声道歉,“啊,对不起…”
白贤这次没绷住,迅速扭过头去,肩膀可疑地抖动了一下。
姜乙揉着吃得微凸的小肚子,望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首尔夜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穿回去啊…” 声音很轻,像一缕烟飘散在安静的车厢里。
白贤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是啊,不知道。不知道她下一秒会不会突然消失,就像昨天那样毫无预兆。也不知道…她究竟要怎么才能回去。
这个念头像根小刺,轻轻扎了他一下。但另一个更清晰、更自私的念头立刻冒了出来:在她穿不回去的时间里,正好…能陪陪他。打发这难得的、却总显得过于空旷的休息日。
他像是突然被这个念头驱动,方向盘一打,车子拐向另一个方向。
“去哪?”姜乙看着窗外陌生的街景,有些疑惑。
“到了你就知道。”白贤的声音隔着口罩,听不出情绪。
车子最终停在圣水洞一家设计感十足的香水店门口。巨大的落地窗里,暖黄的灯光映照着琳琅满目的香水瓶,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高级香气。姜乙认出来了,这分明就是Parallel品牌的首尔旗舰店,橱窗里还立着白贤那张巨大的代言海报。
“来这里干嘛?”姜乙更困惑了,压低声音问。两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棒球帽加口罩,虽然这在时尚街区不算太扎眼,但毕竟是他的代言店啊!风险系数陡增。
“等我一下。”白贤没多解释,只丢下这句话,便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步履匆匆地进了店。
姜乙坐在副驾上,像只被留在陌生环境里的小动物,有点紧张又有点好奇地隔着车窗张望。她看到白贤进去后,店员似乎立刻认出了他(毕竟是自己代言人),但职业素养极高,没有声张,只是恭敬地引着他走向了某个角落。他低头挑选着什么,动作很快。
没几分钟,他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印着Parallel品牌Logo的精致纸袋。他快步回到车上,发动引擎,车子迅速汇入车流。
直到开出去一段距离,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白贤才把那个纸袋递到姜乙面前:“喏,给你的。”
“给…我的?”姜乙彻底懵了,看着那个袋子,像看着一个烫手山芋,犹豫着不敢接。
“拿着。”白贤的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把袋子直接塞进了她怀里。
姜乙有点手足无措地抱着纸袋,心跳莫名加速,指尖能感受到纸袋光滑的质感和里面物品的轮廓。她偷偷瞄了一眼白贤的侧脸,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好像刚才只是随手递了瓶水给她。
“谢…谢谢。”她小声说,感觉喉咙有点干,这突如其来的礼物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点惶恐。这超出了“萍水相逢”的界限,也超出了她对顶流偶像行为模式的认知。她一个社畜,从没收到过这么贵的礼物,尤其还是…他代言的香水?
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里面躺着一个崭新的、深蓝色的Parallel “星海轨迹”香水瓶,旁边还有一个同系列的护手霜小圆罐。
“为什么…要送我这些?”姜乙忍不住问,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的飘忽。
白贤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有点懊恼自己刚才的冲动。他清了清嗓子,眼睛依旧盯着前方,语气努力维持着平淡,但语速明显比平时快了一点:“没什么。如果…如果香水真能把你带到我身边,”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说法有点过于…直白,立刻找补,“咳,我是说,如果香水是钥匙,那给你多备一瓶‘钥匙’,总没错吧?省得你下次又因为‘钥匙’不够被困在电话亭。”
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还不够有说服力,又硬邦邦地补充道:“那个护手霜…用起来也不错。我亲自用过的,可以相信我。” 话一出口,他自己好像先被这后半句的强调噎住了,耳朵尖在帽檐下发烫,猛地别过头看向左边的车窗,只留给姜乙一个线条略显紧绷的侧脸轮廓。
车厢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引擎的低鸣。
姜乙抱着纸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香水瓶身,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最后那句“亲自用过”、“相信我”,还有那别扭的别过头的动作,让这份礼物突然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情义。这感觉太陌生了,远非一个“谢”字能表达,也远非“萍水相逢”能承载。
就在她心绪纷乱,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复杂的心意时,白贤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松和撇清:
“别想太多。就是谢谢你今天帮我搬家整理东西的答谢罢了。”
姜乙抱着那瓶崭新的“星海轨迹”和护手霜,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纸袋边缘。他说是“搬家答谢”,用最官方的理由粉饰了这份昂贵的善意。她没戳破,只是默默把这份情誼记在心底,像藏起一颗硌人的珍珠——下次该用什么还呢?同等价位的礼物?她瞥了一眼纸袋上烫金的Parallel logo,社畜的工资单在脑中无声尖叫。
“该不会转头就让我AA吧…” 这念头刚冒头就被她掐灭。大明星会在意她这点碎银子?她摇摇头,正撞上白贤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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