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刺杀

谢深近日病情逐渐好转,在医师的劝说下今日终于下床走走了。

雪花飘飘,飘落到谢深的发丝上,谢深伸出手尝试接一朵雪花,雪花落在指尖,慢慢融化......谢深微微一笑,望向远方。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红梅在一片雪白中别具一格,即使被雪覆盖,也遮不住它的满身傲气......

靳熄一手撑伞,一手拿着暖炉,走至谢深旁,说道:“主子,暖炉拿好,小心着凉。”

谢深掖了掖白色氅衣,接过暖炉,见靳熄还有话要讲,扬唇懒懒道:“还有什么事?说吧。”

“宫中邀您后日进宫参加元日宴,您去还是不去?”靳熄从口袋中掏出请帖,“不去的话我去回信。”见谢深没反应正要转身离开,被谢深拦住。

谢深翻开请帖,语气玩味道:“肯定去啊,记得,给我准备件鲜艳点的衣裳,衬气色。把伞给我,你可以走了。”

靳熄拱手退下。

谢深摩挲着请帖的表面,无言。

***

黄昏逐渐褪去,黑夜将及替代。

谢深挑了件黛青色长衫,一直披着的卷发此时也束起,披了件墨色大氅就出门了。

进宫门时,谢深下了马车,久候多时的皇帝贴身太监冯员乾小碎步走上前,朝谢深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随后说道:“王爷这边请。”

冯员乾把谢深带到一抬华丽的轿子前,用着尖细的声音说:“陛下听闻王爷大病初愈,怕王爷再染风寒,所以特意让奴才为王爷准备一抬轿子,等见着了陛下可要谢谢呢。”

谢深嘴角挂上笑,附和道:“那是肯定,也要谢谢冯公公了。”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袋装着碎银子的布袋塞给他,“冯公公,一点心意,收下吧!”

冯公公顿时喜笑颜开,拿到手里掂量了两下,笑呵呵地收下了:“奴才谢过晋安王!”

谢深没在关注冯公公,直接钻进轿子里。

一些从轿子旁路过大臣纷纷疑惑里面坐着的是谁,竟然能让冯公公亲自带路!

皇宫里无处不充满豪气,集义殿下的一百级台阶充满了压迫感。

前晋安王是当朝皇帝还没登基的伴读,从小一起长大,后来,皇帝登基,力排众议把他封了王,赐了封地。两人虽有了君臣之别,但依旧以兄弟相称。谢深小时候,皇帝经常设家宴让晋安王带着妻子前来赴宴,然而谢深从小脾气就臭,就因为这百级台阶死也不入宫,因此挨了不少打。

现在的谢深看见这个台阶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冯公公也是宫中老人了,谢深的事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冯公公很想帮,但冯公公帮不了。

“呀,祁将军怎么才来啊,皇上都等许久了!”冯公公看到祁麟立即变得谄媚起来。

谢深暗想:冯公公,宫内的端水大师应该说的就是您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祁麟先看到了谢深,有些诧异,一瞬间,他的表情又恢复了自然。

谢深不是很想跟祁麟打交道,抬脚就走。

冯公公见谢深要走赶忙拉住,顺便把他往祁麟这边带:“诶呦主儿,先别走,皇帝让你两去偏殿。”

祁麟、谢深:“???”

偏殿里,皇帝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等二人进来才缓缓坐正。

“坐吧二位。”皇帝说道。

“让二位来是想让你们谈谈联姻的事,晋安王逝去前来找过朕,说祁谢二家联姻不必过了丧期再谈。如今朕想问问你们小辈的看法。”

此话在谢深意料之中,回答道:“臣妹还小,现在赐婚多有不好。”

话落,祁麟也随后附和:“微臣也是此认为。”

皇帝淡然一笑,饶有趣味地说:“既然谢浅还小,那就谢深你来娶吧。”谢深话还没张口就被打断,“行了,就这样决定了,冯员乾,拟旨吧!”

祁麟错愕,但话不可说出口,硬是咽了回去。

祁麟叩拜皇帝:“多谢陛下......”

谢深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其实做好心理准备了的,谢浅也明明提过,可自己怎么还会觉得难以接受。

“谢...陛下......”谢深从牙缝里挤出三字,好像说出话来是十分困难。

皇帝没有在理他们,离开了偏殿。

谢深有点生气,但又无可奈何,转身准备走被祁麟叫住。

谢深回头:“怎么了?”

祁麟拿出一块墨色玉佩,递给谢深:“你的?”

谢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曾今他在莲韵楼玩时送给一名感情不错的小倌的,这块玉价值不菲,可以为他赎身,但现在这块玉佩却在祁麟那里,有些疑惑。

祁麟见状挑眉,作势准备收起:“不是你的就算了,害,这么好的玉佩竟然是从诡市里收到的......”

谢深立马把玉佩抢过,强颜道:“多谢。”

祁麟拉住谢深的胳膊,认真道:“今晚宴会上会有事发生,自己小心点。”说完,放开手,让谢深离开。

谢深坐到了宴席的座位上,听完祁麟的话后心不在焉,以至于大臣和他交谈时都听岔了几句。

很快,宴会开始了,帝后落座,筝声清脆,笛声悠扬,舞女们翩若惊鸿,婉如游龙,动作如流水般丝滑。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令人垂涎。

大臣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谢深不禁看向了祁麟,祁麟向旁边的大臣敬完酒,回头时与谢深对视,谢深眼神闪躲,祁麟往酒杯斟酒,遥遥一举,随后一口喝下。谢深见状,微笑饮下手中的茶。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有刺客,会场里变得慌乱起来。

祁麟跃起到门口,抽出随身带的剑,便与刺客厮杀起来。

刀光剑影之中,谢深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他观察周围的环境,刺客大多还在门口,若自己从大门闯出去必然一剑封喉,帝后坐在高台上慌乱之极,明黄色的衣服活像一个活靶子,嫔妃、大臣和侍卫此时多多少少也死了一些,大殿里弥漫起了一股血味。

此次来的刺客武力不错,谢深想叫靳熄,但靳熄在进宫时就被拦在宫外,谢深摸了摸口袋里藏得刀,确定刀在,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谢深想跳窗逃跑,但好巧不巧,外面开凿了一条河,谢深大病初愈,伤了根基,自然无法用轻功飞过去。

谢深叹了一口气,心想:游过去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大不了到床上再躺几旬。

方案敲定,立马翻开窗户跳出去。

突然,从天上飞出的箭朝谢深射来,谢深闪身躲过,看了眼箭飞来的方向后翻回了大殿内。

一股热流从喉咙蔓延到口腔最后吐出,一看,他娘的,吐血了。这对谢深不利,他武功不弱,但气一直不稳,这让他真的很烦。

祁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边,扶起自己:“怎么样?还好吗?”

谢深艰难道:“还好,帮忙把我的大氅脱下来,这件贵不好洗,多谢。”说完,他看向高台,见皇帝不在,询问道:“陛下呢?”

祁麟小心地将大氅从谢深身上扒下。

“我让人带走了,刺客都杀的差不多了,还好今天带了人。”祁麟淡淡道。

谢深问:“房顶上有人,也解决了?”

祁麟答:“解决了,你的气被堵住了,等一下出去我给你顺一下气。”

谢深点头,然后眼一黑,昏过去了。

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厢房里,安神香从香炉中飘出,谢深盘坐运了一下气,发现确实顺了很多。

祁麟推开房门,见谢深醒来,笑了一下,手上端了些糕点。

祁麟眉眼含笑道:“不好意思哈晋安王,本是想把您送回王府的,结果路上有事,就暂时把您搁置在这了。”

他把糕点放在谢深面前让他尝尝,随后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

谢深第一次仔细看祁麟的长相,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颗小痣,五官的立体分明让他有一种凌厉感,但这双眉眼偏偏又是双含情眼,笑起来如沐春风,就是这种矛盾感让祁麟整体锦上添花。

谢深语气懒懒道:“嗯没事儿,祁将军这次算是立功了,前途无量啊。”

祁麟盯着谢深看了几秒,似笑非笑道:“是啊,前途无量!”

不知道是不是谢深自己心思敏感,总觉得祁麟话里有话。随后,话锋一转,说:“祁麟,你怎么知道今晚会有事发生?暗卫的消息这么灵通吗?”

这次事件让谢深觉得祁麟这人还不错,但又觉得这件事太巧了,好奇心没压住,问了出来。

祁麟缓缓回话,语气欠欠:“我先不告诉你,让王爷自己猜猜。”

室内气温逐渐升高,火盆里的柴被火焰吞噬着,谢深的耳尖至脖颈染上丝丝绯红。

谢深垂眸道:“本王觉得,要么是你在这件事里掺和了一脚,要么就是你消息真的太灵通了,但本王更偏向第一者。”

祁麟点头,说道:“王爷真聪明,这么难的问题都猜对了一半,但只猜对了一半,事先微臣可要说一嘴,臣可是一心向着陛下的,绝无二心......”

这段话让谢深蹙眉,什么叫只猜对了一半,这人说话这么这样。

祁麟眸子隐晦的看着谢深,情绪在喉间缠绕,声音暗哑,低沉道:“谢深...你还记得我吗?”

谢深听的发蒙,不解的“啊?”了句。

祁麟没再说话,眸光也渐渐暗淡。

谢深不知道祁麟为什么这么说,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记不记得他,难不成两人曾今真的见过吗?但谢深想了很久,否定了这个答案。

“你见过碎紫砂吗?”片刻许久,祁麟问道。

谢深摇了摇头。祁麟解释道:“它是一种药,能治人心神,但它很难得。”

“那这个药有副作用吗?”谢深淡淡出声。

“有,服药者会把曾今的记忆搞混甚至是忘记。”

谢深“哦”了句,他有点疲惫了,眼睛有些睁不开。

他隐约看见窗外一束光从地面飞向上空,“轰”的声,光炸开,撒下了五颜六色的火焰,接着一束接着一束,大街上又热闹了起来。

房内,是谢深的淡淡呼吸声,还有...祁麟急促的心跳声。

“谢深,新年了...”祁麟把被子给谢深掖好,走出了厢房。

岁津云暮,一元复始......

岁津云暮,一元复始出自《魏书乐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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