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风听着陆安居那番冷漠无情的言语,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从心底往上冒,烧得他胸腔生疼。他双眼圆睁,怒声呵斥:“混账东西!你的心简直跟冰冷的石头一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你的眼睛里就只有自己想看的东西,别人的付出在你眼里全都一文不值。难怪你心胸如此狭隘,原来早就被嫉妒彻底蒙蔽了心智。我妹妹所拥有的一切,哪一样不是靠她的真心换来的?可到了你这儿,却被肆意糟践!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跟我谈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陆安居嘴角微微一勾,扯出一抹冷笑,那笑声里满是不以为然:“你是她哥哥,自然是处处为她说话。在我心里,这陆家的主母之位,唯有我的阿娘才能坐得,其他任何人都休想占据我阿娘的位置,享受我阿娘应得的荣耀!”他昂着头,脸上的表情十分执拗,仿佛在坚守着什么荒谬的信念。
林慕风看着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陆安居,只觉得一阵心寒,再次厉声斥责:“你这个疯子!就因为你那点狭隘的私心,竟然要让我妹妹和两个无辜的孩子给你那扭曲的执念陪葬!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陆安居,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我乐意!”陆安居毫无顾忌地迎上林慕风的目光,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快意,“看着她承受苦难和病痛的折磨,我心里别提多舒畅了!”那眼神就像一个被仇恨吞噬的恶魔,让人不寒而栗。
林慕风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朝着陆安居扇过去。陆安居反应极快,一把伸手拉住林慕风的手腕,恶狠狠地说:“我敬重你三分,你可别倚老卖老!”说罢,用力一把推开林慕风。
林慕风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陆安居,声音都变了调:“混蛋!你阿爷一世英名,全都败坏在你这个不孝子孙的手里!”
“我们陆家的事情,就不劳你一个外姓人来插言了。”陆安居掸了掸身上被林慕风拉扯过的地方,仿佛那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随后冷漠地看着林慕风,继续说道,“如今我愿意为你妹妹风光大葬,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敬意了!”他微微仰起头,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傲慢。
林慕风攥紧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恨恨地说道:“敬意?你别自欺欺人了,这不过是你拿来遮羞的幌子罢了!你心里那点小算盘,我还能不清楚?你若不是怕族人们怪罪,会突然大发善心?”
陆安居见林慕风毫不留情地点破自己的心思,也不再遮遮掩掩,干脆撕破脸皮:“是,那又如何?!你有本事就去告诉族人,说我是个混蛋,说我不尊继母,虐待弟弟妹妹啊!大不了名声扫地,我根本不在乎!”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林慕风咬牙切齿地瞪着陆安居,一字一顿地说:“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让你的族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陆安居冷冷地看着林慕风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鸷的笑容,仿佛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你妹妹的夙愿是陪在我阿爷身边,你要是敢告发我,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妹妹进得了陆家的祖坟,让她成为一个孤魂野鬼,永远漂泊!”那声音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风,透着彻骨的寒意。
林慕风猛地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着陆安居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陆安居见此,更是嚣张地威胁道:“我说到做到!你可别不信。”
“卑鄙!”林慕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满是愤怒与厌恶。
“我是卑鄙!可你是个要脸面的体面人。你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我也敢做!不信你就试试看!”陆安居大剌剌地坐在廊下,翘起二郎腿,一副无所谓的无赖模样。
林慕风看着陆安居这副无耻的嘴脸,心中明白,一旦和他彻底撕破脸,以陆安居的阴狠,真的会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眼下当务之急,是让妹妹能够顺利入土为安,其他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陆安居,我提醒你一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林慕风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冷冷地说道。
“放心,你我此生,最好不要再相见!”陆安居一脸冷漠,甚至带着一丝邪魅,“至于你的宝贝外甥和外甥女,我也会‘好好’帮你照看他们的。”他故意把“好好”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林慕风看着陆安居阴狠的眼神,心中一阵发寒,愤然拂袖离开。他在心里暗自打定主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绝对不能把陆子衿和陆玄卿留在陆安居这个恶魔的身边。思量再三,林慕风想到了一个人——陆日成的堂弟陆顺意。
陆顺意身形高大魁梧,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几分豪放的气质。可仔细看他的眼睛,又会发现其中透着几分精明。他凭借着陆氏一族的地位,已经入朝为官,身居右勋位,在陆氏一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林慕风找到陆顺意,诚恳地说明来意,一是希望妹妹能够尽早入土为安,入土为安对逝者和生者都至关重要;二是希望能亲自抚育陆玄卿和陆子衿,给他们一个安稳的未来。陆顺意听后,对于陆夫人入土之事,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妥善安排,可一提到陆玄卿和陆子衿的抚养问题,他便面露难色,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玄卿和子衿毕竟是我们陆家的孩子,若是由林大人你抚育,只怕会落人口舌,说我们陆家连自家的孩子都照顾不好。”陆顺意微微皱着眉头,语气略带迟疑地说道。
“我妹妹在临终前,已经将玄卿和子衿托付给我。我必须遵循与她之间的约定,这是我对妹妹的承诺。”林慕风目光坚定地看着陆顺意,认真地回道,“你要是觉得这样有损陆氏一族的颜面,我可以向众人澄清一切,表明是我主动要求抚养他们的。”
“这可不单单是陆家颜面的问题,林大人,你就别让我为难了。依我看,还是由安居照料玄卿、子衿更为妥当。安居这孩子已经成年,又是他们的亲哥哥,兄妹之间相互照顾,总比我们这些外人插手要好得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陆顺意试图说服林慕风,脸上堆满了看似和善的笑容。
“此事就不劳陆安居费心了。”林慕风的语气十分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林大人,难道是怕安居照顾不好玄卿和子衿吗?”陆顺意疑惑地问道。
“陆安居正值盛年,娶妻生子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他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小家庭上,哪里还有闲工夫照料弟弟妹妹?”林慕风耐心地解释道。
陆顺意见此,又提议道:“林大人若是怕安居照料不周,我们可以让族人们轮流照顾玄卿和子衿。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玄卿和子衿也是我的至亲,他们年纪还小,正是需要亲人关怀的时候。只有带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也才能让我妹妹泉下有知。”林慕风一脸诚恳地看着陆顺意,“还请顺意兄体谅我的一片苦心。”
陆顺意还是有些犹豫,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还需跟其他族人商议商议,回头再给林大人答复,你看可好?”
林慕风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也不再多言。
晚些时候,林慕风再次找到陆安居,向他提出一个条件:只要陆安居能让陆玄卿和陆子衿跟自己回天盛城,陆玄卿与陆子衿可以放弃陆家的财产,并且林慕风还会保全陆安居在陆家的地位和声名。陆安居听后,并没有当场应允,而是不置可否地看着林慕风。
然而,一天后,林慕风便收到了陆顺意的消息,陆玄卿和陆子衿可以跟他回天盛城。听到这个消息,林慕风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头七过后,林慕风和陆玄卿、陆子衿眼看着陆夫人入土。两人趴在陆夫人的坟头,恸哭不止,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些日子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宣泄出来。在场的族人们看到这一幕,无不为之动容,纷纷摇头叹息。
隔日,林慕风便带着陆子衿与陆玄卿准备离开凤凰城。陆顺意特意命人准备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还准备了充足的干粮,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族人们纷纷赶来送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些不舍的话。林慕风一一回应,向众人保证一定会好好教养两个孩子,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
“林大人,此去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这一分别,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舍啊。”陆顺意走上前,颇为感慨地说道。
“你若是思念玄卿、子衿,林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尽管来。”林慕风真诚地回应道。
“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探视他们,他们始终是我们陆家的根苗,我自然是放心不下。”陆顺意看着陆玄卿和陆子衿,语重心长地说,“子衿、玄卿,你们到了舅舅家,一定要听舅舅的话,知道吗?”
陆玄卿和陆子衿乖巧地点点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陆安居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看着陆玄卿和陆子衿上了马车,他的眉宇间竟微微舒展了一些,仿佛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
陆玄卿透过车窗,看着陆安居那张得意的脸,心中恨意翻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我要将我们所承受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还给他!”那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的决心,仿佛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陆子衿迎着陆安居冷漠的目光,想到过往的种种,心中不免一阵难过。她无法忘怀这一年来所承受的煎熬与痛苦,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她在心里默默念道,眼神中既有不甘,又有对未来的期许。
陆顺意及族人们纷纷向林慕风告别,林慕风一一回礼后,转身上了马车。福子挥动手中的鞭子,赶着马车缓缓离开。陆子衿坐在马车里,眼睛一直望着渐渐远去的陆府,久久凝视着,那座承载了她痛苦回忆的府邸,在她的视线中越来越小,可那些过往的伤痛,却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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