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罪过罪过,该死的魅力

安抚了一阵,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张嬷嬷,叶存溪回到客房,心下飞快盘算。

霍府门禁并不算森严,但一个陌生女子家独自夜出,难免惹人注目。绯林楼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以女子身份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麻烦太多。

不方便?那便换个方便的身份去。

箱笼里那套正青色男装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她动作麻利,用布条紧紧裹住胸前起伏,换上男装,对着铜镜,几下便描粗了眉毛,将面容修饰得更为锐利。

不过片刻,镜中便映出一个眉眼清俊明艳,不羁洒脱的少年模样。

“连我自己看了都心动,这可如何是好?”

叶存溪对着镜中人左右端详,对着镜子挑眉一笑,颇为满意地点头,心念着若是走在街上,不知要勾走多少姑娘的芳心去。

她悄无声息地溜出霍府后门,融入齐州境的暮色中。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并不知绯林楼位于何处。拐过两条街,瞥见个缩在墙角打盹的流浪汉。

“老板,来两个炊饼。”

“好嘞!公子您拿好!”

叶存溪摸出刚买的炊饼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那流浪汉惊醒,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叶存溪,在她脸上转了转,伸出脏污的手:“小公子行行好,赏两个钱吧......”

“要钱我可没有。”叶存溪耸耸肩。

流浪汉立刻垮下脸,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别挡着老子晒太阳!”

话音刚落,他肚子就响亮地叫了起来。

“哎~”叶存溪挑眉,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炊饼,当着流浪汉的面咬了一大口,嚼得啧啧有声,“刚出炉的炊饼就是香啊,外酥里嫩,芝麻还嘎嘣脆。”

流浪汉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饼,喉结不停滚动。

叶存溪故作惊讶:“你也没吃饭吧?”说着掏出另一个炊饼,在流浪汉面前晃了晃,“正好我多买了一个......”

话音未落,流浪汉饿狼般扑过来抢走炊饼,狼吞虎咽起来,噎得直伸脖子。

叶存溪笑眯眯看着他吃,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好吃吗?”

流浪汉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不作搭理。

叶存溪蹲下,朝他展颜一笑:“一百钱。”

流浪汉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疯了吗?一个破炊饼值一百钱?”

“付不起?”叶存溪撇了撇嘴,作势要起身,“那我只好叫巡街的衙役来评评理了。就说你抢了我的炊饼,还企图偷我的钱袋......”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流浪汉焦急的红从脏兮兮的脸上透出来。

“哈,看你着急的。”叶存溪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忽然噗嗤一笑,摆摆手道,“算了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炊饼就当请你吃了。”

流浪汉松了一口气。

“哎不过......”

流浪汉的气又提起来。

她话锋一转,折扇轻点在他的肩头:“不过你得带个路,告诉我绯林楼在哪儿。这个总该付得起了吧?”

“就带个路?”流浪汉将信将疑。

“当然。”

流浪汉这才放下心来,起身随意抖落身上的灰土:“跟我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暮色渐深的街道上。叶存溪状似随意地问道:“听说绯林楼前几日出了事?”

“可不是嘛!死了个开杂货铺的,从楼上摔下来的。这些天官府的人进进出出,生意都差了不少。”

“哦?怎么摔的?”

“据说是为了个唱曲的姑娘,跟人争风吃醋动了手?我也不大清楚。”流浪汉压低声音,“要我说啊,那家伙也是活该,家里有媳妇还整天往那种地方跑。”

“他常去?”

“常客了!每次来都点那个叫云雀的姑娘。”流浪汉咂咂嘴,“不过自从出事后,云雀就不见客了。”

“那个跟他动手的人呢?”

“早跑没影了!听说是个外地客商,官府到现在都没抓着。”

“......”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一条灯火通明的街巷。流浪汉指着前方一座气派的三层楼阁:“那就是绯林楼。公子要是想去快活,我劝您过些日子再来,现在里头查得严着呢。”

叶存溪抛给他几个铜钱:“谢了。”

她整了整衣冠,摇着折扇朝那座灯火辉煌的建筑大摇大摆地走去。越是查得严,她越要进去看个究竟。

“这位公子,近日楼里整顿,暂不接待生客。”

刚到门口,一个膀大腰圆的护院就伸手拦住了她。

叶存溪折扇一收,挑眉冷笑:“连我是谁都不认识?”

护院面无表情:“不管是谁,生客一律不得入内。”

“哈哈哈!不错!工作甚是认真负责嘛!回头我就和老板提,给你涨些俸禄。”叶存溪仰天大笑,鼓励意味地拍了拍护院的肩头,说着就要往里走,结果再度被阻拦。

叶存溪往左一步,护院就往左一步。

她往右一步,护院就往右一步。

叶存溪气得一跺脚:“喂!你真的不认识我是谁?让开,我有急事,别逼我动手啊。”

讲出这话时她心中不免的有些发慌,她虽比寻常女子高大些许,但体格气力终究难敌面前的彪形大汉,动起手来,胜算并没有把握。

护院依旧纹丝不动,像座山似的堵在门前。

“让她进。”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二楼忽然传来珠帘轻响。一个身着绯红锦裙的女子凭栏而立,面上轻纱掩去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眼。

“你这不懂规矩的,难道要对我的贵客动粗吗?”

女声慵懒妩媚,护院闻言立即躬身退开,态度恭敬,与刚刚得判若两人。

叶存溪心中惊疑,面上却故作从容:“哼,瞧...瞧见了吧,早该如此。”

她抬脚欲入,那绯衣女子却已飘然而至,轻纱下的唇角微扬:“小公子何必与下人一般见识。”

她侧身让开通路,袖间暗香浮动,“雅阁已备好茶点,公子请自便。”

叶存溪直觉不安,盯着女人覆面的轻纱,试图看清纱后的真容:“美人儿为何要以纱遮面?”

“近日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公子。”女子轻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公子不是有急事?请。”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回避了她的问题。叶存溪心知再问也是徒劳,便不再多言,只是背后那道目光如影随形。

她刻意放慢脚步,余光扫过二楼廊柱——那里空无一人,只有珠帘还在轻轻晃动。

女子的举止实在蹊跷,不仅替她解围,还特意安排这间雅座,话里话外都透着似曾相识的暧昧。

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帮她?又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她心头一跳,莫非这女子认得她?

叶存溪悉数回想这些年,把记忆里那些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都想了个遍,却始终对不上号,若真是旧相识,断不会如此神秘。

还有一种可能——

她走到墙边挂着的铜镜前,借着烛光端详镜中的自己。青衫折扇,眉目俊朗,确实是个翩翩少年郎。

“莫非......”叶存溪忽然灵光一闪,用折扇轻敲掌心,“是看上小爷我了?”

这么一想,方才那女子欲语还休的眼神、特意安排的雅间,倒都说得通了。定是被她这俊俏模样迷住,这才出手解围,想要套个近乎。

叶存溪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角,得意地挑眉:“罪过罪过,这该死的魅力。”

她这些年扮男装行走江湖,确实遇到过不少被她外表迷惑的姑娘。虽然她对女子并无磨镜之好,但嘴上占便宜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既然如此......”叶存溪眸色狡黠,“不如将计就计。”

她故意提高声音喊道:“来人,上酒!再把方才那位红衣姑娘请来,就说本公子要亲自谢她。”

既然对方可能对她有意,那正好借这个机会套话。她倒要看看,这绯林楼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那女子又为何要以纱遮面。

门外传来脚步声,叶存溪立即摆出风流倜傥的姿势,唇角带笑。她倒要看看,来的是究竟是美人,还是陷阱。

门外珠帘轻响,女子应约而来。

女子依旧轻纱覆面,步履袅娜,身后跟着个端着酒壶的侍女。

“公子相邀,我岂敢不来。”她在叶存溪对面款款落座,亲手执起酒壶为她斟酒,“这是绯林楼珍藏的清酿,公子尝尝。”

叶存溪接过酒杯,指尖有意地擦过对方的手背。

“美人亲自斟酒,便是穿肠毒药,我也甘之如饴。”她深情地望着女人的媚眼,举杯致意,倾身向前,“不过......我总觉得与姑娘似曾相识。莫非我们曾经见过?”

女子轻笑:“公子说笑了。”

“是吗?”叶存溪的目光在她面纱上流连,“方才在门口替我解围,又特意安排这雅间,实在让我受宠若惊。若不是旧识,莫非是对我一见钟情?”

“公子确实生得俊俏,不过......”她双臂如蛇般缠绕上叶存溪的脖颈,身上的香气让人头晕目眩,“你就不怕我?”

叶存溪被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一怔,那香气诡异的甜腻,让她本能地警觉。但不过转瞬,她便恢复了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怕?”

叶存溪低笑,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就势揽住女子的腰肢,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到能透过薄纱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得美人垂青,小人求之不得。”

当指尖轻佻地摩挲着女人腰侧的衣料时,叶存溪感受到了刀刃的尖锐。

希望你看得开心,祝每天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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