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满月酒定在了镇子上最好的酒楼,王莽在外间招呼客人,招呼完就进了包间,里面影月和杨夫人正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哄,之前也不知怎地,老大突然就哭了起来,紧接着老二就跟风也哭了起来,吵得几个大人头疼不已,王莽倒是想帮忙,可越帮越忙,一抱孩子就哭得更大声了,影月也没有办法,只好打发他出去招呼宾客,自己和杨夫人、怀儿在这里想办法哄孩子。
秭归本来说好留到孩子满月的,可孩子刚过月半就有事情不得不离开,子奚也就跟着离开了。
影月见王莽进来,脸上似有询问的意思,就抱着老二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好不容易哭累了,把他和宇儿哄睡着了。”
王莽望着影月怀里哭红了脸的王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哥哥哭,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说着,还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子。
又对影月说道:“你从早上到现在也只吃了两口粥,现在他们都睡了,你去隔壁吃点东西吧。”
影月也确实觉得饿了,便点点头,将孩子放在榻上,对杨夫人说道:“杨夫人今天也累了,让孩子睡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杨夫人就把孩子也放在榻上,嘱咐了怀儿,这才离开。
过了一会儿,外间有人来找怀儿核对之前的账目,王莽就让她先去办事。
“你安心去对账,这里有我。影月和杨夫人一会儿也就回了,有什么事我会喊她们的。”
怀儿这才放心地走了。
王莽难得有自己和两个孩子独处的时候,忍不住凑近了看。老大王宇睡着了都不老实,总是伸伸手动动脚,想从襁褓里挣脱出来;老二王获就老实多了,就是一不注意就会发现他嘴边有口水流出来,王莽用小帕子擦了擦,没多久又流口水了。
王莽擦了两次,然后就放弃了。他抱起老大,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王宇睡得很不安分,小手不停地鼓捣,弄得王莽衣裳都有些乱了,他只好暂时放下孩子整理一下衣裳,怀里忽然掉出一件东西。王莽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放符纸的锦囊。
他担心符纸有什么异样,捡起来后还小心地拿出符纸准备检查一下,这一看就愣住了。原本应该是只画了一半的符纸此刻已经被画满了,上面的血迹也已经干涸变色,但是比起他之前画的一半还是要新鲜不少,应该是近两年画上的。
王莽的脑中嗡地一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想些什么,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的哭声让他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把符纸装好,将锦囊放进怀里,然后影月和杨夫人就进来了。
“宇儿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影月抱起孩子仔细地检查,确认只是因为饿了才哭的,这才松了口气。
影月又看向王莽,王莽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她是让自己回避,于是拉开房门出去了。出去后他急忙去了信差处,花了不少钱送出一封加急信件,这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到酒楼继续招呼客人。
几天后,王莽收到了一封从长安送来的信件。
信是秭归寄来的,写得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但王莽还是从里面找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符纸已经失效。
……此后她的命就是你的命,直至死亡。
看到对影月的身体和性命并无任何影响时,王莽才安心了,然后将这封信一把火烧成了灰,回到房里继续陪孩子和影月。
影月在生下王宇王获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事情做,毕竟要照顾两个孩子,哪怕王莽想尽了办法帮忙,影月空闲的时间还是少得可怜,那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时间想别的,如今两个孩子都能喝些米糊了,也不需要她全天照顾了,影月这才觉得有些无聊了。
有一天她出门买东西,正好遇到衙役在追捕一个穷凶极恶的逃犯,那逃犯眼看就要被衙役追上了,又看见影月一个弱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当机立断就准备挟持她让自己跑路,于是逃犯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五指握爪袭向影月,而影月看起来就像是被吓住了,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领头的衙役眼看形势不妙,赶紧大喊:“危险,快……跑?”
话还没喊完,就见站着一动不动的年轻夫人微微侧身避开了正面的突袭,然后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用手肘连续击打对方的手部关节处,胸口以及腹部,最后一个漂亮的抬腿侧踢正踢在逃犯脸上,逃犯只觉得脑袋一懵,人就倒在了地上,还吐了一口血和两颗牙齿。
赶过来的衙役和周围的老百姓都看呆了,好半天都没人说话,直到旁边一个妇人怀里抱着的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天际。
衙役们捆了逃犯,领头的来向影月道谢:“夫人真是好身手。在下是这里的捕头李一平,夫人今日之功,在下会如实向县老爷禀告的,还望夫人告诉我们住在何处,好让我们回报一二。”
影月挥挥手不以为意:“不过是小事一桩,官爷还是早点带着犯人会衙门吧,以免多生事端。”
李捕头无奈,只能先把犯人押回去,再差人打听影月。
几天后,影月正在家里陪着两个孩子玩,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王莽在外教书还没回来,怀儿去开门后回来对她说:“姐姐,外面来了衙役是找你的。”
自从来了这里定居,影月就不让怀儿喊自己夫人了,只说以姐妹相称,怀儿一开始改不了口,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影月走到院子里,发现是之前见过的衙役,拿着一包东西,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便道:“不知几位官差来这里有什么事?”
李捕头对影月抱拳行了一礼,道:“夫人帮助我们抓了一个逃犯,这是赏银,在下特地拿来给夫人,感谢夫人相助。”
影月瞥了一眼桌上雪白的银子,道:“官爷抬举了,这犯人是你们抓住的,我并没有帮上什么。”
李捕头坚持要把赏银留下,影月有些无奈,只得说道:“银子我就不要了,官爷若真想感谢我,不如让我和你们一起抓犯人吧,我也算学过些武艺,近日正得了空闲想出去活动一下筋骨,您看如何?”
“这……”李捕头有些犹豫,自己是个官差,抓捕犯人天经地义,可让一个女子跟着一起算怎么回事?怕是会被那些犯人笑掉大牙,说衙门没人了,连女子都拉出来凑数了。
影月见他犹豫,也不多说,只转身准备回房。
李捕头想了想她的身手,又看了看桌上的银子,一咬牙点头道:“只能有一次。”
影月说道:“可以。”
这便是影月后来到衙门里做事的开始了。
晚上等王莽回了家,影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王莽说了,王莽也没反对,只让她量力而为,注意身体,影月也都答应了。
然后没过多久,王莽招了一个落魄秀才当夫子,自己跑到了衙门里当师爷。
影月见到出现在衙门的王莽,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王莽背着手看着她,一副“这只是个意外,绝不是我故意为之”的神情。
再到后来,秀才考中了进士,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来求娶怀儿,王莽板着脸提了许多要求,秀才也都答应了,影月这才拉着激动地哭了的怀儿出来,两人又是一阵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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